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小畜生

燕昭离这般理直气壮、理所当然，白子璇简直快被他气笑了。

        “嗤，”白子璇面露讽刺，“我还当是哪里来的野猫，小畜生肥到连长公主府的树枝都踩断了，却原来是六殿下化身。”把混世魔王比作小畜生，放眼整个肃京城，这话也只有白子璇才敢堂而皇之地说出口。

        “呵，”看着白子璇炸毛的样子，燕昭离忽然轻笑一声，“恼羞成怒了？”

        “某些人嘴上说着不愿嫁人，其实是担心自己婚事艰难、寻不到好归宿吧？毕竟这张伶牙俐嘴，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受得了的。”

        缓缓抚平宽袖上细小的褶皱，燕昭离垂眸与白子璇对视，“不如让本宫收了你，如何？”

        手心被薄汗打湿，燕昭离心跳如擂鼓，神情却始终镇定如斯。为免被拒绝后尴尬，他脸上甚至还带出了一丝戏谑的笑容。

        燕昭离这番话，实实在在地往白子璇已经喷薄欲发的怒火上浇了一桶热油。就听白子璇冷笑一声，漠然道，“我成婚与否，好像与六殿下并无干系，六殿下管得未免太宽了些。”

        白子璇紧盯着燕昭离，水眸中薄怒翻涌，“有这份闲心，六殿下不妨用在自己身上。放眼这偌大的肃京城，弱冠之年还未定亲成婚的男子，除了六殿下之外，怕是找不出第二个来。”

        “哪怕六殿下你是天潢贵胄，也没有姑娘愿意嫁你，真是可笑可叹！”白子璇冷笑连连，不就是互相伤害吗？谁怕谁啊！

        不等燕昭离反应，白子璇又继续说道：“恕我直言，六殿下乃读书人，偷听这等鸡鸣狗盗之事，实非君子所为。六殿下纵不在意自己的名声，此等行径也实在为人所不齿。奉劝六殿下一句：往后还是好自为之，少管闲事，方能长命百岁。”

        丢下这几句话，白子璇转身登上镇国将军府的马车。“啪嗒”一声，车帘撂下，隔绝两人的视线。燕昭离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其他想说的话也被堵在喉咙里。

        伴随着吱嘎吱嘎的车轮声，镇国将军府的马车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长安大街尽头，只余滚滚烟尘。

        燕昭离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动弹。他眉宇紧锁，神情难辨，眼尾还带着尚未消散的戾气。

        身后马车上悬着的帘幔被人从里头悄悄掀开，宋青徽探出头来，“马车都跑没影儿了，你还站在这里痴望什么？上车吧。”

        燕昭离木着一张脸，化作一块会呼吸的人形寒冰，浑身上下源源不断地散发着迫人冷意。宋青徽可不怕他这副模样，“你这张嘴，真是……”

        宋青徽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燕昭离，他恨铁不成钢地问道：“茅坑里的石头是不是都被你吃了？难道你就不会好好说话吗？”

        燕昭离转过头去，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他浑身散发的低气压太过可怕，哪怕是向来爱插科打诨的宋青徽，也乖乖地闭上嘴巴，把自己装成一个不会说话的摆件儿。

        片刻后，燕昭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吩咐车夫道：“去城外别院。”

        “不是才从那处回来，怎么还要去？”宋青徽不解。

        燕昭离一个眼神扫过来，宋青徽头皮都要炸了，忙不迭地道：“听你的，都听你的。”他已经反应过来，燕昭离这是要去拿关在别院的北齐细作撒气。

        因为口风太紧，那北齐细作已经五天水米未进，整个人就剩下一口气。再被燕昭离折腾上一回，啧啧，真是惨哪！

        返回将军府的路上，马车内气氛凝重，随行的兰心缩在角落里，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白子璇面容冷肃，在心里翻来覆去地把燕昭离骂了个狗血淋头。在遇见燕昭离之前，她从未想过，世上竟会有如此惹人生厌的存在。

        轻轻转动手腕，白子璇感到一阵后悔——临走之前，应该赏燕昭离那家伙一巴掌的。看来只能等到下次了。不，燕昭离这种人，还是不要碰见为妙。

        白子璇正琢磨着，该用什么样的姿势挥出去那一巴掌，才能让燕昭离印象更加深刻，马车却忽然停下。外头传来一阵吵嚷声，似是有人在闹事。

        白子璇掀开车帘往外一看，就见前方道路被看热闹的百姓堵得水泄不通，马车寸步难行。

        眼看着就要到将军府，若是在此处绕路而行，不知道要费多少时间。白子璇稍作思忖，吩咐兰心道：“去看看，前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兰心领命而去，却半晌没回。白子璇心中正担忧着，前方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叫好声。紧跟着，白子璇又听到“噗通”一声。从帘幔被风吹开的缝隙往外一瞧，原来是一油头粉面的男子，不知被谁从人群中丢出来，摔了个五体投地。

        “咚咚”，车厢壁被人敲了两下，外面传来兰心略带兴奋的声音，“小姐，打听清楚了，是一位姑娘在自卖自身。那姑娘当真厉害得很，三拳两脚便教训得那找茬的小混混哭爹喊娘！”听得出来，兰心很是佩服。

        白子璇心中一动，她正想寻摸一个懂拳脚的侍女。这可真是瞌睡便有人送枕头。白子璇当即便问兰心，“那姑娘可已寻到主家？”

        “不曾。想是因为那姑娘要价不低，百两银子才肯写契。”兰心脆生生地答道。

        百两银子，的确是有些贵了。拿着这些银子去牙市，起码能买到十个甚至更多条件不错的小丫鬟。看来那姑娘，对自己有着相当的信心。只是不知道，她到底值不值这个价钱。

        略作沉吟，白子璇让车夫将马车赶到路边，又吩咐兰心把那姑娘带过来，她要瞧一瞧。

        兰心很快便把人带过来。姑娘面容清秀，身量高挑，落落大方地站在白子璇面前，任由她打量。

        白子璇见她目光清正，神情平和，心中已有几分满意，但是光这些还不够。“你都会些什么功夫，让我瞧瞧。”

        那姑娘也不忸怩，当街便打出一套拳法，刚柔并济，让人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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