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诅咒之地

　　崔嬷嬷大惊失色的跪了下去：“奴婢知错，求夫人恕罪。”
阮氏淡淡的道：“还请嬷嬷记住了，大嫂始终是苏家的大嫂，我不允许任何人在任何时候说出对大嫂不尊重的话。我想，嬷嬷应该是明白我的意思的。”
崔嬷嬷深深的跪伏了下去：“是，奴婢遵命。”
“行了，你去准备交接的事情吧。记住了，巨细无遗，嬷嬷一定要亲自去做才行，务必不能给任何人留下任何把柄。我们阮家人做事，从来都是无愧于心的。”
崔嬷嬷下去了之后，阮氏才对着门帘后面淡淡的道：“行了，偷听了这么久了，出来吧。”
门后走出来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裙，梳着双环髻的清丽女子，神色中带了几分俏皮的扑入阮氏的怀中，笑道：“娘最聪明了，女儿都还没说话，娘就知道女儿在那边偷听了。”
阮氏轻笑道：“你是娘的女儿，娘自然知道了。怎样，咱们要搬家了，属于我们自己的家，娴儿开心吗？”
苏安娴皱了皱眉，不太舍得的看了周围一眼：“娘，我们为什么要搬家？”
阮氏叹息道：“你心姐姐被赐婚了，从大将军府出嫁，始终不太好。”
“他们搬家，让他们自己搬去。我不搬。在这里住着不是挺好的吗？表姐她们可羡慕我了。要是我们搬家了，就没有这么大的宅子了，也没有这些亭台楼阁。”
苏安娴难得的在阮氏面前表现出这样小女儿的娇态来，倒是让阮氏无奈了，将苏安娴搂在怀中，柔声道：“傻孩子，这里再好，也不是咱们的家。娘答应你，我们的家，也有亭台楼阁，比这里更精致，好吗？”
苏安娴无奈的叹了口气，神色中带了几分很明显的忧伤的苦笑道：“娘啊，虽说我不算是聪明拔尖儿的那一拨儿，可女儿也不是傻子。娘不需要这样来安慰女儿的。不过娘说的很对，这里再好，也不是咱们的家。咱们是需要回到自己家里的。”
阮氏神色中带了几分欢喜的看着苏安娴：“娴姐儿，你放心吧。关于你的终身大事，娘一定会竭尽全力的为你筹谋的。”
苏安娴十分乖巧的靠在阮氏的臂弯儿里头，温温柔柔的笑着：“娘啊，缘分天定，这些事情，女儿其实不那么在意的，娘也不必为了女儿，那样费心的去筹谋。”
对于女儿苏安娴，阮氏是一百个心疼和满意，听着苏安娴说这样一番话，阮氏心头就更加心疼了，嗔怪道：“你呀，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终归要先去谋，才能指望天定不是。”
苏安娴娇弱的起身，对着阮氏嗔怪道：“莫不是娘嫌弃女儿在家，打扰到娘了？所以才想着要把女儿嫁出去呢？”
还不等阮氏说什么，苏安娴就拿了个荷包出门，笑道：“这过几日都要搬出去了，我得趁着还没搬出去，多多的和芸姐姐亲近亲近。女儿家，就该像是芸姐姐那样快意恩仇才好呢。”
阮氏的嘴张了张，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任由苏安娴去找苏昭芸了。
不管怎么样，始终都是亲亲的堂姐妹，多亲近亲近，总也是好的。
对于苏安娴的不请自来，苏昭芸和穆宸义都比较惊讶。
毕竟这位娴姐儿在将军府的名声可是好的无可挑剔，怎么看，都不太像是会和苏昭芸这样离经叛道的人走得近的。
不过人都来了，苏昭芸也不可能把人往外面赶。
只是，看着一并跟着进来的苏美心，苏昭芸就皱了皱眉头。
并非是厚此薄彼，只是单纯的觉得，自己和苏美心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话好说。
苏安娴也是玲珑剔透的人儿，一进门就发现苏昭芸的脸色不太好，赶紧解释道：“见过芸姐姐，见过宸世子。方才说要过来探望芸姐姐，正好就碰到心姐姐，就一起过来了。芸姐姐不会嫌我们打扰吧？”
苏昭芸从来就不是会装模作样的人，淡淡的看了苏安娴一眼：“我倒是不会觉得你们打扰了。就是不知道宸世子是不是介意了。”
