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5章带你去职高
一点点摸索，一点点长大。透过现象看些微的本质。不肯承认，却被眼角的惊恐轻易背叛。
四班儿的学习成绩，整体来说，有所提高。但是，初中升高中，全班的升学率，就那时而言，还是不容乐观。
看不到希望的，就有好多同学准备走职高了。
班主任，教导陈，文老师，还有医院的思品吴都在鼓励大家。
所以，必须继续，尽管生活的角落隐匿着小兽。
降温。太阳冷却，步调都在减速，已经没有月亮那样矫健了。
食堂的土豆炖肉，虽然只有很少的肉，但它还是涨价了。撒撒娇，大叔还是愿意笑眯眯地五毛钱一份儿卖给你。
肖寒瞄一眼初晴的餐盘儿，“吃那么少？”故意上下打量初晴，“这可不像你！”
“管的着么？”初晴白了他一眼，“减肥！”
一只银色筷子戳着一块儿“馍夹肉”，“啪”地墩到了初晴的餐盘里，“瞎减什么肥？”
迅速压住初晴要戳回来的筷子，“个儿都不长了，还减肥？”手在初晴的脑袋上比量着高度。
“阿姨知道么？”
筷子重重地戳着铁的餐盘儿，收住了气焰。
“不是吧？你们女生都吃这么少？”生活委员王旭在自己班儿的据点从头走到尾，盯着女生的餐盘挨个儿看，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不，米小米是个例外！”
林卿看了看自己的餐盘，又看了看米小米的餐盘，“我擦，你为了过冬增肥，然后更好地冬眠？”
“哼，”两支筷子攥在一起，使劲儿戳一下餐盘儿，“老子不开心，管的着么你？”
“不应该啊？”林卿两手一摊，是真的想不明白，“还有能让你不开心的事儿？”
“再说了，难受不应该是，吃不下睡不着么？”
“胃饱了，心就满了！”看林卿一天懵，米小米只好举例子，“就跟你吃巧克力差不多a~！”
竟然都不明白？这让米小米很是焦急！
“是吗？”
“当然是啦！”
林卿脑袋向后一顿，眼睛向下瞥着看她，“哦~”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米小米咬了一口“馍夹肉”，惊喜满分，竟然爆肉浆了。
“初晴，食堂大妈良心发现了哎！”沉浸在欢喜里。
林卿的一大口下去，甭管皮儿多厚，肉都得漏了，“还真是！”瞧吧，又是一个没心没肺只有胃的。
“你咬一口试试，”肖寒咬着花卷儿对初晴说。
初晴本来想说，“你怎么不自己试试”来着。话还没出口，就瞄见了肖寒的花卷儿，僵僵地咬了一口，还真是的，“良心发现！”
肖寒跟着撇嘴笑。
馒头裹着肉馅儿，却不叫做包子。如果说夏天发过头的面带着些微的酸涩情有可原，那么味道淡极了的咸菜疙瘩炒土豆丝儿就是刻意的奇葩。五毛钱的撒娇，也让人琢磨不透……
学校总有些奇葩菜。
饭是吃了不少，但米小米还是满脸愁容，一肚子不开心。
“看来今天的饭菜，不合您的胃口啊，”初晴薅着米小米的胳膊，捏着她的脸蛋儿，打量着她“捏”在一起的八字眉。
“只是难以掩过我的悲伤罢了，”主动水汪汪地把脑袋转向初晴，“考不上怎么办啊？啊啊啊~”
虽然玩儿闹一样说出来，但初晴看得出来米小米是真的忐忑不安。
“担心啥？你又不是一个人人！”林卿蓦地出现，拍着米小米的肩膀大喇喇地说，“大不了，哥带你去职高，罩着你！带你吃遍全职高。”拍着胸脯打包票，很像样儿的一句话。
米小米脱开初晴的手，愣了一下，又搂住了初晴的胳膊，“你会不会说话？”
虽然听起来挺感人，但是绝对不能去职高。“谁要跟你去职高？谁用你罩着？初晴会带我去一中罩着我的！”
“也对。”想了想，林卿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那咱们就一起去一中，让肖寒罩着咱们！对，还有我们阳阳。”一边说一边拍着沐阳的肩膀。
什么时候起四班儿的大家习惯差不多的时间吃完饭，差不多的时间走，哪怕不是紧挨着的一起，也不是谁都搭话儿。但是，看得出来是一个班。
“看来不带你还不行？”肖寒眼睛望着周围扫了一圈儿，他很喜欢这种氛围。
“那是当然，”林卿突然蹦起来，搂过肖寒的肩膀。
