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韩霁轩的性取向
安静的走廊外响起一阵不紧不慢的高跟鞋敲击瓷砖的声音，一下一下仿佛敲打在心坎上，梁昱景心中浮现出不好的预感，很快预感变成现实——舒欢又出现在办公室里。
视线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落在伏案的男子身上，舒欢唇角弯了一下，缓步踱到他身后，也不出声，静静地望着男子漆黑的发顶。
直到梁昱景生出如芒刺背的感觉，终于转过身去望向舒欢：“有事？”
“哦……我来找霁轩的，他人呢？”
“手术室里。”说完这话，他又转过身去继续查看医案。
收回目光，舒欢走到韩霁轩的办公桌前坐下，拿出手机，不再去看他。
暖橘色的夕阳穿进窗户，投射在女子身上，将头顶几缕碎发染成酒红色，她低着头专注看着手机，显得很无害。
对，她就是用这副无害的外表哄骗了多少男人的心。
直到对面的女子抬手把垂在眼前的一撮头发拢到耳后，梁昱景才回过神来，惊觉自己已经盯着她看了许久，心里没由来的升起一股烦躁感。
“好看吗？”她蓦地抬起头，眼中有戏谑的笑意，又好像暗含着讥讽。
她总是这样，大多时候会直白地表达出情绪，高兴的时候会笑得灿烂，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冷着脸，厌恶的时候从不勉强敷衍，被惹毛了就直接怼回去……以至于很多人都误会她是一个真实不做作的人，然而恰恰相反。
她所有的情绪，只是一种演绎方式，演给观众看，以达到她需要的目的。
因为太了解这个女人，所以梁昱景实在不想再配合她的演出，选择充耳不闻。
自打知道她在和韩霁轩“谈恋爱”后，他就有种强烈的直觉，她又在蓄谋着什么。
这个冷血又懒惰的女人，如果没有必要的目的，绝对懒得和某个人经营关系。
果然，她还是那个魔鬼，而他不愿再做投喂者。
无论她有什么目的，他都不愿再配合。
就像那晚在露台上，她说出“你要是愿意，大不了我们还像从前一样”的时候，他想说的其实是：你真是和从前一样天真。
是的，她太天真！
她自以为是一名成功的捕猎者，却不知他当年只是心甘情愿走进她的陷进。
可如今，他早已不是那个爱她爱得卑微到失去底限的小丑。
不想再和这样的危险人物独处在同一空间，梁昱景只得出言“提醒”：“学长那台手术没那么快结束，今晚恐怕是没时间陪你约会了。”
“是吗？”舒欢挑挑眉，“那你晚上有没有空呢？我们约一个吧？”
“没空。”
她追问：“明晚呢？”
“白舒欢！”梁昱景低喝一声，眼神愈发冷冽，“你够了没有！很好玩吗？还是用这么幼稚的手段？”
可他生气了不是吗？那么她的目的就达成了。
她笑得很明媚，“好玩呀。”
可笑得越是明媚，心里也越痛，那是冷却的血液在回温，麻木的心终于有了痛觉，是许久未曾有过的感受，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对了，我早就不姓白了，所以你心中的小白已经不存在了。”
一字一句戳中人心，梁昱景袖底下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着。
她真的是个魔鬼，你永远都不知道这个魔鬼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发动攻击，却总是能一击即中。
这个魔鬼知道他的弱点，知道他在意什么，知道怎样才能中伤他。
可是为什么？明明做错事的人是她，决然放手的人也是她，为什么还要来招惹他？为什么要这样中伤他？
“你真的是无可救药。”简直坏到了骨子里！
看他着愤怒，看着他难过，她笑得越发愉悦，“你才是那个无可救药的人吧？被我利用被我甩，却又忘不了我，宁茜瑶知道你心里还藏着别的女人吗？”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否认：“我会记得小白是因为人无法自主抹去记忆，并不是因为留恋什么，而我记忆中的小白，更不是你舒欢！”
“还有，离韩霁轩远一点。”
舒欢挑了挑眉，“凭什么听你的？”
“凭你并不爱他。”
“你怎么知道我不爱？”
梁昱景嗤笑出声：“你不爱任何人。”
“这样啊……”她点点头，一副明了的样子，“我记得你说过我有病，说我爱不上任何人，还说我冷心冷血……哦，还骂过我不要脸，贱……”
“梁昱景，你扪心自问，真的了解我吗？真的信过我吗？”
她眼中似乎有光在颤动，让他的心也跟着微微一颤，他无声地张了张唇，紧捏成拳的双手倏地放松下来，那是一种妥协，对现实的妥协。
都过去了啊，所以他们深究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再继续拉扯下去又该扯不清了。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我为以前说过的话向你道歉……”