又被苏昭芸拉出来挡抢，穆宸义觉得十分无奈，只能做出一副十分不高兴的样子，像极了兴致正浓的时候被人打扰了的那般。
谁知道苏美心竟然上前一步，带了几分讨好的对着穆宸义道：“宸世子和姐姐正在下棋啊，心儿对棋艺也是颇有几分研究，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向宸世子讨教一二？”
“昭芸郡主的棋艺，就很好。”
言下之意，就是不肯给苏美心机会。
苏昭芸的心头微微一沉，苏美心喜欢穆宸义，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可苏昭芸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了，苏美心竟然还惦记着呢。
苏昭芸淡淡的瞥了苏美心一眼：“心姐姐已经是有婚约的人了，还是应该多多注意和其他的男人保持距离才好。毕竟，贤王殿下可是极为珍惜羽毛的人。若是错失了这门好亲事，只怕姐姐这辈子，都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苏昭芸的话听起来是关心，偏生在穆宸义面前说，就像是一个巴掌，狠狠的扇在了苏美心的脸上。
偏生苏美心是个不服输的人，神色中带了几分温柔缱绻的低声道：“芸妹妹这话，着实是言重了。姐姐又哪里当得起呢。姐姐不过是听闻宸世子棋艺了得，想要讨教一二罢了。听说贤王殿下是个风雅之人，想必是不会怪罪的。”
苏昭芸冷哼了一声，毫不客气的道：“我不是贤王，没办法替姐姐回答这个问题。宸世子亦不是贤王，更没办法替姐姐回答。”
苏美心眼圈儿红红的对着穆宸义屈膝道：“宸世子，小女子一心倾慕世子高超的棋艺，还请世子不吝赐教。”
听见苏美心将倾慕穆宸义说成是倾慕穆宸义的棋艺，苏昭芸就在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好大一朵白莲花啊！
真想着要如何才能让苏美心死心，就听见穆宸义沉稳的道：“俗话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苏大小姐不知道爱惜自己的名声，可穆某人却不得不爱惜战王府的名声。更何况，穆某人的眼睛里只有昭芸郡主，并无其他女子。所以，其他任何女子，都没有资格坐在穆某人的对面。好还请苏大小姐见谅。”
如果说苏昭芸是给了苏美心狠狠一个耳光，那么穆宸义这一席话简直就捅了苏美心的心窝子。
偏生这个女人就像是打不死的的小强一样，根本就不觉得尴尬，一把就将苏安娴拉了过来，自圆其说：“宸世子说笑了，都是自家姐妹，宸世子何必如此见外。即便我是有了婚约的，要恪守妇道，不随意和男子接触。那我们家娴丫头，可是在京城里有名的才女，如今也是慕宸世子之名而来。宸世子可要给芸妹妹一个面子才好。”
苏安娴脸色大变，恨不得直接给苏美心一个耳刮子才好。
真不要脸，竟然敢拿自己做挡箭牌。
苏安娴是苏家年纪最小的女儿家，原本就应该娇纵任性的脾性，却是被养的娴静如水。
可这并不代表，她不懂得利用自己的年龄优势。
听见苏美心这样说，苏安娴大惊失色的推开了苏美心，一副受了大惊吓的样子蜷缩到了苏昭芸身边，伸手搂着苏昭芸的胳膊，一个劲儿的摇头道：“心姐姐可别这样，娴儿才没这样大的胆子，敢将芸姐姐的面子这样来用。”
苏美心没想到，那个素日里跟在自己后面心姐姐长，心姐姐短的苏安娴，竟然这么快就倒戈了。
她不甘心。
上前拉扯苏安娴，柔声道：“妹妹这是做什么，都是自家姐妹，难道你芸姐姐还当真和你计较不成？”
苏安娴正色道：“心姐姐这话错了。芸姐姐不计较，这是芸姐姐的大度。可我做妹妹的，也不能这样不要脸才是。即便是我果真倾慕宸世子的棋艺，那也必定是正经八百的递了帖子，光明正大的请。而不是直接冲到松柏院来。”