“滚回去学习！”虽然这么说，但肖寒还是放任林卿的动作。
青白校服，一群人零散着走在路上，都是令人羡慕的对象。偶然入了谁的相框，怀念的时光，红着的眼眶。
拼桌儿，围坐，写习题，讲解习题。一个题目，在一张皱巴巴的纸上，全班传递。
一遍不懂，就第二遍；一个人不行，就接力。反正，你不是一个人，绝对不会让谁掉队。
不到一年的时间，要拼命和职高对抗。跟命运对抗。
说好了，一起去一个学校。
说好了，要带你升到高中。
说好了，不会让你一个人。
——
莫名的混沌，忽明忽暗地滋长。那种名为第六感的东西，也许真的在某个纬度的空间里存活、律动。也许，不同维度的我们互相怀疑彼此的存在，期盼哪一天能够相见。其实，就在此刻，在一个同一个地方重叠，透过彼此的生命也说不定。
在那儿，我们都做着在这儿不敢做、错过做、没力气做的事情。另一个你，加油。
莫名的心慌烦躁，平行时空光影的流泻。
绿泛着黄，已经有了点点星星的黄色点缀着的叶子，又已走过半生。很快，下一代将接力。
顾不得纪律巡查小组，好像一刻都等不得。
不是后门的后门，攀着栏杆，少年轻盈，一跃而出；不是后街的后街，兜兜转转，如风疾跑，兑现承诺。
理发店需要排队了，总觉得在这儿干坐着也能心里好受些。
教导陈从很远的四班门口望进去，他是浑身透着忧伤的。
很小很小就认识，某些东西尚未刮过之前，最伤心的时刻，连剃光头都是一起的。
肖寒逼近林卿贴着墙面走，沐阳在林卿后面跟着。
林卿低着头，看见教导陈的鞋。然后抬头，正好和教导陈四目相对，林卿张口想要解释。
望着林卿，两双眼睛里，相似的悲伤。扫过肖寒和沐阳的脸，教导陈示意他们三个进教室。
初晴和米小米看见肖寒他们进来，很安静的四目相对，都是深沉的安慰。
那天晚上接下来的很长时间，教导陈就在办公室和四班儿的那块儿地方走过来又走回去。
纪检过来的时候，是止步的。
教导陈就这样看着一个又一个的男孩子，进来又出去。回来的时候，都是光头的。
第二天，天很晴，大家都起得很早。小花园里的月季已经没了栅栏，自由了。
跟从前相比，走得很慢了，或许可以说是“踉跄”。带着一顶浅咖色的帽子，衣服有点儿宽松了，脸是浮肿的。
其实，那天，大家想要到学校门口的。后来，文老师说，吴老师走路风风火火了那么多年，肯定不想大家看到她走得很慢的样子。
就这样，教导陈、生物周、文老师、……大家一起坐在教室很窄的廊道里。
等，熬。
从学校门口到二楼的距离，第一次感到那么长。那天分钟的计算，一定是时间故意把它弄丢了，可我们的记忆却从来没有走失。
门突然被大力地推开，其实跟以前相比力气小多了。故作惊讶的拙劣配合，大家根本没有学会。
门口到讲台，为什么那么长，还有台阶？
“小同志们，我回来啦！”像首长视察一样，冲大家招手，“哎呦，你们都在呀？”
轻巧地扫过学生，“呦，你们的脑袋都没我圆！”
好像还是从前那个健康的思品吴。但如今的笑脸偷着苍白，笑声浮着无力。
“最近怎么样？听说大家进步了呢。”坐在讲台的专属座位上，“肯定很想我吧！”
讲桌上的杯子还是思品吴那个，她一直用着；她不用的时候，文老师替她收着。杯子里泡着的是红枣枸杞茶，专属于思品吴的红枣枸杞茶。喝起来，都要配着专属的动作和样态。一切都是留给大家的独家记忆。
“他们说，我教的没你教得好！”教导陈站起来，指指林卿。
“吴哥，教导主任一点儿耐心都没有，”吸吸鼻涕，笑着看向思品吴，“老嫌我笨。”
“现在知道我的好了吧？”思品吴的手指在抚摸她的杯子，像留恋，也像怀念，“以前没少嫌弃我婆婆妈妈吧！”
“没有~，”拖着长音，林卿只剩下掩面了。
“哎呦，男子汉怎么还哭上了？”推着眼镜，身子也在使劲凑近，“我这左眼接近失明都看见了！”
算是突如其来的轰炸吗？那一天，顷刻间，大家溃不成军。
“干啥呀，你们这是？”帕子抹着眼睛，“是想引我掉眼泪？我这眼泪可金贵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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