“道歉？”舒欢冷笑一声，“你觉得我会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生气？”
无关紧要……梁昱景深深呼吸，强压下心底躁动的情绪，无比后悔去搭理这个疯女人，论吵架和厚脸皮他远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所有以后绝对要离她远远的。
“我还有事，你自便吧。”
舒欢目送他离开，揉了揉跳动不已的眼皮，疲惫感袭来，从包里翻出烟盒，又想起是在医院把烟盒揣回了衣兜，拎着包大步离开办公室。
她或许真的无可救药吧？可是，又有谁拯救过她呢？
那些肮脏的真相，不可逾越的界限，无能无力的事实……谁给过她选择权？
无数个失眠的夜里，她无助、恐慌、后悔……独自在黑暗中挣扎，却怎么也爬不出去。
她从不认为自己可怜，也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所有说不出道歉，不奢求谁的原谅，因为她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所以，就让她继续做个恶人好了。
……
生了几天闷气，贺秋又开始在舒欢面前欢快地蹦跶起来。
莫名的，舒欢还有种熟悉感，耍乖卖萌，一脸纯良无害，然而脸皮十分厚，撩骚的话张口就来……
这特么的不就是她当年对梁昱景用的那套？
这么一看，舒欢反而觉得贺秋顺眼多了啊，说话都和颜悦色起来。
不过当贺秋再次表达出想跟姐姐一起去“恰个饭”的时候，舒欢义正言辞地拒绝：“姐姐有男朋友了！”
结果证明她果然没看走眼，贺秋给她抛了个媚眼，“我不介意姐姐有男朋友，我们可以……”
吓得舒欢赶紧逃跑，生怕听他说出“我们可以偷偷摸摸”这种话来。
太可怕了！原来她当年的杀伤力这么强的吗？那么梁昱景的承受能力也太好了吧！
医院的戏份总算是拍完了，离舒欢“领盒饭”的日子也不远了。
就在这时候，韩霁轩和一名网红谈恋爱的消息也在医院传开了。
宁茜瑶一看照片，可不就是舒欢吗？于是兴冲冲给舒欢致电道喜。
至于喜从何来，估计也就宁茜瑶觉得是喜事吧，反正舒欢觉得，无论是她还是韩霁轩，应该都不觉得有什么可值得高兴的。
哦，还有梁昱景，难保不会暗搓搓想要来个棒打鸳鸯。
不过当然不可能是因为梁昱景对她还有什么想法，依舒欢猜测，他当然是想保护韩霁轩啦。
四月底的北城早已回暖，云华医院里有条紫藤花走廊，已经开得花团锦簇，霎是好看，还不时有人来拍个照。
为了减少和梁昱景见面的次数，舒欢一般喜欢在花廊里等韩霁轩下班。
说起来自家开的医院就是好，为了方便儿子谈恋爱，韩院长直接给儿子大开后门，不用固定上班时间，不用加班，不用值夜班，只要不是在手术台上，务必保证儿子能被女朋友随叫随到。
家里毕竟有“皇位”要继承，肯定是让儿子早日成家传宗接代比较重要。
其实私底下，韩院长甚至偷偷怀疑过，韩霁轩是不是暗恋他的小学弟？也就是梁昱景，否则哪个大男人会对一个男性朋友那么上心？
韩霁轩是真的对梁昱景好，两人相差三岁，要不是因为韩霁轩是在北城医科大里硕博连读，就不会在大学里认识梁昱景了。
那时两人是在一个研究项目小组里认识的，专业一样嘛，话题挺多，所以经常一起吃个饭，探讨医学什么的。
与其说是探讨，基本是梁昱景在向韩霁轩请教问题，渐渐的也就越来越熟了，算是亦师亦友吧，直到现在梁昱景都很尊敬这位学长。
韩霁轩对梁昱景的帮助可不仅仅是学习方面的，还有很多生活中的方方面面，比如为了帮梁昱景省房租，也能住得稍微好一点，坚持让梁昱景搬到他学校附近的公寓去住，两人同居了很长一段时间。
由于这位学长为他省了一大笔钱，梁昱景便把所有家务活都给承包了，结果韩霁轩又觉得过意不去，硬是把买菜这事揽了过来。
有了韩霁轩的帮助，梁昱景肩上的担子才能轻一些，否则他忙着课业忙着挣钱几乎连睡觉的时间都快没了！
学医的课业真的是非常繁重！
再后来，韩霁轩又介绍梁昱景和宁茜瑶进了云华工作，送上实习、工作一条龙服务。
总之两人好得简直比亲兄弟还亲，不仅仅是韩院长，事实上从学校到医院，很多人都怀疑过韩霁轩的性取向，因为他一直没交过女朋友！
至于梁昱景嘛，人家有个据说从高中就在一起的女朋友，倒没什么人怀疑他。
云华里所有人私底下看韩院长的眼光都带着点微妙的同情，所以一听到儿子谈恋爱的消息，韩院长简直笑出了菊花脸，走在医院里背都能挺得更直了，虎虎生风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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