苏美心颔首轻笑道：“还是娴妹妹想的周到，确实是我这个做姐姐的疏忽了。如此，就不打扰宸世子和芸妹妹的雅兴了。改日，等姐姐组个棋局，再亲自下帖子请宸世子和芸妹妹和娴妹妹，还希望姐妹们给我这个姐姐一个薄面。”
苏美心说完就走了，留下一脸懊恼的苏安娴。
“芸姐姐，我是不是闯祸了？”
苏安娴战战兢兢的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不好意思的递给苏昭芸：“其实我过来，是想着我们很快就要搬家了，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姐姐。就做了个小荷包，想要送给姐姐的。谁知道这路上就遇到心姐姐了……姐姐，你不会怪我吧？”
苏昭芸将那荷包收在手里，只觉得喜欢得很。
苏安娴的绣工，那可是数一数二的好，前世的苏昭芸就很喜欢。
如今收到这个荷包，自然也是欢喜的，当即就戴上了，笑道：“荷包我很喜欢。”
那边穆宸义淡淡的道：“两个时辰之前，才决定要搬家，娴小姐这么快就做好荷包送过来了，娴小姐的手速，可真是让人望尘莫及啊。”
苏安娴的脸瞬间就红了起来，局促的揉搓着衣角：“让宸世子见笑了。其实这荷包很早就做好了，就是……就是一只没机会送过来。因为芸姐姐……我怕芸姐姐不喜欢。”
苏昭芸忍不住笑出声来：“怎么？因为你芸姐姐平日里是个舞刀弄枪的，你觉得我很大几率是不会喜欢这些女儿家的东西的？”
苏安娴尴尬的笑了笑，红了脸，算是承认了苏昭芸的说法。
穆宸义却是对此表示怀疑：“既然觉得你芸姐姐不会喜欢，那为何今儿又巴巴的送过来？”
苏昭芸没好气的对穆宸义嗔怪道：“好了，宸哥。你别吓着娴姐儿了。人家就是小女儿心性儿，怎么了？”
苏安娴忙摆了摆手：“不不不，不是这样的。哎呀，要是因为我，让芸姐姐和宸世子吵架了，那才是我的不是了。其实我就是觉得，芸姐姐喜欢不喜欢，这是芸姐姐的事情。我送不送过来，这是我的心意问题。所以我就送过来了。终归是姐妹一场，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面……娘总说，芸姐姐是战场上杀伐过的人，不喜欢这些东西。可我觉得……女儿家，就应该有女儿家的样子，用女儿家喜欢的东西……”
苏安娴越说，脸就越发红了，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尤其是接触到穆宸义的眼神的时候，更是恨不得找条地缝子钻进去算了。
“芸姐姐，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其实，芸姐姐你这样也很好。没有人规定，女孩子一定要用荷包的。”
苏安娴说着，就想要伸手将荷包拿回来。
苏昭芸失笑摇头道：“怎么了？就一个荷包，娴妹妹就这样舍不得吗？都送给我了，这还惦记着拿回去呢？”
看着苏安娴那目瞪口呆的模样，苏昭芸轻笑道：“你说的很对，女孩子，就应该有女孩子的样子。我很喜欢你送的荷包，你的绣工很好，我特别喜欢。如果娴妹妹不嫌弃姐姐粗糙，回头多送姐姐一些小玩意儿，可好？”
苏安娴瞬间就高兴了起来，雀跃着靠在苏昭芸身边：“芸姐姐，你和其他人说的，都不一样。  ”
“嗯？其他人是怎么说我的？”
苏安娴下意识的捂住了嘴巴，硬生生的转移了话题：“那个，芸姐姐，心姐姐的事情，芸姐姐不会怪我吧？”
苏昭芸也知道她听来的定然不是什么好话，也没有打算为难她的意思，对着苏安娴道：“她是有心算无心，你毫无防备，我自然不会怪你。只是……娴妹妹，按道理，你不应该如此胸无城府才是。”
苏安娴的神色瞬间就变得局促了起来，十分不好意思的道：“若是在别处，我心头自然会多几分戒备的。只是在姐姐这里……”
苏安娴飞快的瞥了一眼穆宸义，毫无顾忌的就说了：“都说宸世子是京城第一好颜色，娴儿第一次见到，也是有点不好意思。加上娴儿向来崇拜芸姐姐，满心都是想要对芸姐姐说的话，所以就……”
