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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幕


说实话,在北上广之类的大城市,因为套间租金太贵,对外地人来说,合租实在是过于常见的事情。异性拼房也常见,但常是小情侣和单身女生/男生。一男一女的话……江宛转还是有些顾虑的。

        江宛转本来是想要拒绝的。

        但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江宛转看向对座。灯光如笔,勾勒他五官极直落极明晰,骨相皮相都生得深刻,是典型的浓颜系。从光影结构分析,他这张脸极宜入画,很适合做人物画的原型。

        脸色却是淡的,温和而且持重,若说是南国三月雨,也不过如此这般。

        毋庸置疑,眼前这个可以一次付清两万六的男人是个很完美的合租对象——除了性别。

        但俗话说得好,性别不要卡得太死。

        有钱能使鬼推磨。

        贫穷面前无性别!

        见面的时间,是九点五十五分。

        签合同的时间,是在五分钟后。

        事情是超乎江宛转想象的顺利。

        付时遇,男,二十五岁,独立摄影师。

        也是她的合租对象——

        从今天开始。

        离饭点还远着,何况事情已经谈妥,没有多留的必要。所以二人签好了合同后,一式两份。一左一右,到收银台前,付时遇全程站在社交距离外,似乎连衣角都保持着分寸与距离,是翩翩的君子作派。

        收银员偷瞥着眼前的男人,一边就一口报出了两杯苏打水的最低价,“一共二十六。”

        “我们aa。”江宛转说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付了钱:“我的那杯13。”

        “……”

        西餐厅里的灯是暖调的黄,环绕在女孩垂在肩的低马尾上,镀了层浅淡的光晕。她用手机转账,刘海下一双圆眼,黑白分明,满是元气。付时遇站在一侧,视线藏在翘目里,悄无声息。

        就像是她的名字。

        江宛转。

        -

        回去的路上,江宛转就收到了付时遇的转账。

        两万六整。

        她在app上记过了账,回家后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然后做了午饭。说是烧饭,其实也就是热了两个之前在超市买的豆沙粽,炒了道鸡蛋炒番茄。不算好吃,但是能吃。

        关键是省钱。

        吃过饭稍加休息,江宛转就又要出门了。

        今天下午,她所在的画壁工作室的老板,也就是带她入行的师父宋海青,约了个客户上门,时间是下午两点,在顺义的枫桥别墅。

        江宛转家在怀柔的长悦府小区,往顺义的枫桥别墅,两个地儿都在北京,也都是郊区,彼此间没有通地铁,只有公交,通86路直达,摇摇晃晃了一个小时才到。

        师徒两个约好了在公交站牌见面。江宛转下公交车的时候,宋海青已经等在那儿了。老爷子穿着个皮夹克,发虽全银但仍然茂密,是程序员看了都要羡慕的程度。头发全往后梳成了个大背头,拾掇得可整齐可干净,手里拄着根金丝楠木拐棍,鼻上架着个墨镜,身后停着辆悍马,可别提多拉风多洋气一北京老爷爷了。

        宋海青今年六十五岁,早就到了该退休的年龄,人却不服老,仍然奋斗在干事创业的第一线,工作室的事都是事必躬身,亲力亲为。

        江宛转是老爷子收的最后一个徒弟,也叫关门弟子。整个七八月,老爷子带着江宛转跑了十来户,也手把手带着画了十来户。这一次,宋海青再带着江宛转去见一面客户,之后就让人独立出师了。

        这会儿宋海青看见人来了,自然而然就问,“吃了吗,小宛?”

        “吃过了,师父。”

        “吃的什么?”

        “粽子。”

        “甜的咸的?”

        “甜的。”

        老爷子把墨镜往下推了推,往右瞥了江宛转一眼,“甜的不得劲儿,这糯米粽哪,还得咸的才对味儿。”

        “我们苏州那边都吃甜的。”

        老爷子哼哼,“你们那是不会吃。”

        “您这是在引战。”

        “……”

        宋海青就把墨镜又推回去,“得嘞,不跟你说这些有的没的了,还要去刘女士家忙活呢。”

        江宛转:“……”不是他先说的吗?

