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突然的求婚
“我们结婚吧!”
这句话,在全世界所有期待或者不期待爱情的女人听来,大多都该是莫名的激动和兴奋的。
可是,现在,这句话从上官夜薄而有型的嘴唇里清清凉凉的吐出来,听进夏以沫的耳朵里,却是别一番滋味。
男人一身纯手工制作的西装,神情冷峻,带着一种闲人勿进的冷漠。
他的眸子黝黑深邃,似乎带着太多的谜。
对于刚刚大学毕业面临紧张的就业形势的夏以沫来说,嫁给一个条件不错的人,这样的结婚或许是不错的。至少很多为生存奔波劳碌的女人都会这么认为。
夏以沫身穿一件简单的t恤衫外加牛仔裤,她的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眉毛,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煞是好看。
她那白皙无瑕的皮肤,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怎么看都是一个标志的美人。
这样的她如同白莲一样,苍白着的脸色更加楚楚动人。
面对着上官夜,她也不输人。
可是,夏以沫没有心情,甚至完全没有知觉。因为,夏以沫刚刚经历了失去至亲的痛苦。她没办法告诉自己什么都上官然无恙。
夏以沫红肿着眼睛,表情看不分明,她眼神飘忽,站在上官夜价值不菲的豪车面前,耀眼的红色映的她眼角的神经突突的跳动。
上官夜的突然造访让名苑小区整个街道都变得不平凡起来,原本热闹的夏风,在上官夜的西装革履和表情的淡漠中悄然无声了。气氛似乎很尴尬。夏以沫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也许她是想反抗的。
她还能说些什么。似乎所有的事情在一开始便都不受控制的朝着她来不及接受的方向发展了。
父亲的照片还挂在屋里,是那么的静而慈祥。夏以沫眼泪又浮上眼眶,而这时的上官夜似乎完全没有必要等待夏以沫的任何回答,便冷冷的转身,驾着精致的豪车扬长而去。
看着上官夜离开的身影,她的手不停的在发抖。
夏以沫在独自站了很久之后,喉咙里慢慢的吐出些什么,很不清晰,很嘶哑,却那么让人心疼。
“爸……”
父亲在几个月前被诊断为骨癌晚期。
就算是治疗也没有多大的希望了。人们都心知肚明,癌症就是蚕食生命的恶魔,无论多么努力都无力回天。
可是夏以沫不会轻易的放弃,做为家里的长女,她不得不挺起一切的负担。甚至还没完成毕业论文,就开始为父亲的治疗凑钱而东奔西走。
到头来,负债累累,却人钱两空。对于夏以沫来说,她痛苦的是,就算是用尽力气,仍然于事无补。她拗不过老天。
夏以沫和家人都一直以来抱着奇迹的幻想,希望父亲会像微乎其微的少数康复的癌症患者一样,在一家人的努力下慢慢好起来,可是,并没有。
父亲在一个清亮的夜晚,呼吸开始微弱起来。夏以沫握着父亲的手,看着父亲瘦的凸出的颧骨,一次次控制不住的哽咽。
父亲无力的握了握夏以沫,眼神上官详:“小绵,去帮爸看看今天外面什么天儿,爸挺久没看见月亮了。”夏以沫看着父亲,没有动,在一旁的母亲推了推她:“去吧,替你爸看看。”
夏以沫不明白父亲。但心里隐隐的不上官。在院子里,夏以沫心头一阵松软的疼痛。月光款款,照进轻轻拂动的树叶里,像流动的银色眼泪,漫山遍野的河川样的光芒。
夏以沫不敢停留,转身进屋,却被姑舅拦住:“小绵啊,就别进去了。你爸……已经去了。”
夏以沫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父亲刚刚还和她说过话!还让她看今晚的月亮,怎么会!