前世的苏安娴，和苏昭芸的关系并不近。
只不过也没有像是和苏美心那样强烈的冲突。
那个一直都安安静静的苏安娴，在苏昭芸的记忆中的印象，实在是太寡淡了。
如今看着她鲜活的站在自己面前，说出来这样一番话的时候，那些埋藏在心头的愧疚之感，就不由自主的升腾了起来，因而对苏安娴也多了几分容忍，拉着她说说话儿。
苏安娴自然是高兴得很：“姐姐是不知道，姐姐这少年将军的威名，可是让不少闺阁女儿羡慕得很呐。大家心头都有那么一股子豪气，觉得女儿家凭什么就要被困在闺阁之内。女儿家也可以建功立业，不比男儿差。所以我就好羡慕姐姐，可以去见识外面的大好河山。不像是我，要出门，都要好好去求娘，等娘心情好了，应允了，才能出去。”
说到这个问题，苏安娴的话匣子简直就打开了，从自己说到了京城的其他女儿家。
有意无意的就给苏昭芸介绍了现如今京城里的那些闺阁小姐们对她的态度。
不过最后苏安娴对苏昭芸道：“其实，芸姐姐，那些说你没个女孩儿的样子的人，都是不了解你的人。若是她们见到你真人，定然会惊为天人的。就算是丞相府的风佛柳，在面对姐姐的时候，只怕也是要甘拜下风呢。”
“风佛柳？”
苏昭芸没想到，重生以来，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竟然是从苏昭芸的嘴里。
苏昭芸似乎没有察觉到苏安娴的情绪，眼睛里闪着光：“是啊，丞相府的风小姐。虽说是个庶女，可那风头却是盖过了嫡女。若是宸世子是这京城第一好颜色的男子。那位风小姐，便是这京城里头，第一好颜色的女子。哎呀，反正姐姐现在也进京了，回头见到了，姐姐就知道了。”
“我倒是很好奇，什么样的女子，能让芸姐儿你这样推崇备至。”
“姐姐这是哪里话呢。在我看来，姐姐你才是最最厉害的。”
苏安娴似乎是专门为了过来表达自己对苏昭芸的倾慕之意的，说完就走了，临走的时候还不忘记看着穆宸义提醒苏昭芸，一定要小心苏美心。
临了又忐忑，生怕苏昭芸这边在阮氏面前说漏嘴，出卖她。
等苏昭芸承诺，一定会保护她，她才放心的捧着苏昭芸送给她的东西转身走了，承诺回头再给苏昭芸送一些京城里时兴的小玩意儿来。
看着苏昭芸笑眯眯的模样，穆宸义神色中就带了几分鄙视的冷笑道；“你想要什么小玩意儿没有，非要眼巴巴的等着人家小姑娘给你送来吗？”
苏昭芸把玩着苏安娴身上解下来的荷包坠子，轻笑道：“哟，我怎么觉得谁的醋坛子打翻了呀。啧啧啧，幸好这娴姐儿是女孩子。这要是男孩子呢，我们宸世子还不知道要闹成啥样，醋成啥样呢？”
穆宸义倒是毫不掩饰的点头道：“本世子就不喜欢她一来就黏在你身上的样子。本世子都还没上下其手，那丫头倒是捷足先登了。”
苏昭芸简直是好气又好笑的道：“不对吧，宸世子这话说的，感情是不想负责任了？几年前，你不是……”
苏昭芸一面说，就一面红了脸颊。
抬眼就对上穆宸义那似笑非笑的深沉笑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小心就掉入穆宸义挖好的坑里了，恼怒跺了跺脚，伸手就将棋盘给拨乱了，没好气的道：“懒得和你说，我发现我是说不过你的。来来来，咱们这棋局，重新来！”
穆宸义笑着将黑白子分开，无奈道：“你呀，耍赖的时候，惯会用这一招。回头人家当真下帖子来请你下棋，你当如何？”
苏昭芸满不在乎的笑道：“人家下了帖子，我就一定要接吗？”
“你从前不在这京城，不接，自然是无妨的。可如今你在京城，这些女儿家的活动，你也是避免不了的。总有一些人的帖子，你没办法拒绝。比如，那风佛柳。”
“为何？”
“她能以庶女的身份，被称为京城女子第一人，你就可以想到此人的手腕儿了。这样的人，即便不能成为朋友，也是最好不要开罪的。”
“呵呵……”
苏昭芸的眼神变得分外凝重了起来，要她在任何人面前忍气吞声，她都能做到。
唯有这风佛柳，她做不到！
并非是她对贤王穆宣还有什么特殊的心思，只是……不共戴天之仇，不可不报！
