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攻略进行时
简兰姆在家遇袭受重伤的消息在第二日就上了报纸头条。
女王陛下担心大臣伤势,恩准简兰姆进入专为皇室成员医疗的医院进行治疗。
内阁成员和简代表的旧党成员们到医院来一波走一波。
内政大臣的病房内堆满了众人送上的鲜花与礼品。
波西阿德勒作为首相,也来到病房看望简兰姆。
此时的病房除了简外再无他人。
“老朋友,你感觉好吗?”波西面带笑意,浅色睫毛半垂,两只蓝眼睛深邃迷人。
简兰姆躺在床上,脖子包着厚厚的白纱布,纱布一直延伸到耳后打了个结,这是为了防止他头颅左右摆动,对伤口进行二次伤害。
那根尖锐的根茎对简造成了严重损伤,幸而并不致命,但这位喜爱嘲讽人的大臣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开口说出惹人厌的话。
不能说话的简兰姆保持着固定的姿势,在他的视线范围内看不见波西。
他正要心烦意乱地闭眼忽视自己的死对头,亲切的首相大人站起身,正好能让简看到他。
“简,你怎么不回答我呢?”波西走了两步靠近他,好像这时才看清简兰姆的伤口在脖子上。
他恍然大悟:“内阁的事情真是太多了,瞧我这被政务塞满的脑子,我都要忘记简你伤了喉咙。”
简兰姆眉宇间染上几分烦躁,他下半张脸被包起来,只有一双眼睛能向外界表达情绪。
此时他眼里凝着怒气,瞳孔微微张大看着波西。
“不要激动。”波西似是而非地劝了句,他自上而下瞥了眼简兰姆被固定在病床上的手脚,像在看一个囚徒:“简,我记得你昨夜和我说过,希望我坐稳首相这个位置。”
“那么我现在先告诉你,简。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我如今也将这话送给你,希望你能坐稳内政大臣这个位置。”
波西低声笑了笑,他不由得回忆起和简兰姆在下议院的日子。
那时候他们还都是名不经传的后座议员,没有一点话语权。
为了爬上来,他们经过多番选举以及换区选举,才最终有了今天的地位。
简兰姆——波西阿德勒对此人简直太了解了。
大学里就能参加国内思想最激进的社团,能和百年老贵族辩论得口水四溅的浪漫主义兼悲观主义者。
他创作的一支曲子曾被评判为现时代音乐界最后一只知更鸟,是流行乐和古典乐结合的最完美的代表作。
可是在家族的逼迫下,这位才情斐然的艺术天才被迫选择了旧党,甚至最后还被推上内政大臣这个座位。
他的一切过往对于旧党成员们来说是一种屈辱和不体面。
所以名满校园的忧郁才子在毕业后人间蒸发,转而新生一个下议院议员——简兰姆。
简兰姆被他那滥情又贪权的父亲推出来竞选后,简直是脱胎换骨,从一个艺术家变成了一只政治疯狗。
疯狗抓着每一个能向上爬的机会,前行路上是逮谁咬谁,没有任何情分可讲。
波西没有切实遭遇到简的攻击之前,对此持中立态度。
他无论如何想不到,简兰姆这样抱着一本乐谱在榕树下就能坐上一天的人最后会成为暴力卑鄙的政客。
老友成敌人。
都是从简兰姆在他醉后送到某地下身体金钱交易场所,毁他政途开始。
但值得庆幸的是,波西逃走了,没有将脸置于媒体的闪光灯下。
“那么,再见。”波西展开挂在臂弯里的西装外套,穿好后抚平胸前褶纹。
他薄唇微启,这次是衷心的祝福:“祈祷不会被抛弃吧,兰姆。”
虽然在养病期间,简兰姆的内政大臣一位不会被革去,但整个政界人士其实都明白,这不过是出于人道主义的缓兵之策。
为了不给重伤的内政大臣伤口上撒盐,他们至少得在暗地里偷偷选出下一个中意的内政大臣。