        枫桥别墅就在公交车站旁几百米处,宋海青就把车停在附近,师徒两个步行过去。一边走,宋海青就说起这位刘女士的情况来。

        和纯艺术的绘画创作不同,壁画是画在客户家里墙上的,是商业性质的绘画作品。当然得充分考虑客户的需求和喜好,所以壁画师这行也算是半个服务业。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画出让双方都满意的画作。

        宋海青提到的这位刘女士,大名叫刘亭微,四十多岁,是个文化传媒公司的老总。这次是在顺义新添置了别墅,想给家里的新房画个壁画。

        新房就是枫桥别墅区的这一栋,进大门就是屏风隔断,镂空壁橱,家具陈设多用的木元素。博古架上放着仿古的花瓶、笔筒和石头摆件,与时下流行的新中式风格区分开来,整个装修都是原汁原味的传统中式。

        茶几上烧着水,摆着一套功夫茶具,刘亭微尽待客之道,用品杯给人沏了茶,先递给了宋海青,“听说宋老大名已久了,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

        到谈生意,宋老爷子就收敛了老顽童的气场,人也正经起来了,“刘女士客气了。”

        刘亭微又端着另一只品杯,往宋海青身边递。边递,目光边打了个转:小姑娘皮肤白,鹅蛋脸,马尾绑得很低,碎刘海下,一双眼睛圆圆的,透着一股子元气。

        还挺漂亮。

        刘亭微在那看着,宋海青也跟着介绍起人来,“这是我家徒弟,江宛转。”他开门见山:“这次就是她给您家里画。”

        “……”刘亭微手就顿住,但滞了滞,茶还是如常递了过去,笑意也如常:“江老师,你好。”

        江宛转接过了茶:“你好,刘女士。”

        两人闲聊了两句,然后切入正题。刘亭微没说具体要什么图案,也没说是要平面的还是要立体浮雕的,但说了风格,要和家里的装修和陈设一致,色调不要太亮,要复古典雅,要有泼墨山水的意境,但又不能全是黑白,黑白和彩色要掺半。

        总之,要求很多。

        “三分的空灵,三分的色彩,三分的古典,一分的朴素。”刘亭微说着,自己也笑了:“宋老,这个图案,有点复杂啊。”

        那要求是要求,也多少是有些刁难的意思在里面。

        倒不是刁难这老爷子带来的小姑娘,人长着元气满满的样子,很讨喜,长辈见了都会喜欢。

        但她想要的,是个经验老道的画者。

        一副壁画,平面的价格在数百,立体浮雕的可以高达数千——但即便是一平数千的价格,对刘亭微这样的人家来说仍然不算贵。但是,既然这幅壁画要上墙,要进新购置的房子,那总归是要最好的。

        让初出茅庐的小女孩画这幅画,刘亭微不放心。

        宋海青没接她这话,只是扭头问身旁,“小宛,听清了吗?”

        江宛转嗯了一声,“听清了。”

        她说:“是个扇形图。”

        宋海青:“……”

        刘亭微:“……”

        三分空灵,三分色彩,三分古典,一分朴素,可不就是个扇形图吗。

        刘亭微有些失笑了。

        宋海青没在这个话上多纠结,只是道:“听清了的话,你先在纸上画个样图,给刘女士看看吧。”

        “好。”

        刘亭微既没发声,也没阻止。

        自己是什么意思,很明白;老爷子是什么意思,也不难领会。无非就是想让小徒弟亮几招真把式给她看看,让她答应下来。

        意思,刘亭微都懂。但平心而论,她心里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论断。

        这小姑娘家家的,才多大呀,还不知道大学毕业了没,能独立出师吗?

        还有,她刚刚说的那些,也是实打实的要求。

        她能画得出吗?

