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风头浪尖
听着林乔把这些衣服编排了个七七八八，沈归心不由怀疑起人生来，她敞开手低头打量起自己穿的这一身来，不由怀疑早上林乔夸她到底是真心的还是实意的
看店的人也听的头皮发麻，她惶恐的低着头，生怕沈归心将她训斥一顿。
林乔将衣服一一挑剔过后，最终无奈问道:“店里面可有笔和墨”
看店的绣娘闻言，摸不着头脑问:“姑娘要这些做什么？”
沈归心睨了她一眼，催促道:“你只管拿来就是，何苦管这么多”
林乔说着已经挑出一件锦翠屏花薄纱裙来，裙上绣着络络丝，一针一线可以看出绣娘的功底不错。翠色深浅有序，络络丝栩栩呈现在眼前。只是这袖子实在宽的累赘，林乔实在不愿意穿这样一身，干什么都束手束脚的。
她将衣裳平平挂在正中的架子上，然后端坐在桌前看着衣裳凝眉思索起来。
“姑娘，笔、砚来了!”
绣娘说着，将一只湘妃竹紫毫笔递了上来，林乔接过笔来忍不住感慨道:“这笔不错!”
谁知桌子上铺的纸也并非寻常人家用的起的，竟然是产自宣南的桃红虎皮宣纸。
林乔细细在纸上摸索过去，沈归心为她研墨，她提笔轻轻沾上香墨便在纸上描摹去来。
不一会儿，眼前挂着的那件衣服便栩栩如生，跃然纸上。沈归心与绣娘纷纷拍手叫好，沈归心蹙眉道:“你这画法确是精妙，可是我竟然看不出来是什么笔法既不是混描，也不像是写意…倒是画的跟真的一般。”
林乔略一迟疑道:“算是素描吧。”
林乔接着又绘了另一幅图来，两张纸似乎都画的是这件衣服，然而袖子的款式却是不同。衣裳原本是中规中矩的广袖，林乔却在第二张图上改成了罗纹收口袖，细细勾勒之后，袖口出又添出荷叶边来。在极力简化掉累赘的宽袖子的基础上，又不失单调。
得亏林乔大学是学美术的，不然也便显摆不上这一遭。她见沈归心与绣娘不可置信的看着图纸，于是指着那个袖子道:“这叫荷叶袖，你会裁制衣服吧？”
绣娘点点头道:“会呢，只是这样的款式还是头一次做，可能需要半个时辰才能好。”
林乔淡淡笑道:“没有关系，我在这里等一会便是。”
绣娘虽然看着年轻，手艺却是极为老练的，拆线、剪裁、缝制…一连贯操作下来，只用了短短两刻钟便做出了大概的样子来。
沈归心迟疑道:“虽然图纸看上去怪模怪样的，想不到做出来竟然还不错。”
“嗯，凑活吧，至少不用拖着先前的大袖子，就觉得心里敞亮了不少。”
绣娘仔细将各处缝好后，将衣服捧过来道:“缝的有些急，几处没有缝好，姑娘姑且试试吧！”
林乔作为一个连袜子都补不好的，自然是极满意的，连连夸道:“不错不错，和预想的一样!”
“那你快去试试吧!”沈归心催促着将她推进了换衣间里。
林乔也没有多想，几下便将衣服换好了。
袖子裁剪之后，十分合身，既显出她手臂的纤细来，又很轻盈灵动，加之是鲜翠的颜色，一眼看去，宛若林中不问世事的仙子。
林乔刚走出试衣间，店里的人目光都紧紧落在她的身上，久久没有移开，直到一个姑娘开口说话:“老板，我也要一件这个衣服!”
绣娘见她指着林乔，连忙摆手道:“实在抱歉，这件衣服是没有的。”
沈归心脑子灵光，抓住了商机，走出半步微笑道:“这位小姐，实在不好意思，这件衣服只剩下这最后一件了，想要的话怕是要过几日来才能买到。”
那人紧紧看着林乔，惋惜道:“今天穿不了了呢。”
“客人不必惋惜，改天做出来后，我们一定为你留一件。”
女子点点头，看了一圈周围的衣服，只觉得都瞬间没了光彩。
“喂，我快饿死了!”
沈归心见林乔虚巴巴的靠在门框上，只好示意绣娘招呼好客人，便同着林乔往醉仙楼走去。
“我说林乔，你到底是不是尹水村人氏我闻你精通数术，今天又见了你画技高超，实在是好奇的很。”
林乔耷拉着眼角笑道:“我难道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成”
“哇，快看，那姑娘的衣裳好美!”
“看见了吗？那个姑娘长得乖巧可人，衣着不俗，怕是从大城里来的!”
……
林乔没有想到，自己终有一日也会成为焦点。恰恰她穿着一身翠色，显眼的很，路上的夫人小姐纷纷侧目，她靠自己的衣裳一跃到了风口浪尖。
一路走来，林乔听见了许多窃窃私语，说她从大城市来的也有，也有说她是隔壁尧城的花魁朱颜，反正是出尽了风头。
“快，快进来!”
为了省心吃顿饭，沈归心不得不定了二楼的包间，她赶忙将林乔拽了进去感叹道:“等着吧，晚上放花灯的时候，怕是有许多公子给你送花灯。”
林乔打量了一眼自己，忍不住疑惑道:“这样穿，真的很奇怪吗？”
沈归心将筷子递给她道:“或许太新奇了吧，这几日我心再做几件，过几天街上穿的人多了就好了。”
二人吃罢饭，谁知一路慕名跟来的姑娘们将醉仙楼围了个水泄不通，纷纷央求着要问问这件衣裳在哪里可以买到。
店小二见状感叹道:“还以为又是秦公子来了呢!”
沈归心见状趁机大肆宣传道:“这是出自我沈记成衣铺的荷边翠纱裙，不过目前没有存货了，大家可以去店里量了尺寸定做，过几天一定送到各位府上。”
众人闻言兴致遭了打击，都惋惜道:“今日七夕，倒是穿不上了。”
这时万士昀带着一队衙役巡到了醉仙楼外，他朗声道:“今日醉仙楼真是热闹，希望诸位看护好随身的财务，带好孩子，莫要被宵小钻了空子!”
“多谢万大人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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