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城主
“对了，莫栩。”
饭间，韩婧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怎么了？”莫栩鼓囊着塞满饭菜的嘴，吐字都不大清晰。
韩婧忍俊不禁，捂嘴道：“你给我的那张地图还在城主那，他说让你明天去一趟城主府，确认一下外来人员身份。”
“这么麻烦。”莫栩还以为过了城门便万事大吉了。
不过，刚来菁北城就能见到城主，也不是一般人的待遇，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去就去好了。
只见韩老漫不经心地摆摆手道：“那家伙也就是做做样子，问你两句话，你照常答就完事了。”
莫栩见韩老对一城之主毫不放在心上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感觉城主也不过如此。”受老爷子感染，莫栩心里也多了几分底气。
不知不觉，桌上的饭菜便被三人一扫而空，韩老打了个饱嗝，起身离席：“你们聊，我去外边散散步。”
出门前，老爷子给莫栩使了个眼色，两只拇指相对勾了勾，看得后者差点把刚吃下去的饭给喷出来。
“那个，婧姐姐……”莫栩其实刚好有问题想要问韩婧，但被刚才韩老那两下暗示指使的谈吐都多了几分扭捏。
“嗯？”韩婧倒是没放在心上，答应道。
“刚来我就想问了，宗里只有你和爷爷，怎么不见你的爹娘呢？”
“原来你想问的是这个。”韩婧释然一笑，便道，“我也不知道他们去哪了，十年前他们就再没回过宗里，爷爷老埋怨他们把我丢给他照顾，自个逍遥快活。”
“宗里时不时还会收到他们寄回来的书信，说些在外一切都好，叫我们不必担心之类的。”
“原来是这样。”莫栩心里松了口气，原本他还担心韩婧是像他一样，怕自己问错了话。
韩婧见他神态轻松了不少，好奇反问道：“你呢？”
“我啊……”
莫栩有点茫然地看了看还沾着几颗米粒的饭碗，“我连爹娘叫什么都不知道，我娘生我的时候难产，剩下我爹和我，两年前我爹因为一场久治不愈的病也走了。”
“离开之前，他只给我留了修炼的功法和一封信，我居然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所以我修炼以后，离开了村子，想四处打听一下他们的名字，还有当年在他们身上发生了什么。”
韩婧听完，觉得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莫栩。
一番犹疑后，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覆在莫栩的脑袋上，轻轻地揉了揉。
莫栩心尖一动，想起了王玲，鼻子微酸，声音略带一丝沙哑道：“谢谢。”
窗边一道人影悄悄注视着两人的举动，捋捋胡子满意一笑。
……
第二天早上，韩婧带莫栩来到了城中心靠北一处高耸的塔楼前。
楼高五十米，共五层，墙体朱红，楼外围着一堵五米高的四方矮墙，门口门内均有重兵巡逻把守。
“这里便是城主府了。”韩婧介绍道。
莫栩暗自称叹，这城主府气势雄伟，让他想起了前世江南的黄鹤楼。
“何人到访？”
门外的士兵如前些日子守城一般拦住了他们的前路，不同的是，城主府的布防甚至比城墙还要严，士兵的身上都散发着不一样的气势。
“蓟兰宗韩婧，这位是受城主之邀前来核实身份的莫栩。”
门后的士兵在名单上核实了一下到访人员名册，向门外的同事点了点头。
守门士兵放下了手中兵器，向莫栩道：“没问题，你可以进去了。”
那人又看向韩婧，微微低首：“韩小姐请回吧。”
“婧姐姐不能和我一起进去吗？”莫栩寻思着，回头看了一眼，韩婧浅浅一笑，向他挥了挥手。
莫栩只得一个人进了偌大的城主府，至得门前，一位老者向他拱手道：“请公子前往三楼。”
莫栩也不含糊，大步流星走进了府内。
华美的装饰点金缀玉，莫栩心中惊叹，沿着铺着红地毯的楼梯径往三楼。