        江宛转带了全套的颜料和作画工具过来,因此说要画,就可以取出纸笔来画了。

        刘亭微要的是山水画,所以她拿出了生宣纸,又用镇纸轻轻压上。

        用桃胶调好了水粉颜料,略想了想,江宛转用画笔沾一点墨色,粗毫甩在画布,动作随意。那一痕颜色上了画布,墨点子四溅,一时间也看不出是个什么名堂。

        也是,能指着这么丁点大的小姑娘画出什么上台面的大作呢。

        刘亭微在心里摇摇头,索性也不再看,边煮着水倒茶,边说着话,“宋老,现在工作室兵强马壮啊。”

        “长江后浪推前浪。”宋海青拈须,感慨道:“人岁数大了,江河日下,身体也是越来越差。”

        “前阵子看您朋友圈,不还在玉龙雪山蹦极吗?”

        “……”

        二人絮絮说着话,宋老爷子会抛梗,刘亭微会接梗,两人聊得有来有往,分毫不尴尬。一边叙话,一边续茶,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刘亭微想起什么,拉开茶几下小抽屉,从抽屉里拿出罐嫩姜,一颗颗白嫩嫩地挤着,“这是从泰州乡下带来的红芽嫩姜,您尝尝。”

        她待客之道做得很足,也不忘去叫另一个人,“江老师。”

        对方没应声。

        自然而然地,刘亭微的目光便趋向了那一方画纸。

        就那么一眼。

        黑白二色泼洒出江南山水云间,云起水穷处,烟雨空濛濛。说不清是山在水里,还是水在山里,抑或山水合二为一处。

        是空灵景致,水墨淡雅,没错。

        偏偏在那山水之间,有似粉似红似火焰般的桃花林,肆意生长盛放在夹岸,中无杂树,落英缤纷。枝枝蔓蔓,似从那山水里抽离出来的一般,冲淡了山水画原先的空灵淡静,又增添三分春色与生机。

        那是,一半的水墨,一半的桃花。

        刘亭微怔住了。

        ……

        出师的第一单,是出人意料的顺利。

        下午二点去的枫桥别墅,本来计划是谈好图案量好尺寸就走,谁知道刘亭微特别满意那样图,当场签了合同付了全款一万块不说,还特意定了包厢请师徒二人吃饭。

        因刘亭微请了与宋老爷子相熟的中间人,宋海青就回绝不得,只能答应下来。而中国人的吃饭说是吃饭,实质却是社交,总少不了打牌、喝酒、聊天等常见流程。等一上了酒桌,推杯换盏,杯盘狼藉,酒酣耳热间,总不知今夕何夕。

        四点去吃饭,八点才吃完。

        这样,等江宛转从返程的公交车上下来,夜已经半深了。目之所及,是大北京的灯火人间,摇摇晃晃。

        但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今天收入颇丰,江宛转心情很不错。眼光瞥见了包包一角露出的合同,想到今早签合同的事情:她忘记问他什么时候搬过来了。

        那间卧室里还放了点她的东西,他要搬过来的话,她得提前收拾好。

        所以江宛转点开微信,聊天框最上端的就是付时遇。她给他打了备注:付老师。

        江宛转:【付老师,请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搬进来?】

        发完了消息,她等着他回,一时半会间也不见回复,于是就从屏亮等到了屏熄。

        工体,louisandmuse餐厅。

        二层楼,废土工业风的设计,louisandmuse餐厅整个基调都是暗的。从高脚凳到餐桌,从地砖到天花板,连收银台后装酒和饮料的橱柜都是破废钢筋的质感。各种颜色各种式样各种大小的杯盘碟瓶错落码放,看起来杂乱无序,但拼凑在一起又有种无端的和谐感。

        在餐厅一层,有电吉他的riff环绕,乐段节奏重复着,明净的灯光从长颈玻璃罩里流泻,透明的莫吉托酒液被灯光染了色,薄荷叶从杯沿滑落到水上,像一叶小舟,在水面轻载着,缓慢地漂浮着。

        玻璃杯折出的倒影里,有背着吉他的歌手,有侧耳交谈的客人,有晃动在调酒师手中的漏斗型量杯。有人影,浮动交错,幢幢的。

        “咔。”