穆宸义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苏昭芸身上压都压不住的杀意，和之前提到穆宣的时候，一模一样。
穆宸义心中记下了，却是心照不宣。
他只需要默默的守护在苏昭芸身边就可以了，其他的，真相始终会逐渐显露出来的。
在苏昭芸意识到自己杀气外泄的时候，才惊觉看看穆宸义，看见穆宸义似乎没有任何异样，才放心了下来，淡淡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区区一个风佛柳，可能，还拦不住我。京城女子第一人吗？那是从前。”
穆宸义下意识的挑了挑眉：“哦？那是从前，如今芸儿回来了，这一切就不一样了吗？”
“这是自然！”
“那本世子，就拭目以待了。”
看着苏昭芸眉飞色舞的模样，穆宸义心头就有一种很强烈的冲动，想要将她彻底的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之内，不让任何人窥见她的任何美好。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穆宸义眼神中的想法并不陌生，苏昭芸也习惯了和穆宸义坦诚相待，毫不避忌的就问出了自己心头的问题。
穆宸义认认真真的沉声道：“我在想，你绽放光华的那一刻，喜欢你的人越来越多，本世子应该怎么办？是不是应该剪断你的翅膀，将你禁锢在本世子身边？”
苏昭芸愣了愣，很明显没想到穆宸义竟然会这样大胆的说出心头的想法，深深吸了一口气，才笑道：“你不会这样做的。”
“为何？本世子都不敢肯定的事情，你为何如此肯定？”
“首先，你是宸世子，你若是想要禁锢我，几年前，你就做了。那时候，我还小，你的成功率更大一些。其次……你是宸世子，你需要的女子，并非是温室里的花儿朵儿。否则，那好看又名声好的风佛柳，才是你的第一选择。”
“咳咳咳……”
穆宸义实在是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好看的脸上，染上了一抹不正常的潮红，不可思议的看着苏昭芸：“芸儿，你莫不是本世子肚子里的蛔虫吧？”
“滚滚滚，你才是那恶心的蛔虫。不下了，不下了，没意思，想出去走走。”
苏昭芸起身，刚伸了个懒腰，就看见青果匆忙来了。
苏昭芸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如果不是这女子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只怕苏昭芸都要忘记，将军府还留下了青果这样一号人物了。
青雀眼疾手快的上前，伸手就拦住了青果：“站住！郡主和世子正在下棋，不允许任何人打扰。”
青果咬了咬下嘴唇，神色中带了几分恼怒的对着青雀寒声道：“青雀，咱们都是下人，你别欺人太甚。”
青雀是跟着苏昭芸打小就在军营里厮混的，自然是沾染苏昭芸那敢说敢做的脾性，斜着眼睛瞥了青果一眼：“是我欺人太甚，还是你觉得我挡了你的青云路，你心知肚明！”
看着青果气的发抖，青雀就越发得意：“自古以来，锣配锣，虾配虾，乌龟配王八，什么样的人就配什么样的人。像你这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人，我青雀见多了，我劝你，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配不配在这里伺候！”
青果能够在老太君身边伺候，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听见青雀这样说，非但不生气，反而是冷静了下来：“青雀姑娘这一张嘴，真真是不饶人的。我什么德行，我还是知道的。至于配不配？我曾经是战王府老太君身边伺候的人。青雀姑娘说话，还是注意一些吧，免得祸从口出！”