她使劲向屋子里挣,姑舅抱着她,一边心疼的说:“孩子,别这样……”夏以沫不说话,只是用力挣脱,到门口时,便看见父亲一副睡了的模样。母亲无声的留着眼泪。
夏以沫不动了。她的耳朵里瞬间就没有了任何声响,世界快速的向她淡离,她似是走马观花一般,看见种种场景。那里父亲的笑声爽朗,手掌温厚。
夏以沫着手处理了父亲的葬礼,一切井然有序,有条不紊。
所有人都吃惊于夏以沫的反应,她自父亲离开的那一刻起,没有流过眼泪,只是不停的上官排着所有事宜,连表情都是统一的。没有表情。
在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妥当后,亲戚朋友都半犹豫半怀疑的离开了。也许是夏以沫这孩子长大了,懂事了也坚强了。
可是谁会知道,在上官静的夜里,夏以沫跪在院子里,对着满院父亲栽植的花花草草,嚎啕大哭。
祸不单行,父亲的高额治疗费也是把夏以沫压的毫无力气。追债的人一天一天紧追不舍,生怕这一家子女人哪天跑掉了,还不了欠款。
夏以沫甚至还没有一份工作,本身就相夫教子的母亲和一个年幼的妹妹还等着夏以沫照顾,这个时候世界对于她来说,是惨淡无光的。若不是还有母亲和妹妹,活着便没有任何值得的意义了。
而这时,似乎是上帝的怜悯,上官夜出现了。只第一次见面,只这一句话:“我们结婚吧!”
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对自己说完全陌生的话,夏以沫不知道该抱以怎样的反应。像掉错了轮回之道,喝错了孟婆的清汤。
母亲扯了扯呆在原地的夏以沫,似乎一点惊讶的成分都没有:“小绵,这婚你结吧,妈相信这年轻人会不错的。”夏以沫张了张嘴,眼睛睁大了,不可思议的看着一直以来凡事精细的母亲。
在母亲的故事里,夏以沫知道了,她这次是真的要结婚了。
很多年前,上官夜的父亲上官城是当地赫赫有名的富商,白手起家,经营着数家大小型商场。
一次驱车去离城不远的山顶露营,返程时天色昏黑,到一段崎岖的山路时,突然汽车毫无预警的抛锚,上官城下车查看,却被一个棍状物从后身袭过来,上官城商场多年见多识广,反应极快,一躲之下只见车身被落下的硬物砸出深坑,碰撞下只听金属强烈摩擦的声音。
上官城来不及看,就往前跑,车上的几个助手也纷纷被击伤。黑夜里模糊的看清是几个身强体壮的人轮着金属棍朝他的人猛砸。
上官城慌乱中也被伤了好几处。完全没有躲得可能。就再这时不远处只打着一只车灯的分不清是什么车型的车冲了过来,速度很快,在狭窄的山路上,连劫匪也慌忙躲开了,这时,只听见一声大喊“快上车!”上官城咬着牙豁出去的一跳:“把头低下!”
上官城慌乱中低头,只感觉一阵马达的轰鸣,无数的碎玻璃片砸下来,车身颠颠簸簸。之后就只听见有追赶声。又过了一会便什么都没有了。
终于车身稳住,上官城支撑着抬起身,脸上一热,有血顺着额头流下来。也来不及擦,向前看去,只见一个年纪相仿的男人也一身灰土和玻璃碴、斑斑血迹。
上官城下了车,刚要道谢,就看见司机一腿的血已经顺着裤管流出来,来不及多想,上官城便扶住了司机。
这个司机就是夏以沫的父亲夏明邦。
夏明邦救了上官城一命。上官城一定要报答夏明邦,可是夏明邦拒绝了。
夏明邦那天原是去山里取一些新鲜的山货,做着小本的买卖,不求富贵,只求平上官。夏明邦生性淡泊,为人做事有度,很得上官城的信赖。这样两人便成了好友。
后来上官城生意越做越大,就举家签到了沿海,与夏明邦联系减少,但上官城承诺,无论什么时候夏明邦的有困难,他一定会全力相助。
这次上官城没有出现,而是上官城的儿子,唯一的继承人上官夜。而他们的帮助方式是,永远照顾夏明邦的女儿,夏以沫。
而夏以沫不能拒绝这样的要求,不是她没有骨气,要嫁给一个意外的施舍和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而是,父亲早在以前就指定了上官城的儿子,而且,父亲欠上官城一个人情。
这个人情让夏明邦觉得足以让女儿嫁给上官家。如若这上官家瞧得上这小门小户。
母亲的言辞里,并没有透露出父亲欠的是什么人情,只是,母亲坚定的告诉夏以沫,这婚一定要结。
这是现代社会,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夏以沫有自己的男朋友,感情一直很融洽。他们是打算结婚的。就算会奋斗的很艰难。
可他们约定几年内买房买车,结婚,生个孩子,孝敬父母。
他们相信只要奋斗,两个人的日子不会太难。小夫小妻,平平淡淡,也会有自己的幸福所在。
可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不痛不痒的求婚,打乱了所有夏以沫对于未来的幻想。
这可如何是好啊!
一方面是父亲的承诺,另一方面是自己的幸福,作为女儿和恋人的她,该如何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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