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阳谋，将计就计
“明明有机会跟我说，但你没有，还接受了沈迟的招安。”
“没有殿下，殿下你听我说，是沈迟，他威胁我，如果我不给他们传递消息，他们就要杀了我全家啊殿下！”
“我、我鬼迷心窍给他传了一次，上了贼船就下不来……”
沈墨不耐烦地打断他:“韩寒。”
“末将在。”
“把他拖下去，剁碎了喂狗。那几个人，女人和哥儿充作军妓，男人发配边疆充军。算他们几个叛徒为国做贡献了。”
殿内顿时一片哀嚎。
沈墨给韩寒一个眼色，韩寒会意，手中寒光闪现，眼疾手快地一划，从苏衡之口中飞出一条鲜红的东西，落在地上。
舌头。
苏衡之也不求饶了，因为他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其他人看到他的下场立刻噤若寒蝉，不敢再出声。
“所有人堵住嘴，拖下去。”
沈墨吩咐完，看了看沙漏，时间还早。他去内殿换了身衣服，之前的衣服溅上了血。
尽管衣服是深色看不出来，但去见信佛的人总是不好的。
韩寒派人打扫了下殿内的血迹，走进内殿看见沈墨对着镜子理了理衣服，挂上玉佩腰饰问道:“殿下要出门？”
“嗯。”
“今晚不用备饭了。”
……
日薄西山，夜幕降临。
白行简吃晚饭时，沈墨来了，而且是从窗外翻进来的，着实把殿内主仆二人惊了下。
殿内只有朔月一个人在服侍，白行简发现德贵君的记忆里，只有这个侍女忠心耿耿。因此，其他人都被他打发到外面干活去了。
“殿下来得比我想象中快。”说着，白行简夹了一筷子翠绿的小白菜，扒了口米饭。刚吃进去他就皱起了眉头，真难吃，要不是怕被发现皮下换人，他才不想吃。
沈墨发现了他皱眉的小动作，道:“德贵君饮食这样清淡？”
“我打算蹭顿饭。”他毫不客气坐下来，直截了当地说。瞥了眼朔月，示意她给他拿一副碗筷，朔月点点头。
“我这饭食可不怎么样。六素一汤，殿下吃不惯。”
“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
白行简没再说话，安静地吃着饭。
沈墨看着他一口米饭一口菜，节奏极为均匀有序，丝毫不乱。白行简人如其名，生活极为简洁，行为也是如此。现在他的行为落在沈墨的眼中，格外地赏心悦目。
没一会儿朔月端了碗筷上来，他道:“你先下去吧。”
“是。”
朔月贴心地帮他们带上了门。
沈墨手臂伏在桌上，两手交叉，微微一笑:“德贵君好心提点我，沈墨感激不尽。叫我来，是有什么指教？”
白行简依旧不急不慢地吃着，慢悠悠地说:“殿下知道，我下午干什么去了吗？”
沈墨看着他，有些疑惑道:“不知。”
“我去见了陛下。告诉他，煜王殿下早年征战从西域得一珍宝，乃是佛家供奉香火多年的一把警示后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佛骨宝刀，准备献给陛下。”
“这把刀，就是你的反杀之刃。”
“怎么说？”
“丑时三刻，殿下可带宝刀出宫，挂在腰间越显眼越好。照原来的计划路线，走一圈即可。”
白行简用手帕抹了抹嘴上并不存在的饭渍，起身，从床旁的梨花木雕花案几下拿出一把包着箭袋的弯刀。
抽出宝刀，刀鞘刻有梵文佛经，刀柄处镶嵌着一颗佛家至宝——舍利子。脱下刀鞘，银光闪闪的刀身昭示着这把刀必定削铁如泥，让人不寒而栗。
沈墨只看了一眼，便知是神兵利器，“好刀是好刀，可惜未开刃。”
“这是早年一高僧在外游历卷入纷争，蒙我父亲神威侯搭救，赠与我父亲佛骨宝刀。剑柄的舍利子，是后来这位高僧圆寂所得，托手下徒弟送来，说可嵌于剑上辟邪。”
沈墨已经猜到他想干什么了。
“你想让我借献宝刀之名，引蛇出洞？”
白行简眯眼笑了，“煜王殿下不笨嘛。难道你就不想反将齐王一军？”
“你为什么帮我？”
“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淑贵君是沈迟的父君，他是我在后宫最大的对手，而你的死对头不就是沈迟么？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有共同的利益。”
“你怎知父皇会信我？大半夜拿一把刀出来逛，如何能自圆其说？”
白行简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上前。沈墨稍迟疑下，还是附耳过去。还是幽幽的檀香气味，直往他鼻子里钻，他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听白行简说完之后，他觉得自己真该重新认识一下这位深居简出不问俗事的德贵君了。如果他的父君像德贵君这般有七个心眼，也不至于被人算计至死。
“现在殿下信我了？”白行简调侃道。
沈墨哼道:“你这条计谋，还不错。”
“既然殿下明白了，就把刀带回去，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
明明白白下逐客令了。
沈墨说:“我还没吃饭呢。”