祈祷吧,简兰姆。希望你不会过早死去,也不会过慢的痊愈。
波西知道,失去内政大臣职位的简最终下场也只能是众叛亲离。
兰姆子爵不会同意没用的私生子再在家族里享用他的爵位福利。
波西最后看了眼闭目的简,勾起唇不知道笑什么,他转身走到房门前,拧开把手。
“下午好,亲爱的沈小姐。”
打开门就看见沈鸣月穿着利落的女士西装,怀中抱着捧粉色的清香百合。
她收回开门的手,对着波西点头,态度很冷淡的样子。
波西阿德勒摸了摸鼻子,知道自己昨晚给沈鸣月留下了点不愉快的回忆。
像她这样的小姐,应该很少遭人拒绝。
波西侧开身子,让给沈鸣月一条过去的路。
沈鸣月轻声道了谢,走进病房,在走过他身边时,波西闻到百合的香气和另一股冷香。
他阖眼闻了下,没闻出那香属于哪一个调香师。
离开的动作微顿,他回头看着沈鸣月纤细的背影,只是忽然想起,沈鸣月已经是荣誉女爵了,而且还受到了女王的喜爱。
关上门,波西阿德勒折身回到病床前,站在沈鸣月的身侧。
沈鸣月多看了他下,便收回目光将花束送到简兰姆的床头方柜上。
“为您的不幸感到痛苦,兰姆先生。”
百合花带着湿意的淡香传至鼻间,不幸的简兰姆先生睁开眼睛,貌美的小姐逆着光俯身向他问好。
这个国家的天空总是一副阴沉沉的样子,有阳光的日子屈指可数。
可简兰姆不知是不是记忆混乱了,他觉得每次见到沈鸣月的时候,天气都很好,似乎连太阳也会偏爱美人。
他淡淡看了眼沈鸣月。
沈鸣月在他的注视下起身拨弄了下卷发。
简兰姆便不由自主地朝她那一头茂盛的黑色卷发上看去。
他平常所见的女性,都以金发为美,黑发这样浓郁阴沉的色彩似乎很少有上流小姐们愿意花费金钱去刻意漂染。
但他自己又是一头黑发,所以对这个色彩倒是说不上讨厌。
可也不会轻易夸赞自己的头发美丽。
一个男人用美丽这样的词汇来形容,是比给他取一个像贵小姐般的优雅名字来更加令人感到羞辱的方式。
沈鸣月的美是独一无二别具一格的。
发色是黑的,眼睛是黑的。
肤色雪白,偏唇色嫣红。
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在本人那极致的美貌下,也是会被无限放大,然后被有心人肢解般去理解她每一个笑容和皱眉的含义。
沈鸣月此时正看着他,眼里没有来往的看客们那种或幸灾乐祸或哀其不幸的情绪。
她那双宝石一样的眼睛像简兰姆家里那口小水潭,清润而无波。
“兰姆先生。我们国家有句话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愿您经此大难,福瑞安康。”
沈鸣月笑道。
被风吹起的白色窗帘在她背后如芭蕾舞演员般舞动着。
光影跳跃着,在这位得天独厚的美人身上逸动着阳光最美的姿态。
简兰姆青色的眼睛像雨后空濛的湖水般,有几点光色也跳进他的眼中,似乎涤荡了他所有的阴鸷机心。
简兰姆有十几年没有用自己这双骨节分明、漂亮的手拿画笔蘸取颜料过了。
此刻看着沈鸣月,他被固定的手指忽然动了动。
他觉得有些痒,这痒从手指关节处一直朝上爬动,最终钻进了他肋骨下的那处跳动之源。
他沉默甚至柔和地看着沈鸣月。
不能开口说话,他便只是看着沈鸣月。
“沈小姐,您探望结束的话给兰姆先生留出舒适安静的空间休息吧。”
沈鸣月正要转身,波西磁性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
见沈鸣月看她,波西的眉眼更是舒展:“如果您有时间的话,我想弥补昨日对您的失礼。请求您原谅,也请您给我这个机会。”
