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昭雪
“你有什么冤情,县老爷叫你去公堂上对峙!”
林乔这才放下鼓锤,肃然的走了进去。
张三拍着胸脯对李四说道:“你信不信,这女子看上去倒是有一份不同寻常的冷静淡然,绝不是王兄所说的那种寻常女子”
王二平日里与张三甚是不对付,此刻倒也心服口服道:“你看她在这里击了半个时辰的鸣冤鼓,光这一点,又有几个寻常女子能做到”
“是啊是啊!”
李三郎手里握着一本《格物知略》,方读了半卷,就听见了知礼的大嗓门。
“你说什么?”
李三郎将手中的书扣在桌上,快步走出书房,迎面却撞上了他爹李敏。
李敏见他迎出来,心下便也了然。他一甩袖子,板起脸道:“昱儿,你怎么这般分不清好赖轻重呢?”
说罢,他又睨了知礼一眼,知礼吓得俯首低眉直往后连退了几步。
眼见李敏已经走出了院门,却又一阵风一样闪了回来。
“老爷,还…啊!”
知礼话未问出口,便被李敏一脚踹翻在了花坛里。李敏指着他的鼻子交代道:“想混饭吃,就把他给我看好了!”
李三郎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心里盼着林乔能够一切顺利。
“少爷且慢,我自己来!”知礼说着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公堂之上,坐镇的正是越州知府大人的子侄,万家叔侄素来以公正廉洁著称。这也是林乔敢于堂前击鼓半个时辰的原因,她相信万士昀会将事情查个公正,也好慰藉林巧儿父母的在天之灵。
“台下何人缘何击鼓”
“民女尹水村人林乔,击鼓是为鸣冤。”
万士昀看上去约摸二十出头,生的油头粉面的,坐姿懒散,人则更显轻佻。
见他谢倚着椅背,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却是捏着一只狼毫,握笔看上去松散无力,不知道在纸上画着什么。
林乔一度怀疑传言是否有误,但还是恭恭敬敬称述道:“民女所诉冤情有三:一则民女的父亲生死不明,家中房产却为二叔林堂占为己有;二则二叔为着利益,不择手段将我卖到李家;三则要状告藏匿在李家的臭道士,妖言惑众,害我家破人亡!”
万士昀闻言笑出声来:“臭道士你倒是敢说,你可知道寅都山在我金淇的分量,不可妄言哦!”
林乔见着这万士昀吊儿郎当的模样,本也不抱希望了,却见他突然端坐起来:“人来了没有?”
“带上来!”
贺超一声令下,四名衙役分别带着林堂和李敏走到了殿中。
万士昀人瞧着不靠谱,办事倒是雷厉风行,铁血手腕。估计自她击鼓的那刻,他便着人去调查了吧,不然怎么会这么快就把人都召齐。
与预想中的审讯不同,万士昀只是悠闲的喝着茶,着人将证据一一呈了上来,使得林堂与李敏无话可说。
万士昀饶有兴趣的看着二人:“嗯?都招完了吗?”
二人点点头,却见万士昀一拍醒木:“既然如此,那道士在哪里?”
李敏抹了把额间的汗,恭恭敬敬道:“大师本就是云游至此,已经走了,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林乔想起二人上午的对话,觉得可笑,看来李敏把人给安排走了。
万士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又道:“李敏受人挑唆,无视纪法,欺男霸女,先打三十大板!”
李敏眼皮一跳,不可置信的看着高坐在上的万士昀,下一刻便被拖了出去。
“还有你,可都交代完了”
林堂已经慌乱起来,忙作揖道:“交代完了!交代完了!”
“二叔怕是忘了些事情!”
林乔打断他,接着说道:“我爹上山采药下落不明,二叔突然带着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空口无凭便说我爹欠了他的债,将我们母子从家里赶了出来,害得我娘重病不起,这件事情你还没有说清楚呢。”
万士昀看了一眼林堂:“既然牵涉债务,那便将林堂先收押进大牢里,贺超,你带两个人去嫌犯家里取证。”
最后,万士昀看着林乔问道:“你还有没有说的”
“啊我说什么”
万士昀闻言莞尔一笑:“没有就好。”他随即看了眼天色,朗声道:“时间正好,下堂!”
出了县衙,就见李三郎在门口来回跺着,见是她来,立马上前道:“你放心,我不是为责难你而来。我很高兴你能勇敢的为自己的自由作斗争,我爹愚昧顽固是他错了,我待他向你赔罪。”
林乔看着他递上来一个荷包,只是扶起他的手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爹已然受到该有的惩罚了,傍晚风凉,你还是快些回家去吧。”
李三郎依旧弓着他单薄的身背,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林乔:“你虽是个女子,却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男人都要勇敢,都要宽容大度!你说过的话,可还作数”
林乔回想片刻,不明所指。
李三郎又道:“没关系,我记得便好!”他顿了一下又低声补充道:“若真有那一天,希望你能重新给我一个机会。”
林乔依旧迷糊着,但还是点了点头。林堂被关在县衙的监牢里,想必此刻家里已经乱做一团了。
她刚走到村口,就见林月儿扑将上来,尖锐的声音回荡在村外的山涧:“你个贱人,连自己的亲叔叔都要祸害!”
林乔不愿与她计较,灵巧走位,接连躲开了她两次。林月儿像无处发泄,打棉花撒气又赌了气一般,彻底疯魔起来,尖叫着追过来,像是要撕碎她。
林乔忍无可忍,侧身一躲,随即伸脚一拌,林月儿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林乔居高临下看着她问到:“月儿姐姐这般闹腾,是觉得万大人徇私枉法了喽”
林盼儿不知何时到了一旁,她闻言马上反驳道:“怎么会呢!月儿不过是一时心急,口不择言罢了。万大人自然最是公正无私的!”
林盼儿说着,上前将林月儿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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