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端义公主

“六殿下，说一说吧！我的掌上明珠，上午出门时还好好的，怎么回来时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莫不是趁着我不在，被人欺负了？”白将军意有所指，他还以为，是燕昭离做错什么事情惹白子璇不高兴，所以白子璇才神情恹恹。

        燕昭离有一瞬的沉默，他低着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向白将军开口。众多女儿当中，唯独白子璇是白将军的眼珠子、命根子，如果知道白子璇险些在宫中吃了大亏，白将军怕是会怒发冲冠，提着刀进宫去找李晟和燕瑞宁算账。

        可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对白将军隐瞒真相。

        果然一如燕昭离所料，在得知事情的前因后果后，白将军气怒至极。他双目通红，眼中有杀意滚过。一把抄起架子上的长剑，白将军埋头就往外走。

        “黄口小儿，欺人太甚，当我白家没人了吗？”只要一想到女儿独自一人在深宫中孤立无援、险些被害，白将军一颗老父亲的心就止不住的颤抖。他要去砍了燕瑞宁和李晟，哪怕是将这两人碎尸万段，也难消他心头之恨！

        “将军，请您冷静，消一消气。燕瑞宁和李晟已经受到惩罚，您即便现在冲过去，也是无济于事。该怎样为子璇报仇，我们还要从长计议。”

        燕昭离心中也气，比起白将军来，他的怒火只多不少。当时如果不是有白子璇阻拦，李晟早已成为他刀下亡魂。

        “你还有脸叫我冷静？我怎么能冷静！那是我最宝贝的女儿！你到底能不能照顾好她？”白将军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我现在怀疑，答应把子璇嫁给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气头正盛的白将军，说起话来口无遮拦。但燕昭离并不因此而恼怒，他只是垂头静静听着，让白将军把怒火悉数发泄出来，免得憋出病来。

        荤素不计地骂过一通，白将军脱力似的跌坐在椅子上，“罢了，我和你发什么脾气。发生这样的事，也是你不愿意看到的。唉，这人老了，却还像年轻时候一样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还请殿下不要同我计较。”

        “将军千万别这么说。是我没照顾好子璇，让她身处险境，我有错。”燕昭离嘴唇紧抿。白将军抬眼打量他，看出他说的都是真心话，心情这才稍有好转。

        “接下来的事情，你打算如何处理？将燕瑞宁与李晟凑作一对，都算是便宜他们了！”白将军重重地一拍桌子，一时没有掌控好力道，砚台里的墨汁溅得到处都是。

        燕昭离唇边露出些许笑意，“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他靠近少许距离，凑到未来岳丈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白将军一时无言，沉默地看着燕昭离。半晌，他方才摸着胡须，称赞道：“斩草除根，还是你小子有手段。”

        “单单是这些，当然不够让燕瑞宁和李晟赎罪。淑妃和许家那边我还在盯着，可惜如今证据不足，不能一举定罪，有些麻烦。”燕昭离又说道。

        “咳，”白将军清清嗓子，忽然让燕昭离转身，“我要拿些东西，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许回头看。”他郑重地叮嘱燕昭离。

        燕昭离无奈地背转身体站好，就听得身后传来一阵机括响动。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燕昭离终于被允许转回身去。

        原本空无一物的书案上，多出一本不起眼的小册子。白将军用眼神示意燕昭离，让他拿起小册子翻看。浏览过几页后，燕昭离脸色微变。因为他发现，册子上记录的，竟然都是许侍郎收受贿赂的账目。“这……将军是从何处得来的这东西？”

        白将军眼神有些飘忽，“咳，这你就不要管了。你只需知道，这上面记的东西都是真的。”其实在很久之前，白将军就机缘巧合拿到这本账册。

        后来得知燕昭离在暗中调查许侍郎，白将军也按兵不动，丝毫没有拿出这本账册的意思。他这是存着磨练燕昭离的心思，燕昭离也能够理解，因此老老实实的不再追问。

        有了如此重要的证据，许侍郎几乎再无翻身的可能。但是，燕昭离不打算现在就用上它。还需再等些时间，才能到他发挥作用的时机。

        几日之后，李皇后再次召白子璇入宫。这一次，燕昭离全程陪伴在白子璇左右，寸步不离。在坤和宫见到李皇后，一国之母脸上笑容有些讪讪。

        她拉着白子璇的手，“好孩子，是本宫对不住你。如果不是本宫大意，你也不会险些受难……都怪本宫太相信那个燕瑞宁，若是当初本宫能留下个可靠的人陪你，你就不会……”

        李皇后有些说不下去。如果白子璇当真有个好歹，她要怎么面对唯一的儿子？因为燕瑞宁的缘故，李皇后连带着也恨上了淑妃。

        从前淑妃仗着皇帝宠爱，没少在宫中横行霸道。对此，李皇后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出了这档子事后，李皇后一改往日的好脾气，处处拿捏淑妃。

        淑妃心里苦，跑到皇帝跟前告状，又因为女儿燕瑞宁婚前失贞，被皇帝好一通斥责。从前炙手可热的宠妃，如今只剩下一个好听的封号。

        “娘娘千万不要自责，既然燕瑞宁已经打定主意要对我下手，就算是没有机会，她也会自己创造机会。让她嫁去西凉，已经是对她的惩罚。”

        经过几日的休养，白子璇状态已经恢复。她仪态依旧端庄，眼神坚定明亮，让人见了心生欢喜。

        “臣女斗胆请求娘娘，赐七公主以‘端义’封号。七公主和亲远嫁，背后若无依仗，只怕她到了西凉后，日子会很难过。”

        白子璇的建议，让李皇后流露出错愕神色哑然半晌，李皇后方才摇头叹道：“你这丫头真是善良。”

        燕瑞宁本没有封号，“端义”二字，是嫔妃所出公主能享有的最高封号。将这二字赐予燕瑞宁，日后她孤身在西凉，也能多些底气。

        这种小事，无需特地去请示皇帝，离婚后一人便能做主。命华姑姑取来凤印，在懿旨上加印，燕瑞宁便摇身一变，成了端义公主。

        白子璇出宫时，照旧是燕昭离护送。二人途经御花园一条岔路口，燕瑞宁忽然从斜刺里跨步出来，拦住白子璇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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