沈鸣月提起自己的珍珠小包,微笑:“首相先生您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忙吗?内阁的成员等您就像个嗷嗷待哺的小婴儿等待母亲呢。”
波西眼中迅速划过一丝尴尬,他似乎没料到沈鸣月如花似蜜的嘴唇里能说出这样刻薄的话。
他觉得这位看起来过分美貌而容易令人轻视的小姐不似表面单纯。
至少波西在脑海里搜寻了下词。
至少有些冷酷。
波西想。
但他并不想失去这个机会,于是他重新笑得儒雅,还带着几分成熟男人自以为是的小幽默道:“万事不及博得小姐一笑。内阁的绅士们在得知我相约之人是您后,也都会理解的。”
波西尽力假装没看见沈鸣月身后正躺着的简兰姆翻了个和他纱布一样白的白眼。
他静静等待着沈鸣月的回复。
“好吧,谁能拒绝首相大人的邀约呢?”沈鸣月松口,她回首和简兰姆告了别。
简兰姆盯着她不放。
沈鸣月便上前给他掖了掖背角,起身时俯落的一截黑发扫过简线条坚硬的侧脸,简兰姆眨眨眼。
他感觉那熟悉的痒意已经有些不堪忍受了。
“再见,兰姆先生。”
“再见,亲爱的老朋友。”波西走到门口,回头瞥了眼简兰姆,唇畔带笑走出去了。
简兰姆连白眼都懒得翻,他闭起眼睛,沉入睡梦之中。
餐厅。
“请坐。”
波西体贴地为沈鸣月拉开椅子。
二人落座,他将菜单递给沈鸣月。
沈鸣月随意指了个菜,抿了口桌上的清水润喉。
波西点好菜后将菜单交给身侧的侍从,转而看着沈鸣月。
“您”他试探着开口,他和弟弟阿瑟斯一样不会讨女士们喜欢,因为他们那张无往不利的脸经常就能解决求爱路上的大部分障碍。
“女王新送了我一套珍珠,或许您会喜欢?”他看了下沈鸣月搁在身后的珍珠小包,语气有些不确定。
沈鸣月双手叠在小腹上:“或许?您不知道一位绅士送一位小姐珍珠饰品是代表什么吗?”
首相诚实地摇头,沈鸣月便轻声笑了。
“珍珠,尤其是圆润的珍珠。将珍珠送给一位小姐,我可以视为您在乞求我的爱怜。”
“通俗点来说,您这是在追求我。”
沈鸣月闲适地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波西阿德勒闻言浑身僵硬,他嘴角常年不变的弧度在此时抿得直直的。
他有一瞬间怀疑沈鸣月是在故意戏弄他。
可是想起女王送珍珠而自己照旧收下时——那暧昧不清的眼神,他又诡异地相信起来。
这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常识。
首相大人日理万机,早将这个常识埋在繁杂的政事后落灰。
“也也许您并不喜欢珍珠,我送您另外的东西以表歉意吧。”波西阿德勒有些结巴。
他拿过桌上的酒,灌了几口。
咽下冰冷酒液,他数着乱了节拍的心跳,很快又平静下来。
他抬眼,发现沈鸣月的表情和初见时一般清冷。
便忽地觉着那咽下的酒烈起来,他手背微蜷,问沈鸣月:“小姐您应该遇见过很多像我一样莽撞的追求者吧?”
他话锋一转,竟主动将自己朝追求者的身份上靠。
沈鸣月乜他,呵笑:“不,您是第一个。”
首相微怔:“是吗?第一个”
他以为照沈鸣月这样的美人,遇到的追求者必定多得像石榴籽一样呢。
莽撞还是精心。
她应该瞧的多了。
“不过。”沈鸣月轻敲桌面,吸引回波西的注意力。“我有件事想请教您,首相大人。”
波西看她。
“听闻庞森比小姐正在和兰姆先生办理离婚。如果消息属实的话,首相先生。
您觉得我像兰姆先生的下一任妻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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