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留宿
燕昭离面露遗憾,与白子璇说道:“看来这茶,今日是喝不成了。白小姐,咱们改日再约。”燕昭离轻掸衣袖,意味深长地看白子璇一眼,转身跟着管家往书房方向去了。
白子璇冲着他的背影扮个夸张的鬼脸,悄悄嘟囔道:“嘁,谁要和你改日再约?没眼力劲儿的家伙!”搞怪到一半,望着燕昭离与管家渐行渐远的身影,白子璇猛地反应过来:老父亲怎么知道燕昭离会过来?还一直在书房等着他?事有蹊跷……
白子璇发现,近来一段时间,老父亲与燕昭离的来往越来越频繁。她有心想跟上去瞧一瞧,顺便偷听老父亲和燕昭离都说些什么,但抬头一望,甬路上已经看不到燕昭离和管家的身影。白子璇只得作罢。她径直往冯氏居住的蘅芜院走去,一夜未归,回府后应当先向老母亲报个平安才是。
见到女儿,冯氏反应平淡,漫不经心地问道:“怎么来我这儿了?又不嫌你娘烦了?”前几日,因为裁制新衣的事,白子璇在府里都绕着冯氏走,生怕被捉去量身。白子璇微愣,觉得老母亲不应该是这个反应。她上前几步,紧挨着冯氏坐下,双手轻轻环住冯氏的胳膊,“母亲,女儿让您担心了。”
冯氏自百忙之中抬起头来,抽空瞧白子璇一眼,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你今日是怎么了,瞧着如此小心翼翼的。不就是在长公主府留宿一晚,何至于如此忐忑?”
这回轮到白子璇愣住,她呆呆地望着冯氏,讷讷道:“在长公主府留宿……”引来冯氏奇怪地瞥她一眼,“怎么,才发生过的事情,你自己就忘记了?昨晚不是你派人捎口信回来,说是长公主甚是想你,因此留你在府上过夜。”
白子璇连连点头,“对,就是这样没错。”她望着忙得不可开交的冯氏,“既然已经看过母亲,女儿便回去了。”冯氏手上打着算盘,头也不抬,“没事就回去吧,在这里呆着你也帮不上忙,反倒碍我的事。”被老母亲嫌弃了,白子璇勉强保持微笑,告辞离开。
冯氏以为她昨夜留宿长公主府,不用猜也能想到,这定然是燕昭离的手笔。怪不得今晨回将军府之前,燕昭离让马车在长公主府外头转了一圈。他考虑得倒是十分周到,既不会让冯氏担心,也让白子璇免于解释。唯独漏下一点,就是忘记告诉白子璇,害得白子璇险些在冯氏面前露馅。
想到燕昭离如今就在书房,白子璇顿时心里痒痒。她收起欲要回房的脚步,转身往老父亲的书房走去。她今日便要听一听,老父亲究竟在和燕昭离密谋些什么。
此时,书房内气氛凝重。白将军黑着一张脸,看起来像是对站在前方的燕昭离发火,其实不然。他是因宝贝女儿三番两次遭遇险境而动怒。
“这次的事情又是何人所为,你可有猜测?”白将军浓眉紧皱,额间的皱纹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若不是你及时赶到,救了我儿一命,只怕将军府今日便要搭起白幡灵堂,办白事了。”他在书房内来回踱步,恨不得亲手将罪魁祸首就地正法。
燕昭离敛眉垂目,此刻在他身上,找不到嚣张跋扈的皇子气派,在白将军面前,他表现得就是一个普通的后生晚辈,规矩又懂礼。燕昭离摇头道:“只知道那六人出自弯月堂,却不知是何人指使他们所为。他们似乎无意取子璇性命,只想坏她清白。”
“啪”的一声,白将军的大手将桌案拍得震天响,他冷声道:“哼,还能是何人?定然与燕王府和林相府那两个老小子撇不清关系!两个老不死的狗东西,越老越坏,越老越毒——坏姑娘家的清白,比直接取人性命还要残忍!”
燕昭离应声附和,“子璇也认为是燕鸿煊与林暖晴所为。”
白将军眼睛瞪得像铜铃,粗声警告燕昭离,“你小子规矩些!‘子璇’这么亲密的名字,也是你现在能称呼的?”语气凶巴巴的,完全不给燕昭离这个六殿下半分皇子颜面。未来岳丈发话,燕昭离除了乖乖听着,还能如何?
白将军对燕昭离的表现还算满意,又问他道:“听说上次普陀寺匪患,你已经查出眉目,可有这回事?”燕昭离点头,回道:“晚辈可以断定,普陀寺匪患乃是燕逢淳所为。他对白小姐存了不可告人的心思,意图借匪患之机,对白小姐英雄救美,博得白小姐好感。”
白将军气得吹胡子瞪眼睛,“这些姓燕的,就没一个好东西!”他本意是指燕鸿煊与燕逢淳,不想却把燕昭离也给骂进去。意识到自己的失误,白将军有些尴尬,但他也不解释,而是将错就错说燕昭离:“还说别人的心思不可告人,你自己又光明磊落到哪里去?臭小子,还不是一样惦记着我的宝贝女儿。”
任凭燕昭离平日里再如何不可一世、桀骜不驯,未来岳父训话,他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听着。他表现得这般乖巧,倒让白将军感到几分满意。白将军摸着胡子,不知道第几次真是细细的打量燕昭离,“你的表现呢,我都看在眼里。我也不会拦着你接近子璇,若能让那小丫头动心,是你的本事,我这个老父亲自然没什么可说的。我要强调的只有一点——”
白将军忽然加重语气,无比严肃郑重,“不管是现在,还是你们定亲成婚之后,你都务必要护好我的宝贝女儿。否则的话,我头一个不答应。你可记住了?”白将军立着眼睛,咄咄逼人地看着燕昭离,试图从燕昭离脸上找到任何不甘心或是委屈的情绪。但他看到的,只有坦荡和真诚。
燕昭离的态度同样郑重其事,他肃声道:“白将军请放心,晚辈便是舍去自己这条命不要,也必然会护着白小姐周全。”得到燕昭离的保证,白将军总算是眉目舒展。他摸着粗糙的胡须,满意点头。
白将军正想鼓励燕昭离两句,忽然听得守在外头的管家高声道:“三小姐,您来找将军吗?请您在此稍候,我这就进去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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