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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迷路


燕鸿煊呼吸一紧,顺着燕昭离示意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发现林丞相就站在不远处,眼神不善地盯着他。

        心底顿时升起一阵烦躁,老实说,在派人搜寻与白子璇容貌相似的女子时,燕鸿煊从未考虑过林暖晴和林丞相的感受。如今种种都怼到眼前,让他感到一阵头疼。

        最终,燕鸿煊不得不在狠狠瞪过燕昭离一眼后,加快步伐朝不远处的林丞相走去。这一天,燕鸿煊没有直接回王府,而是在禁足之前,同林丞相一道去往林相府。

        果然被燕昭离预料的一丝不差,燕鸿煊抵达林相府时,林暖晴正在大发脾气。房间里,能砸的东西几乎都被林暖晴发泄砸碎,地上到处都是碎瓷片,让人无从落脚。

        花费好大的力气,燕鸿煊才把林暖晴安抚下来。只是两个人之间,到底还是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白子璇在家中养病的日子里,燕瑞宁又来过两次,每次都带着不少东西。白子璇一概用“身子疲乏”的借口挡过去,避而不见。

        在彻底更换过院中下人之后,终于再没发生过叫燕瑞宁闯进来的事情。白子璇心中稍感满意。

        就这样一连数日过去,白子璇装病的计划已渐渐接近尾声,她终于可以不用再遮遮掩掩,只是到底不方便大摇大摆地出门。终日在院中闷着也是无趣,白子璇便常到正房陪伴冯氏。

        “母亲眉眼之间有些许哀愁,可是遇到了烦心事?不如同女儿说说,说不定女儿能替你分忧解难。”白子璇坐在冯氏旁边,接过丫鬟手中的玉槌,轻轻为冯氏捶腿。

        “我的宝贝女儿的确聪明,可这事你却帮不上忙。”冯氏轻轻叹气,杀伐果断的眉眼间少见地流露出几分无可奈何,“安国公府的二公子真是品貌端正,虽是庶出,与你四妹妹却十分般配。”

        “这门亲事真是相当不错,难道是四妹妹不愿意?”白子璇疑惑道。

        “哼,”冯氏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何止是那个小丫头,柳姨娘也不情不愿,好像我要害她们母女似的。”嫌弃旁人是庶出,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白子璇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柳姨娘与白梦茹母女二人向来如此,眼高于顶,一般人轻易看不进眼。也不晓得她们是哪里来的优越感,自觉高人一等。

        说曹操、曹操到,几乎是冯氏话音刚落,守门的小丫鬟就过来通禀,说是柳姨娘来了,还带着她的外甥。

        白子璇眉头微皱,不知又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外甥。冯氏同她解释道:“柳姨娘的外甥要参加明年春闱,因家在永州府,路途遥远,所以提前进京,暂时借住在咱们府上。到底是外男,你先去里头回避一下。”

        白子璇轻轻点头,起身朝里间走去。另一边,柳姨娘已经迫不及待地带着外甥方颂廷进来给冯氏请安。白子璇动作稍慢,柳姨娘跟方颂廷进来后,她方才拐进里间。

        方颂廷站在门口,对着白子璇那抹浅鹅黄的背影看直了眼。将近二十年人生中,他还从未见过身段如此袅娜的女子。即便是永州府最负盛名的花楼里的姑娘,也比不上眼前人的千分之一。

        柳姨娘给当家主母请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方颂廷赶紧强迫自己回过神来。知道眼前高居主位的,是将军府真正的白子璇人,方颂廷顿时打起十二分精神,展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

        离开蘅芜院后,白子璇的倩影仍旧在眼前徘徊,方颂廷忍不住问柳姨娘:“姨母,方才正房里那位姑娘,是什么人?”

        柳姨娘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还能是谁?当然是将军府上的嫡女。”别看柳姨娘表面上对冯氏和白子璇都十分尊重,心中却十分不愤。此时娘家外甥在这里,她难免说些白子璇的坏话。

        然而方颂廷通通没有听进去,他此刻抓心挠肝,就想瞧一眼白子璇的正面——单单是一个背影就已经如此勾魂夺魄,不知正脸又是何等仙人之姿。

        方颂廷借住将军府的事,白子璇压根儿没放在心上。再次听人提起方颂廷的名字,居然是从燕昭离口中。“此人目光躲闪,心思不正,你要离他远些。”燕昭离颇有几分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白子璇不以为意,“我没事闲的与他接触做什么。更何况他在外院,我在内院,八竿子也打不着。殿下是不是过于紧张了?”白子璇眼含揶揄,并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燕昭离却不放心,在白子璇离开后,又着意嘱咐白子凡两句,让他照看好白子璇,这才离开将军府。白子凡如今对燕昭离心服口服,至于燕昭离说的话,他更是奉若圭臬,唯命是从。

        按照燕昭离嘱咐的,白子凡留意观察方颂廷多日,然而对方始终规规矩矩,行止有度。白子凡便松懈下来。

        这一日,天光明媚,白子璇命人把软榻搬到花树下,自己侧躺在上头闭目养神。花香馥郁,萦绕在鼻端,清爽日光穿透枝桠花叶间的缝隙,星星点点地落在身上,舒适又惬意。

        不多时,阵阵睡意席卷过来。迷蒙间,白子璇听到一阵脚步声渐渐走近,步伐微微发沉,听起来像是男子。白子璇以为是燕昭离,便没有在意。

        但是下一瞬,她猛然清醒过来——燕昭离身怀武艺,步伐轻快,绝对不会如此拖沓沉重。警惕地睁开眼睛,白子璇翻身从软榻上坐起,就看到一张陌生的脸。

        “你是何人?”白子璇眉头蹙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几步开外的陌生男子。这人穿着一身靛蓝锦袍,脸上挂着笑容,却让白子璇心生反感。

        “这位小姐,鄙人方颂廷,目前暂住在将军府上。一时不察走错了路,误入此地,还请小姐不要怪罪。”方颂廷作出一番知礼模样,眼睛却始终在偷瞧白子璇。

        这是方颂廷借住将军府以来,第一次见到白子璇。前些日子,将军府上唯一的小少爷总是有意无意地防备着他,让他不敢轻举妄动。直到今日,他才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溜进内院花园里。

        白子璇眉头微皱,不太相信方颂廷的说辞。内外院之间界限分明,如果这都能迷路,还参加什么春闱,等着落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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