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跟着文妈妈进了厨房,林晚晴忙前忙后的打下手,忙完了便一旁欣赏文妈妈娴熟的厨艺。

  “文砚从小就嘴刁,饭做的不合他意,宁可饿着也不吃,反倒把我磨的饭做的越来越好了。每回来看他,都是脸上没什么肉,鼻子挺老高。一个人高兴了做顿饭,天天外面吃能不腻嘛。刚才见他,明显胖了许多。她说你会做饭,我还不大信呢。现在想想,你若做不好饭,他也不可能吃胖了呀。看来你是很会做到的。”文妈妈边手里忙着,边说道。

  “我只会做几样家常菜,还是因为弟弟小时候不爱吃饭,学会的,许是碰巧合了文总的胃口。”林晚晴谦逊道。

  “看来咱们有些同病相怜啊,做的好饭都是被逼上梁山的。”文妈妈笑说道。

  “我只会点皮毛,哪里敢和您的手艺相提并论,看着您做饭就是一种享受。”林晚晴诚恳说道。

  “你真会哄我开心,得到肯定我很高兴。你不必着急,等你做到我这个年纪,一定比我做的好。”文妈妈高兴道。

  “我做到您这个年纪,你又做了这么多年,还是比我好呀。”林晚晴天真的笑说道。

  “那我得活多久啊,该过百了。”文妈妈想了想乐呵呵的说道。

  “这不是很容易的事嘛。”林晚晴笑说道。

  “我争取,或许还能看见孙子成家立业呢。”文妈妈喜不自禁的说道。

  “相信您一定可以的。”林晚晴善意的微笑道。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教你我拿手的菜吧?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对于懂得过日子的人,我一说就明白了。做的精致有样,不偷工减料,不断调和到符合一家人的胃口。”文妈妈提起兴致道。

  “您的见解让人听出哲理的味道了。”林晚晴称赞道。

  “生活就是这样,近观乱糟糟,远看成风景。行了,我回头写个菜单给你,都是他爱吃的,你偶尔做一道,他也就没毛病可挑了。你别站这儿了,去客厅看看,那父子俩可笑不可笑。”文妈妈轻松说道。

  “有什么可笑的?”林晚晴奇怪道。

  “你去看了就知道了。唉,你别介意,其实我们家还是很和睦的,自从文砚毕业创了业,父子两个就生了矛盾了,主要是他爸爸,不愿见家里人从事官啊商啊的。不过迟早会化解的,我们也不会和你们年轻人住一起的,没的互相看不惯,那就是互相独立,各为各家,干涉牵扯的多,反而生嫌隙。我们算是开明的,不会热情太过,给你们充分的独立自主空间,需要帮助可以提供。一家人偶尔小聚,才有幸福感。”文妈妈认真说道。

  “您的想法大概是年轻人梦寐以求的。”林晚晴回应道,感觉文妈妈和自己说些家常话,也没在意。

  “你去吧,和他们说说话,别干晾着了。”文妈妈笑说道。

  林晚晴来到客厅,见文砚和文爸爸姿势一模一样的仰着,抬头看着上面,她忍不住笑了。文砚听到笑声,转向林晚晴,奇怪道:“你笑什么?”

  “我见你和叔叔一模一样,一动不动的在那里仰着,好像是模仿秀,又像找画面里不同点的游戏。”林晚晴解释道。文砚听说,立即坐直身子,刻意不与文爸爸一样。

  “姑娘,你也喜欢看书画的吗?”文爸爸之前一直想问来着。

  “喜欢是喜欢,只是不大懂,看看总是有益的。”林晚晴坦诚道。

  “是这个道理,比蝇营狗苟功名利禄有趣的多,舒畅的多。”文爸爸向林晚晴笑说道。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饿着肚子是很难诗情画意的。”文砚笑叹道。