        是相机定格的声。付时遇的手扶在相机,指骨有力,镜头后眸色专注,直至幕帘降落一声,他方才掀了眼帘。天花板藏下垂着灯,笼罩在玻璃瓶状的罩子里,光落在那双上翘的眼里,像藏着桃花燃烧的影子,灼灼的烈焰。

        令人过目难忘的颜。

        这家废土风餐厅的老板叫周菁,年纪约三十不到,是个很年轻的姑娘。最初跟着过来,是想看人拍照来着,但到了这时,看人拍照就变成了看拍照的人。

        付时遇将相机收回包里。他侧目向周菁,“我拍好了,周小姐。”

        是和她说话,目光也是看向她的。但总也似不在看她,漫不经心的,像是雾里在看花。

        他是独立摄影师,姓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时遇。

        他有个工作室的网页,挂着很多他拍的照片:斯里兰卡的蒂萨湖,伊斯兰栈道和茫茫的沙漠;一百七十三座冰川坐落的恩嘎丁山谷,六七月的夏季也会下雪;青海布鲁克村,方圆几里戈壁荒凉寸草不生,艾肯泉像沸水上涌,那是当地人口中的“恶魔之眼”。

        他去过很多地方。

        而他最常拍的,也是拍得最多的,是向日葵。公开在网站的几百幅,没公开的也许更多。照片里的那些向日葵,有低头的,也有抬头的;有群生在田野里的,也有离开了土地的,被插在花瓶里,被摆放在室内;有盛开的,骄傲地向着别名为阿波罗的太阳,有花期将过的,花瓣水分蒸干了,变得蔫软。可是,无论是群生还是单株,无论是土长还是插瓶,无论是盛开或者是枯萎,在照片里,向日葵始终热烈。

        他钟爱向日葵。

        周菁是通过男人的网站约上人的,网站上挂着营业执照,看时间,是最近才注册的。是个新摄影工作室,论理,是新手,约片的话,带有一定的冒险成分。

        但因为喜爱这样的照片风格,周菁还是下了单,让他来为自己的废土风餐厅拍宣传照。

        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一出。

        对上那双眼睛,慢了半拍,周菁才反应过来,“……啊,付老师,我大概什么时候能拿到成片啊?”

        “最迟后天。”付时遇语气很淡:“出片了我会通知你。”

        周菁哦了一声,原来想着人来拍照了,虽然说是付费的,但总归是上门服务。人来了,她也该客气点,比如留人坐坐喝杯酒什么的……然而她才这样想着,耳边就听人说了句再见,她有些猝不及防,“……付老师。”

        周菁脚下踩着十厘米高的驴跟鞋,踩着恨天高,她却只到男人的肩膀,仰起头时,能看见他的下颌线。光照漫过的骨相与皮相浓烈,有那么片刻,周菁微微地心悸,嘴快问出了口,“能加个微信吗?……照片出来了可以先发我电子版。”

        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

        只是下一秒,她听见男人平淡地解释,“微信发照片会压缩画质。出片后,我会直接发到你的邮箱。”所以,他说:“没必要加微信。”

        “……”

        明面上看,这话合情合理,有礼有节,挑不出半点错处。就像他这个人,与她说话的同时,也时刻保持着距离,像是连衣角都挨不上一分。

        但毕竟是不动声色地拒绝了。

        在他走后,周菁有些泄气。她回到吧台坐了下来,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有些百无聊赖。

        明明就长着双勾人的眼,怎么真勾搭起来反倒这样难呢。

        她不李姐。

        走出louisandmuse餐厅时,手机在口袋里振动了下。付时遇停下脚步,拿出手机,屏保是开满向日葵的原野,富于冲击力的油画调,饱满的花盘向着太阳,那样明晃的浓烈的,冲击着眼睛。

        他目光停了停,长指将屏幕滑开。

        【付老师,请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搬进来?】

        没有开灯,微信消息陷落在纯黑的一团暗色里。一暗,一明。映在那双上翘的眼里,聊天框的宋体字就愈加分明。付时遇弯了唇角,指腹轻触屏幕,编辑发送过去。

        【我想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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