第4章 美人魔尊4

这几日季微澜没有再召林卿卿伺候沐浴，她白日随侍女弄弄花草打扫打扫屋子，晚上回屋后再和系统汇报任务进展。

        季微澜这两日情绪有些不稳定，林卿卿偶尔与他在王宫遇上，他都板着张脸，只觉得他的眼神随时都像一只恶狼扑在她的身上，他的魔性似乎越来越强，让她害怕。

        系统也有察觉到他的变化，这天天才刚亮她就被系统薅了起来。它观察到季微澜趁夜掳掠了一千名正道弟子关入了一个洞窟里，他在洞内开坛设法，要用一千名正道弟子的灵魂祭阵，炼制什么东西。

        系统怕他自此走火入魔变得杀戮残暴，于是叫醒林卿卿，用时空通道将她送到洞窟里，让她阻止这一切。

        被迫打工的林卿卿：“……”

        洞窟里沿着石壁点着几团紫火，微弱的光芒只能让周围的事物显露出一点轮廓。林卿卿仔细观察了一下环境，发现这个洞窟空间很大，足够在里面建十座大殿的程度。在她不远处有一片密集的黑影，看样子便是那一千名弟子了。

        周围离奇地安静，弟子们似乎都已昏迷，没有一点挣扎的声音。

        这时洞窟的另一头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都安排好了？”

        闻言，他前方一个黑色身影半跪在地上，抬头看着他道：“属下已安排妥当，尊主可以开阵了。”

        季微澜微一点头，目光望向面前密集的黑影。他抬起一只手，掌心释放出一道紫电击向地面，登时一片光芒从弟子们脚下铺开，将他们笼罩在光阵里。

        下一秒便看见弟子们垂下的脑袋一个个抬了起来，他们突然睁开眼，眼眸里射出紫色的光芒。而后他们的体内也随之亮起一团紫光，好像他们的身体变成了一个透明的容器，紫电点亮一盏盏人“灯”。

        光阵里奇异的图腾蔓延着，一条条紫色藤蔓缠住弟子们的腿，钻入他们体内。下一瞬，便看见透明的花瓣从他们的胸膛里钻出来，而后花朵盛放到最饱满的程度，开始吞噬他们的精血，花蕊处飘散着一层银白色的灵气。

        随着经脉被瓦解，他们的肉身渐渐干瘪。他们能感觉到痛苦，一个个脸上的表情都像厉鬼一样狰狞，却不能发出声音。

        林卿卿看着这一幕，已然双腿发抖，但她知道若任由花朵吸收他们的精血，只需片刻他们就都会命丧于此。

        最后关头，林卿卿还是鼓起勇气，感受体内灵力的流动，鬼使神差般凝聚力量击出一掌。一道凌厉的白光像一道电弧一样弹射出去，在弟子们脚下炸开，眼见方圆几丈内的紫光变暗，弟子们身上的花朵也败了。

        他们终于缓过劲来，凭着最后一口气痛苦地呼救。在看见林卿卿这个大救星时，竟忍不住痛哭流涕。

        林卿卿扫了一眼，发现他们着装各异，不仅有玄清门弟子，其他几个修仙门派的弟子也在其中。

        “季、季微澜，你不要一错再错，你得天道庇佑，晋升为世间唯一的神，天道给你力量不是让你去杀害无辜，你应该关爱世界，保护弱小，快……快停下来……”

        林卿卿脸微红，说话时睫毛和嘴唇都在发抖，到后面气势越来越弱，看样子都快把自己吓哭了。

        那几个弟子一看这画面，抹了把泪，哭声戛然而止，默默站回了原位。

        季微澜脸色很难看，能明显感觉到眼神中充满杀气。他突然出现在林卿卿面前，有力的手掌扼住她的颈项，将她提了起来。

        “天道给我这身份不是让我做小伏低的，你们有你们的道，我有我的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

        “杀人……不好……”

        “若我杀的是妖魔，你还会说这些话吗？在你们眼中杀人不对，杀妖魔就是义举，是不是？”

        林卿卿看见他眼眸里闪烁着紫色的光芒，他的瞳孔颜色深得像个黑洞，像个可以吞噬一切的可怕深渊。她没有力气反抗，几乎要窒息。

        季微澜没有放手，嘱托敕风继续完成法阵，而后带着林卿卿瞬间飞回寝殿。

        他将林卿卿丢在地上，单膝跪在她面前。他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另一只手却撕开自己的外衣，露出自己的胸膛与手臂。

        林卿卿被他丢在一个角落里，季微澜的阴影被微光投射在她的脸上。她看见这副少年般的面孔露出阴森的笑容，顿觉空气也冰冷了下来。

        “你要做什么？”

        林卿卿这才注意到他皮肤上的伤痕，触目惊心的痕迹令她心中一空。此时的他像一头失控的野兽，展示自己的伤疤，要和她证明着什么。

        “这一道痕迹是我十七岁时，一位正道尊长留下的。”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手握着冰冷的匕首，锋利的刃尖沿着伤痕的轨迹轻轻掠过。他淡淡一笑，语气平静：“他看出我身染魔气，断定日后我必危及苍生，于是他用剑划了这道手掌长的伤口。他还想在我脖子上来一剑，不过他失算了，我用他最害怕的魔气蛊惑了他的心智，让他看着我割了他的头，喂了野狗。”

        “这一道，是你师尊蘅芜仙尊赐我的。”匕首移到下腹一道手臂长的伤痕上，伤口愈合后，这道疤上长出一条厚厚的凸起。他横放匕首，用刃口摩擦着凸起的皮肤，语气没有波动：“二十岁那年，蘅芜将我擒上玄清门，关在一间很暗很臭的牢房里。他也害怕我身上的魔气，他用一柄二尺长的剑横着从我的下腹划过去，我记得我的鲜血溅了他一脸。不过他也失算了。”

        季微澜眼中厉光闪烁，那是一种很可怕的兴奋，“他没想到我有力气竟能从他剑下逃脱，一掌掏了他的灵丹。灵丹是一个修者的根基啊，所以他这辈子都只有下仙的修为。”

        他握住林卿卿的手腕，按在自己心口那道竖着的还未愈合的伤口上，“这一剑是你刺我的。”

        林卿卿的手在发抖，眼睛看和亲手触摸疤痕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在指尖触碰到他伤口的一瞬间，她突然很心慌，很压抑，透不过气。

        “我继位魔尊的那一天，你率一百玄清门弟子杀入魔域，毁我魔窟，刺我一剑。这伤口至今未痊愈。”

        “你说他们无辜，十七岁的我、二十岁的我又何曾罪恶滔天？只因我身染魔气，有灭苍生的可能，正道便要将我铲除。只因我与你们有异，茫茫天下便没有我方寸立足之地。”

        季微澜松开她的手，丢了匕首，拢上外衣，站起身背对着她。

        “天下不是只有你们正道，黑暗里的妖魔他们也要活，他们也有资格站在阳光下！”

        “这世界不是非黑即白。你不信我，我带你亲眼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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