到得楼上，只见一扇古色古香的木门在走廊中间紧闭，莫栩来到门前，轻轻叩击门扇。
“进来吧。”
莫栩依言推开门，入眼处是一张宽大的案桌，桌子上堆满了各色的卷轴。
一位年近中旬，衣着考究的男子正坐在案后，低头批阅着手中的公文，在案桌的旁侧，还有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男子在窗前逗着笼中鸟雀，看起来是个世家公子。
桌后的应该便是城主了。莫栩心道，上前一步躬身道：“晚辈莫栩参见城主。”
城主并未应声，一旁的青年却先开了口：“见到城主居然不跪，哪来的野小子？”
莫栩第一次见城主，不想竟然坏了礼数，正准备下跪，那中年男人却向他抬手示意道：“不用。”
莫栩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听谁的，只好保持躬身，这时旁边的青年却发作了：“父亲，这刁民如此不识礼数，我现在就把他轰出去。”
原来这世家公子是城主的儿子。
青年来到莫栩身前，正欲动手，这时城主不紧不慢地提起了公文上的笔，道：“平儿，不许无礼。”
声音不怒自威，那青年闻言，只得后退一步向父亲拱了拱手。
“我叫叶平秋，这是小儿叶青云，你可以叫我叶城主。”
“叶城主好，叶公子好。”莫栩先后朝二人拱手。
城主扬手示意道：“起来吧。”
莫栩这才敢直起身子。
城主从桌上拿起了一卷在众多白净纸张中显得格格不入的泛黄卷轴，递给莫栩，问道：“我听婧儿说，你是望泷村人，这幅图是你从村长那拿来的吧？”
“是。”莫栩接过图。
“我要问你几个问题核实一下你的身份，你如实回答。”
莫栩点点头。
“望泷村里多少口人？”
“一共32户人家，157口人。”
“村长名讳？”
“刘平桂。”
“平日与你来往较密切的是哪户人家？”
“张氏家的王玲婶婶。”
叶平秋翻着手中名册，点了点头：“晚点我会派人去张家核名身份。”
“你此来菁北，暂住何处？”
“目前暂住在蓟兰宗。”
叶平秋拿起笔，将莫栩的信息记入了簿子，旁边的叶青云听到这三个字却待不住了，突然插口道：“放肆！”
莫栩被吓了一跳，但观叶平秋也微微皱紧了眉头，却没有出声。
“你小子有什么资格住在蓟兰宗？”叶青云直走到莫栩面前，面色阴沉。
莫栩却也不怕他，略一拱手后抬头直视比他高一个头的叶青云，语气平静道：“叶公子，我昨日受韩老之邀，已加入宗门。”
“什么？”
城主父子二人几乎同时惊呼，叶青云直接气急败坏地揪起了莫栩的衣领：“你凭什么敢抢我的位置？！”
他的位置？莫栩有点发蒙，没听韩爷爷说过蓟兰宗的弟子有他一份啊。
叶平秋眉头深锁，神情严肃地问道：“你确定韩宗主邀请你加入了宗门？”
莫栩不明所以，老实地答道：“是。”
不料，那一个字的尾音刚落下，叶青云便一甩手将他摔在地上，莫栩翻个跟斗，桀骜地站起身。
叶青云抬起拳头正要使之落在莫栩的面门上，城主却突然出手，按住了他的手腕。
“爹你干嘛？婧儿是我的，这小子休想抢去！”叶青云挣扎了几下，却在叶平秋铁箍般的手下毫无办法。
莫栩恍然大悟，原来不是蓟兰宗给这家伙留了个位置，而是他想当婧姐姐的夫婿。
他正要出口辩解，叶平秋却看向他，冷冷的道：“外来人口进入菁北城，按照规定须隔离十日，这十日内，我在城主府内为你安排了一个住所。”
莫栩闻言，面色凝重，他来之前根本没听韩老说过有这么一环程序，这根本不是什么隔离，而是城主给他准备的软禁。
但是他现在孤身在城主府，别说联系韩老，就连离开这座楼怕是都无法做到。
而如果在此处闹事，后果不堪设想，甚至可能会牵连韩老和婧姐姐。
“青云，带这位小兄弟到楼上雅间，派人安排他的起居。”叶平秋背向他，放下了手中的簿子，负手道。
叶青云闻言，冷冷一笑，开门作了个请的手势。
莫栩只得走出办公室，叶平紧跟在他的背后，关上了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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