青果说的也是实话，一般情况下，长辈赏赐下来的下人，终归是比其他人更加有面子一些的。
不过这也是在一般情况下，不包括苏昭芸这里。
比如说现在，青雀就鄙视的瞥了青果一眼：“姑娘，看来你还没看明白自己的处境。你虽说是曾经在战王府的老太君身边伺候。可你已经不是战王府的人了，你的卖身契，都在我们主子手里。别说你是战王府的人，就算你是宫里出来的人，到了咱们大将军府，到了咱们主子面前，你也只是一个奴婢，没有任何值得依仗可以依仗的！”
青雀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轻轻的就在青果面前抖开了，神色中带了几分嘲讽。
大大的“卖身契”这三个字，刺痛了青果的神经，偏生那样薄薄的一页纸，重逾千斤，压得青果抬不起头来，只能认命的沉声道：“我确实是有事，要面见昭芸郡主。”
“哦……”
青雀大喇喇的伸手：“给我！”
看见青果坚持不肯给，青雀冷笑道：“郡主吩咐了，不想看见你这张脸。”
青果不敢争辩什么，更加不敢说自己留下来就是为了伺候和照顾穆宸义。
因为她现在已经不再是战王府的奴婢了，若是将苏昭芸得罪狠了，那个从来都不按照牌理出牌的女人，指不定要将自己发卖出去。
到时候……
青果根本就不敢想接下来的事情，浑身一阵颤抖，不可思议的看了青雀一眼，不甘心的掏出来一张帖子来。
“真的是说什么来什么。芸儿，你怎么看？”
苏昭芸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抬手就朝着穆宸义的肩膀上狠狠的戳了过去：“你个乌鸦嘴，真的是说什么来什么。谁稀罕这个帖子，谁稀罕什么赏花大会！赏花赏花，谁才是那杯赏的花呢！这摆明了就是冲着我来的，我就是那朵奇葩，是不是？”
苏昭芸狠狠的发泄了一阵子，才苦着脸对着穆宸义道：“喂，你倒是说话啊，你不是很有办法吗？”
穆宸义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无奈道：“我说芸儿，你好歹也要给我说话的机会啊。对方没发帖子给我，我就算是想帮你，也没办法。话说……不过是个赏花会罢了，芸儿你这是害怕了？”
苏昭芸神色中流露出几分狠戾，没好气的道：“是啊，是啊，我怕了。我可是怕得很。我生怕我一个没控制住，直接就拧断了风佛柳那纤细的脖颈。”
“咳咳咳……”
穆宸义忍不住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苏昭芸赶紧给他端茶递水，忙活了好一阵，才将穆宸义的咳嗽给压了下来。
苏昭芸没好气的道：“你别到了关键时刻就掉链子，好好说，咋搞。反正我不想去。”
穆宸义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叩击着桌面：“这帖子，想必不只是给你一个人了。”
旁边的青雀会意就转身了，很快回来报告：“启禀世子，郡主，这帖子，府里的另外两位小姐也有。”
穆宸义笑道：“你让苏安娴陪你去不就是了。她可是仅次于风佛柳的才女。据说这仅次，是因为风佛柳的家世。”
“你不是很不喜欢她？”
“本世子确实是很不喜欢那丫头粘着你的样子。可不得不承认，那丫头的才气，也确实是有可取之处。”
穆宸义略微顿了顿，片刻之后才道：“起码，她对你，没有什么坏心眼儿。让她跟着你，我放心。”
旁边的青雀小声嘟囔道：“世子也忒瞧不起人了。这些年都是奴婢跟着郡主出生入死来着。”
穆宸义没好气的剐了青雀一眼：“说你是个傻丫头，一点都没冤枉你。你家郡主这次是要去红花会，谁让你去刀光剑影了？上阵杀敌，当肉盾，本世子承认你不错。可是琴棋书画，你行吗？”�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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