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非也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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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你是什么物种啊？怎么能不害怕啊？”林卿倾斜着身子，一只手托着腰，看样子像是想把水抖擞出去。
来自米小米的王者藐视，白眼儿跟着身子划过180°的圆弧，“只有你反应过度而已！”幽幽的声音传来，林卿只能看见米小米后脑勺儿了，带着他自己臆想出来的不屑。
喇叭先是破铜烂铁地刺啦一阵儿，算是为教导主任的出场儿预演。
“七年级、八年级的全体同学以及九年级的运动员，排好队到操场就位……”教导主任的普通话蹬着小短腿儿扑棱着翅膀儿，已经很努力了。
教导主任后面满满火车厢的长篇大论早就被踩碎在少年躁动的脚步之下了，不重要不重要！
“你俩是要去逃难吗？”林卿抱着膀儿给自己保温，看着米小米和初晴的全副武装，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初晴和米小米各抱着羽绒服，背着鼓鼓囊囊的书包（估计是花花绿绿的零食），竟然还出现了暖瓶这种角色。
“今天降温，”肖寒一只羽绒服袖子抽过去提醒道，还补充了一句，“昨天下午通知的时候，你睡得正香。”
沐阳幽幽地冒出来，笑着说，“你那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看你最近太累，不忍心打扰你的美梦，”胳膊夹着羽绒服，拍着林卿的肩膀，“我们觉得你刚得过去！”
少年小兄弟情义，相信你，没道理。
林卿捂着自己胸口还湿着的毛衣，哇凉哇凉的。瞄着沐阳的羽绒服，又看见了希望。
每次运动会，都会挑早上很早的时间开始。原因在于，体育老师知道校领导和个别老师一般不会早到。而且，学生也不容易整理得整整齐齐。
找到各班位置，全班开始擦操场台阶儿上的灰。如果台阶上的漆看不到尽头，卫生纸不够，塑料袋儿和书页儿都能凑！
然后，听着体育老师的口令，向左挪挪，向右挪挪，再向左挪挪，又向右挪挪……
什么时候人儿都到齐了，学生也就整理得差不多了，被整理得也差不多了。
按例，运动会之前，校长还需要进行一段长时间的发言。大致就是劳逸结合，赛出风格、赛出水平之类的意思。讲话之后，不出意外就是场外久久守候的“例行公事”。
烟火燃尽，彩色烟雾在空中游荡。
“初三扛旗的是秦泽恺吧？”米小米抱着肩膀，晃悠着脑袋左看右看，跟不倒翁似的。
“哈哈哈~他要跟肖寒一决雌雄了，”米小米拿胳膊戳了戳初晴，“你说他俩谁跑得快？”
“不知道……”初晴眯一会儿眼睛，又使劲儿瞪开，努力不让它自作主张地闭上。
米小米自顾自地说着，“我突然觉得，学校不让初三观看运动会是因为咱们操场空儿不够！”两手拍着大腿，激动的样子好像是发现了麻婆豆腐的新口味。
“你吃啥呢？”米小米伸着脑袋往初晴的膨化食品袋子里张望，眼睛里蓄满了渴望的小星星。
初晴把整袋都塞给她，一块五一大袋儿，番茄味儿咬在嘴巴里会融化，从舌尖儿到胃的尾巴全部都是满足感。
初晴看着米小米心满意足抱着薯片的样子，心想着小姑奶奶终于消停了。
那是，不可能滴。
嘴巴还在蠕动，四处张望的眼神儿，突然盯上了手里薯片的代言人，自言自语着，“卖这么便宜，电视上也没见过广告，怎么请得起这么大牌的代言人？”
太阳有点儿低调，只是微微漂染着光。发令枪吼出pa的一声，运动员像是牟足了劲儿的箭“嗖”地冲向终点。
担心反应速度慢，盯着一跃而起，盼着奋起直追，冲过重点线，紧紧盯着的人身体都已经顿住了。自己的心却依旧任由惯性横冲直撞，澎湃荡漾。
一切心脏的起伏跃动，都离不开“与己有关”。与我们有关，与四班有关。
100m，很近，用时间衡量不过是秒的测算。然而，心脏的感动却会一直延续。多年以后回想，依旧有噗通噗通的回响。
卡在上下牙齿之间的薯片，这时才能咬得嘎嘣儿脆。