  “一家之言。这在于个体的自由选择,饿着肚子是选择欣赏艺术,还是抢劫犯罪,是你的选择决定的。选择不是能与不能,而是为与不为。何况现在不是普遍的饥寒交迫了,肚子还是容易填饱的,至于饱暖之后做些什么,是低级趣味,还是高尚情操,是可以选择的。”文爸爸断然说道。

  “很遗憾的是大家填饱肚子后,选择的是创造更好的物质条件,比如吃穿住行。那些深奥的思想就像流星划过脑海,不会被深究。”文砚争辩道。

  “所以平庸之为平庸,高尚之为高尚。”文爸爸脱口而出道。

  “选择如果是自由的,那么我没有违背法律与道德的选择就是自由的。只有真正饿着肚子的时候才知道由平庸到高尚是一条艰辛之路,不是躺在父辈遗产庇荫下能体会得到的。”文砚直言道。

  “说的好像我是资本家的儿子,他是无产阶级一样。”文爸爸冷笑道。

  “起码我没有躺在先辈的功劳簿上,眼前的一切是我曾饿着肚子拼挣来的。依靠知识,创造经济,我觉得没什么低人一等的。我拥有令人艳羡的财富,却不会怀着暴发户的自卑。我没有刻薄渔利,也不会任人宰割。我不后悔,也不会因谁而变。”文砚坦荡说道。

