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补药
“里面不是茶水,是可以强身健体的补药。”说这话的时候,燕昭离微微偏过头去,似是不敢看白子璇的眼睛。
白子璇眉头微挑,所以说,燕昭离他这是担心自己受惊淋雨后会生病,专程跑过来为自己送药?难不成今天的太阳打西边儿出来的?还是说,燕昭离这家伙被人换了个芯子?
白子璇狐疑地打量着燕昭离,试图从他身上找到如此行为怪异的原因。看来看去,白子璇最后也只瞧见燕昭离手背上微微隆起的青色血管,还有他粉红的耳垂——想来是一路策马疾驰,被风吹红了耳朵。
白子璇专注的视线如同两把火炬,几乎要把燕昭离的衣裳烧穿。燕昭离耳尖微动,皱眉回头,用略显不耐的语气掩饰自己的紧张,“看什么看?赶紧把药趁热喝了,凉了就没有药性了。”
哪怕是神经粗壮如白子璇,也看出此刻燕昭离的不自在。她忽然轻笑出声,“多谢六殿下一番好意。”拔开瓶塞,略带清苦的药香扑鼻而来,一闻便知里头放的都是好东西。白子璇先是用舌尖小心翼翼地试探一番药汁的温度,确定可以入口后,这才一口气干掉。
补药味道甘苦清甜,就像是送药人的心意。见白子璇十分乖巧地将汤药一饮而尽,燕昭离面色稍霁。白子璇抽出掖在袖口的丝帕,细细将沾在嘴角的一点药汁擦拭干净。燕昭离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动作,视线落在她纤细如葱管的手指上,眸色渐渐加深。
及至看到白子璇那过分娇嫩嫣红的唇瓣,燕昭离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唾沫。他这过分炽热的眼神,终是让白子璇有所察觉,“六殿下这样看着我做什么?”白子璇表情奇怪,警惕地望着燕昭离。
偷窥被抓个现行,燕昭离也能不慌不忙。他鼻尖哼出一声轻笑,眼神轻蔑,“本宫说是补药,你便信了?难道你就不怕本宫在药里下毒?”
明知燕昭离是在开恶趣味的玩笑,但白子璇还是因他这问题愣住。说来奇怪,她当真从未想过,燕昭离会用某些下三滥的手段加害于她。对燕昭离这样绝对称不上光明磊落的人,却有着莫名其妙的信任,这让白子璇感到十分费解。
“多谢六殿下提醒,”白子璇神色郑重,一本正经地说道:“往后我会对六殿下多留个心眼的。”
“你、”燕昭离快被白子璇气笑了,他冷哼一声,“你这份心思,与其浪费在本宫身上,不如去防一防那些心怀叵测之人。”稍作停顿,燕昭离意有所指地说道:“燕逢淳兄妹两个,可不是什么善茬儿。被一点蝇头小利收买,回头便叫你哭都找不着调儿——可别怪本宫没有提醒你。”
长着一颗七窍玲珑心的燕昭离,又怎么会看不穿燕逢淳兄妹的那点心思和伎俩?他现在担心的是,白子璇会无知地被那两人哄骗过去,毕竟某些人只是看起来聪明,实则蠢笨如猪。当然,警告白子璇远离燕逢淳兄妹那两只大尾巴狼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燕昭离会找个时间,好生敲打燕逢淳和燕瑞宁一番。
一阵困倦袭来,白子璇突然觉得浑身无力。她恹恹的以手支颐,漫不经心地应付着窗外寸步不离的燕昭离,“殿下教训的是,我记住了。”
白子璇难得如此乖巧,引得燕昭离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这一看,才发现白子璇有些不对劲儿。不知从何时起,白子璇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她眼皮蔫蔫地耷拉着,看起来很没精神。这样的状态,燕昭离一眼就瞧出来,白子璇到底还是病了。
“啧,本宫还当你身体有多强悍……”轻声嘟囔一句,燕昭离替白子璇放下窗帘,还细心地将边边角角的缝隙都掖好,生怕有贼风吹进车厢,导致白子璇病情加重。做完这一切,他驱马快走几步,与车辕并行。
青萝跟车夫坐在一起,见到燕昭离,青萝想要行礼,却被燕昭离一个眼神制止。“照顾好你家小姐,盯着她按时喝药。”燕昭离吩咐青萝。
见青萝点头领命,燕昭离这才稍微放心,调转马头,离开了镇国将军府的车队。打头的马车里,冯氏正在闭目养神,耳朵里听着马蹄声渐渐远去,她闭着眼睛问大丫鬟,“六皇子殿下离开了?”
大丫鬟轻声应是,冯氏嘴角便露出一星半点的笑容来,“那孩子倒是个有心的,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捂热璇丫头这颗石头心。”
白子璇与冯氏的马车已经抵达镇国将军府,相距甚远的普陀寺中,另一列车队才刚要出发。燕瑞宁站在院子一角,神色不耐。而她口中凌晨便被皇帝急召入宫的四皇子燕逢淳,此刻就站在她身边。
“大好的机会,就这样白白浪费。皇兄,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燕瑞宁语气不善,责怪地瞪着自己的亲哥哥。
燕逢淳脸上阴云密布,他眉头紧皱,看在燕瑞宁与自己一母同出的份上,克制着情绪,“你以为这是我愿意看到的吗?事情已成定局,现在埋怨我又有什么用?我这后脑勺,到现在还疼得厉害,你让我找谁说理去?”
正说着话,后颈上方又传来一阵钝痛,燕逢淳忍不住呲牙咧嘴,倒吸一口凉气。他轻轻按揉着后脑勺,不想这个简单的动作,又牵扯到胳膊上的瘀伤,燕逢淳顿时觉得,浑身上下的伤处都刺痛起来。
燕瑞宁却并不关心兄长的伤势,而是再一次确认道:“皇兄,你真的没有看清昨晚对你下手行凶那人吗?要不你再好好回想一番?”
燕逢淳声调拔高,“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昨夜山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能活着回来,已是捡了一条性命。”他心中有气,与燕瑞宁说话时,不免带出来一些情绪。
燕瑞宁避其怒火,不与他针锋相对,只是叹息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想来镇国将军府定然会追查到底,只希望皇兄你找的那些人能够靠谱些,可千万别被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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