不是第一也没关系。拿到名次有热烈的掌声，拿不到名次也要给我的同伴们温暖的拥抱，大家从来都是一个整体的。归属感，安全感，给所有努力过的同伴。
四周看台上坐满的人，都在努力给自己的胜利者欢呼。秦赵把头压低，夹着外套，打着赤膊通红，因为失落所以走得很慢。
远远看见秦赵的样子，大家心里都不好受。林卿从桌子上捞起自己“抢劫”过来的羽绒服，又挂起他那一副吊儿郎当，大喇喇跃起来就要朝着目标去。
“林卿。”肖寒抛出一瓶矿泉水，林卿很默契地接住。回抛媚眼儿，把肖寒给恶心到了。
秦赵踱步深沉，林卿趁他不注意，撑开羽绒服，以蹦达的姿态环抱着给他裹上。秦赵先是吓了一跳，随后却是被林卿的动作给逗笑了。
“呐，”勾肩搭背，绕出一瓶矿泉水，“这是我打劫沐阳的！瞧我们，多贴心！”说着还用胸膛顶了一下秦赵的后背。
秦赵接过水，没说话，豪放地大笑。然后，两个人一起豪放地大笑。
见其他班儿鼓掌欢呼热闹得起劲儿，米小米浑身不得劲。干净利落地拍下整袋薯片，表示自己坐不住了。两手大力一拍捏炸了一个火红气球之后，较量似的喊起了，“英雄！”一边大喊着朝秦赵做出鼓励的招手，一边不服气地看向两边班级高声欢呼的男女家伙。
其他班儿喊的是“某某谁最棒”“某某加油”之类的，米小米一开口就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别出心裁。
林卿围着秦赵做出撒花的动作，夸张地大声响应，“英雄~。”
怪异的，不符合常理的，不怕嘲笑的，大家愣笑了一阵儿。然后，全体跟着大喊。幼稚吗？丢人吗？大家一起好了！
秦赵之后，周淼捧着100m的大红证书回来。米小米早就带领大家跟别的班儿较上了劲，欢呼震天响。
坐在台阶儿上，有为自己的遗憾，当然也有十五六岁最真诚的祝愿。
“等我‘林汉三’回来，让大家看看什么叫王者的风范！”临行前，林卿站在台阶儿的最前面的中间给自己“壮行”。
“加油~”一台阶儿之隔，米小米一巴掌炸破了自己的超大号气球，以示鼓舞。
米小米这送行当时给他吓得一哆嗦，迅速抱拳，迈着他那自认为豪气的步子走向了铅球场。
“有我，”拍胸脯指着自己，“这种师傅，你也不会太差的！”跟别班儿较劲太累了，米小米觉得自己嗓子有点儿干巴。
米小米咬着吸管，盯着铅球那边儿。怕什么来什么，铅球划过一个短弧落地，林卿上身倾斜，一个趔趄差点儿把自己扔出去。弯曲身子，扶着腰。
肖寒他们往林卿那儿跑。
米小米迅速拎起自己的包，早就做好了赔罪的打算，虽然是林卿有错在先。
米小米追上去的时候，林卿正一个人扶着腰走，看旁边儿俩杵着的样子，是死活不让帮忙。
1500m有了声响，广播里让去候场了。肖寒和沐阳都报名了。
“你们先去比赛吧，我把他运送到医务室阿姨那儿。”
“好，反正他也没多严重。”沐阳打量着林卿说。
“都没忘了把巧克力捡起来！”肖寒看着对面跑道上的人影说。
“等你们凯旋~”林卿扶着腰说道。
“哎，我说你背着这么大的包儿干嘛？不会有人偷吃你零食的！”这会儿后劲儿上来了，林卿缓慢地挪动着，瞅着米小米巨大的龟壳子说。
“非也非也。”米小米没正经回答他。
初晴那边儿800m开始了。
“初晴加油~”米小米聚拢着手掌朝初晴大喊。
“课代表加油~”林卿一手扶着腰，一手激动地挥舞。
“徒弟，加油~”肖寒趁着距离初晴直线距离最近的空儿大喊。果然，听到这声音，初晴牟足了力气加速度地跑开了。
各个班级竞争似的呐喊中，能够准确无误地抓住属于自己班级的声音。
在各个角落，都在为你加油。
初晴跑开了，林卿和米小米也龟速移动到了医务室阿姨在操场边驻扎的临时据点。
米小米回答林卿，拽了拽自己书包带子，“这个，就补偿你了！虽然你有错再先，但还是对你不太起。”
自觉地转过身。
“你这叫现世报懂吗？因为你有坏心眼儿想吓唬我，才撞到桌角儿的！”声音有点儿哆哆嗦嗦，“是因为我善良，才给你零食的，可怜可怜你！”
“我又没怪你……”林卿觉得米小米自导自演，挺有意思的。
“我听懂了，小伙子你是活该呀！”医务室阿姨大力地摁了一下林卿的腰，“好了！”
“哎呦，阿姨你可轻点儿啊！”林卿呲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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