  “很好,好得很,简直无可辩驳,但愿不是等待拆穿的谎言。”文爸爸冷淡的说道。

  “叔叔,明天展出的书画有什么特别的?”林晚晴为了打破两人的争执,打断问道。

  听到林晚晴问书画,文爸爸立时不再和文砚唇枪舌剑,而是津津乐道的和林晚晴说起各朝代书画的传承与革新,以及代表作品。

  “这不过是知其大致,具体的还要到画中看。”文爸爸一番评说后,总结道。

  “明天就是个不错的机会。”林晚晴笑说道。

  “对对对,机会难得。先看技法,再看情致,品到最后才见那不可替代的开一代先河的神思。天才之所以为天才,是能够有无相生。”文爸爸兴致勃勃的说道。

  直到文妈妈开始清理餐桌,林晚晴要去帮忙,文爸爸不让她去,瞥了一眼文砚说道:“你不必动,我看有些人真是好吃懒做惯了,目中无人。”文爸爸软中带硬的说道。

  “你坐,我去,得有点自知之明。”文砚让林晚晴坐着,自己起身去了。

  文爸爸和文妈妈入了席,文砚和林晚晴随后坐下。

  “你不陪你爸爸喝一杯?”文妈妈比划着喝酒的姿势笑说道。

  “我给忘了,林……我去,我去。”文砚恍然说法,正要叫林晚晴去拿酒,怕爸妈责怪,自己起身去拿。

  喝了两杯酒,文爸爸开始和颜悦色起来,对文砚也没之前冷漠。

  “我还是头回在这异乡里找到了家的感觉呢。多亏你了,晚晴。”文妈妈高兴的端起红酒杯对林晚晴说道。

  “我没做什么的,阿姨。”林晚晴礼貌的笑说道,只觉奇怪,自己确实没做什么。

  “这话我都听糊涂了,我的房子不就是你的家?怎么是头回找到家的感觉呢?”文砚大惑不解道。

  “你不过是个浪子,就算你这是金窝,我们也只是过客。”文妈妈叹息道。

  “吃饭,吃饭。”文砚搪塞道,知道老妈什么心思。

  饭后,林晚晴去厨房收拾洗刷,文砚陪爸爸妈妈客厅里坐着说话。

  “这么辛苦念下来书,真不容易,晚晴是哪儿毕业的?”文妈妈感慨的问文砚道。

  “读书有容易的吗?感到容易的只是停留在舒适区温水里的青蛙。我怎么知道她哪儿毕业的,我又不是她老师。”文砚随口说道。

  “你不知道?她不是你公司的人?简历表学历项上不填明哪所大学?你公司能开到今天,还真是个奇迹。”文妈妈哭笑不得道。

  “什么事都过问,除非我是孙猴子分身有术。她在老家读到高中毕业,我也没去过,怎么知道是哪里。”文砚分辨道。

  “哦,高中啊。你们公司招聘要求都这么低的吗?”文妈妈有意的笑问道。

  “我们的目是求得人才,当然不会被条条框框束缚住头脑,而是会不拘一格降人才,英雄不问出处嘛。”文砚解释道。

  “高中也不容易了,没爹没妈的孩子,还有爷爷奶奶,弟弟妹妹要照顾。”文妈妈感叹道。

  “是这样吗?”文砚惊讶道。

  “你不知道呀?”文妈妈反问道。

  “隐隐约约猜到了,没好细问。”文砚若有所思道。

  “有什么不好问的,就是平常聊天的就说出来了。你说你闲的时候口若悬河的,到了紧要关头,嘴像是闭了闸一样没话。”文妈妈嗔怪道。

  “我们没那么熟,这才刚认识没两天,以后自然会知道的。”文砚随意说道。

  “我就不喜欢你这不紧不慢,不温不火的性子。也不看看自己多大了,人家小着你十岁呢,不嫌弃你,你就偷着乐吧。”文妈妈劝告道。

  “关我多大什么事?为什么嫌弃我?虽说我们是互相选择,显然是不对等的。我是掌握主动权的一方,而且可以开出让人无法拒绝的条件。我的‘爱舍’不是谁想尽就能进的,那得排着队等我可着挑呢。嫌弃我,她要有足够的勇气和底气才行。”文砚自信满满的说道。

  “这不就是仗势欺人嘛。”文爸爸不屑道。

  “我发现你这孩子越来越不明事理了,你怎么能这么看问题呢?你要懂得平等、尊重、理解、包容,让自己变得温暖可靠,因彼此而幸福。”文妈妈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这说的太理想化了。面对这么多人,我怎么能一一照应的过来,过多投入感情在上面,只能是偶尔关怀,择优而取,不能则下。”文砚笑说道。文爸爸猛地拍了一把沙发,站了起来。

  “你做什么呢,吓我一跳。”文妈妈抚着心口道。

  “听不下去了,我去院里走走。”文爸爸说着走到门口,走向院里去了。

  “我说什么了就这样?”文砚也吓了一跳,平复一下笑说道。

  “你这孩子是缺教育了吗?怎么变得这个样子了?没期望你能大富大贵,但决不能堕落出道德的底线。教你和你姐姐各自谨守的一条忘了吗?”文妈妈严肃说道,愁眉不展。

  “没忘,为男修德行,为女养善良。”文砚不敢再嬉笑,回说道。

  “对待感情要专一专注,不能三心二意,见一个爱一个。花心是道德败坏的所为,是德行有失。”文妈妈告诫道。

  “我知道,这也是我的原则。公司那么多人,我不能总拿感情说事儿,他们要的是打怪升级,真金白银,我要的是功成名就。偶尔讲点感情是能抚慰人心,不能常用,还是要靠管理和培养,让人才发挥价值,为公司创造财富。”文砚辩解道。

  “我跟你说你和晚晴的事儿,你跟我扯什么呢?”文妈妈责怪道。

  “我说的也是我们两个的事。”文砚答道。

  “你怎么能把个人情感混同到工作关系上来看待,怪不得没人看得上你,谁能认同你这么偏颇的观点。”文妈妈叹息道。

  “别乱说,这两样我分的很明白,感情归感情,工作是工作。工作关系绝不掺杂私人感情,一旦发现,在我会被立即辞退。哪怕是我本人,也会受最严厉的处罚。一点绯闻就能使公司和我损失惨重,我躲还躲不过来呢。”文砚郑重其事的说道。

  “那你怎么处理的你和晚晴的关系?就这么藏着掖着?”文妈妈奇怪道。

  “藏什么,掖什么?我们是光明正大的工作关系,公司上上下下都是知道的。”文砚坦然说道。

  “只是这样?不对吧?让我想想。”文妈妈质疑道,不相信是这么简单的事,她的所见所闻不支持她把问题看的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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