白行简笑道:“本宫以为殿下在说笑。饭菜都凉了，我让宫人给你热一热？”
沈墨摆手:“不用了，我还是走吧。”
说完他拿起案几上的佛骨宝刀，从窗外翻出掠去。宣德宫从头到尾竟无一个宫人发现煜王殿下来过。
白行简刚准备叫朔月进来收拾碗筷，系统君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宿主注意，本世界金手指发放，可协助宿主完成任务。”
“金手指掉落，请签收。”
金手指？
不早说。
空中哗啦啦掉下三张纸片，落在白行简衣服上上。他收起纸片，上面金光闪闪印着三个大字:
隐身卡
白行简内心狂喜，有隐身卡还用什么计，直接冲进淑贵君和沈迟寝宫把他们杀掉不就行了？说不定还可以杀掉老皇帝直接篡位！
系统君:“道具:隐身卡，作用对象:宿主或反派……”
反派也可以用？太棒了，他可以给沈墨让他杀掉沈迟，自己武功不济还可以找外援，简直不要太爽！
系统君:“宿主不要高兴太早。系统君可以察觉到宿主任何内心想法和情绪波动哦，虽然我经常懒得察觉。”
“作用次数:三次，一张一次。作用时间:三分钟。注意——限制:不得在使用隐身卡时间内作出攻击重要角色行为。其中，重要角色包括但不限于——淑贵君、沈迟、皇帝、宰相文章及其家属、神威侯及其家属……”
白行简:“……凡是重要配角都不能杀？”
系统君:“是的。”
白行简:“那什么样的能杀？”
“只要不涉及幕僚心腹等原剧情中的重要配角，仆人兵卒是可以的。”
白行简惊喜落空，黯然道:“他们有什么杀的价值和必要。退下吧。”
鸡肋，食之无肉，弃之可惜。
也对，要是能直接杀了沈迟或老皇帝还需要他完什么任务呢？
……
丑时三刻
沈墨换上一身锐甲重装，腰佩宝刀，拎着烛灯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宫殿。他走出宫门的那一刻，明显感觉到周围有人，压抑的呼吸声低低地在远处响起，一呼一吸，一起一伏。
在战场上养成的警觉、五感和心性，岂是这些无名小卒能比拟的。就算没有德贵君提点，就凭这些个把望放风的小喽啰，他今晚也不会中计。
天色昏暗，他点了一豆烛火，很微弱，沿着原定造反路线东门、南门、西门、北门快步走去，表现出急于求成的作态。
跟到南门时，他感觉出那个人消失了。估计是回去报信儿了。他干脆在南门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没过多久，一队人马打着火把、吵吵嚷嚷而来，为首的正是淑贵君，他甚至没坐步撵——南门离淑和殿不远。他张牙舞爪、神气十足的样子，逗得沈墨内心直发笑。
“大胆反贼，大半夜竟敢私自携带兵器入宫，鬼鬼祟祟，其心可诛。来人，给本宫将这反贼拿下！”
沈墨按照德贵君指示，装模作样地挣扎了几下，便束手就擒，口中喊道:“臣冤枉！臣冤枉啊！”
他表现得越惊慌失措，淑贵君越笃定他造反，“住口，你这反贼！披坚执锐，欲行不轨，如果不是造反你穿一身铠甲做什么，堵上嘴，给我带走！”
“是！”
几名官兵把沈墨用布料堵上嘴，五花大绑押解在队伍的最前方。淑贵君让宫人抬着步撵，押着沈墨绕远路，趾高气扬带着浩浩荡荡的官兵队伍，穿过大半个皇宫，押到皇上的紫宸宫。
刚进宫门，灯火通明，显然皇帝在此等候多时了。进入正殿，宫中锦衣卫和御林军已经守在大殿两侧，侍立殿下的还有齐王沈迟。
沈迟在看到被押解的沈墨时，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疑惑和错愕。他冲淑贵君使了个眼色，微微摇头。
淑贵君立刻理智回笼，他刚刚确实有些得意忘形了，冷静下来之后，他发现沈墨从头到尾顺从安静的过分，除了开始挣扎那几下以外，没再有任何举动。
难道他还能翻盘？不，不可能。人赃并获，人证物证俱在，那么多官兵都看见他穿着铠甲拿着刀在巡视，不会有逆转的可能。
想到这里，他微微放下心，坦然走上前去:“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辛苦了，平身。”
“臣，不辱使命，将逆贼沈墨捉拿归案。”
淑贵君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皇帝看了深受感动，点点头，冲沈墨喝道:“还不跪下！”
“沈墨，你可知罪？”
沈墨跪在地上，说:“儿臣不知。”
“不知？！”年近五十的皇帝一拍桌子，把众人吓了一跳，除了沈墨。
“你看看你，披坚执锐，这是要干什么？朕还没死，你这就想拥兵造反了？朕当初就不该放你上战场！”
沈迟微微摩挲着手上的扳指，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在沈墨来之前，他派出去的探子来报，皇城外没有官兵埋伏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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