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高二第二学期的第一天,寒假回来的学生们都神采奕奕,李冉赶在开学前把假期染的棕色头发又染回了黑色,黑得像一顶假发,文雨看到后大笑不止,以为李冉想不开削了发,李冉立马从书包里拿出了鸭舌帽带上,顺带捂住了文雨的嘴巴,试图减少其他同学投向她们两个的目光。
王文雨跟李冉高一结识,李冉是她的前座,一个典型的才女并热情开朗,她的作文永远出现在校园优秀作文选里,学校大大小小的活动也都由她主持。她经常在扣扣空间里写一些文章,收获了许多粉丝,许多人都希望加她的扣扣,好去她空间看看她写的文章。
而文雨像一个小透明,没有特别的技能,成绩也一般,唯一突出的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两人因一个组队作业逐渐熟悉,组队作业结束后相约去吃火锅,在发现爱吃火锅这件共同爱好以后,便成为了形影不离的姐妹。
在李冉的众多的网友里,有一位黄姐,是长夜市一位“大哥”的女朋友,大她们4岁,十分欣赏李冉的才华,称呼李冉为妹妹,但李冉和文雨对黄姐的了解并不多,只知道那位大哥是很厉害的人物。每逢放假前,黄姐都会在校门口等李冉和文雨放学,带她们去吃火锅。黄姐喜欢跟她们两个聊天,李冉开朗,文雨安静,与她平时接触的女孩子都不一样。
因为黄姐的关系,班主任一直将李冉和文雨列为与社会闲散人员接触的问题少女行列,请过几次家长,班会上也点名批评过几次,因此什么也没做过的她们在同学眼里,已是叛逆学生。
青春年少,成为同学眼中的格格不入,似乎也是一种荣耀。文雨和李冉对于成为“问题少女”并不在意,时常两人成行,目中无人。
开学第一天的早上,老师们都没来上课,李冉作为班长忙着分配学生打扫卫生,领新书,好不容易忙完,李冉一屁股瘫坐在座位上哀怨着:“章老大也太过分了,布置完任务就消失了,甩手掌柜嘛这不是!”
文雨摸摸她黑不溜秋的头发,安慰道:“冉姐辛苦了,去小卖部请你喝饮料~”
李冉来了兴趣,立马站起来说:“走走走,渴死姐了。”
虽然天气还没热起来,前前后后忙了半天,还是出了一些汗,一瓶冰镇可乐下肚,瞬间畅快了许多,两人从小卖部出来,热烈地讨论着李冉染发失败的事。
李冉咬牙切齿地说:“再让我看到那个理发师,我就把他的头染成绿色!”
文雨笑得前仰后合,问她:“关键是你为什么还剪了一个这么齐的齐刘海~”
李冉翻一个白眼:“你是不知道那个理发师在弄我头发前,给我描绘地多么美丽,说这发型长夜市第一人,差点给我剪成短发!”
文雨听到“长夜市第一人”差点喷出嘴里的饮料,太能忽悠了吧。
文雨抬起左手捏捏李冉的脸蛋,说道:“还好你有这么漂亮的脸蛋,不然。。。”
话没说完,一声女生的尖叫从右边传来,文雨转头一看,一个女生倒在她旁边,恶狠狠地看着她。
发生了什么?文雨把她撞到了?
女生站起来拍了拍灰,开始大骂起来:“你没长眼睛啊,用那么大力干嘛!”
文雨表示疑惑:“我撞到你了?”
女生一听反应激烈:“不是你是鬼啊?你这话什么意思?不道歉就算了还想赖账?”
李冉看不下去了:“喂,你说话客气一点,她跟我走得好好的,是你脚滑了吧?”
女生似乎不接李冉的茬,开始对文雨不依不饶:“丫头,你给我道歉听到没!”
文雨清楚地知道刚才并没有跟她撞到,更别说用力把她撞倒在地,看着女生咋咋呼呼的样子,像是在碰瓷,盯着女生看了一会,冷冷地说道:“我没歉可道。”
接着就拉着李冉走开了。李冉回头看了几眼,抱怨道:“第一天开学,晦气。”
一整天大家的状态都是懒洋洋的,整个教室散发着新书的木质与油漆混合的味道,老师也没怎么讲课,没有新知识输入的一天终于结束了。放学铃一响,早就收拾好书包的一群人一窝蜂地冲出去。
新书实在太多,文雨只往书包放了一半,其他明天再带回去。李冉早已不耐烦,催促文雨抓紧收拾。
出了校门,看到一群穿着三中校服的人,路过那群人,听到一个人在叫李冉的名字。
李冉表面笑着张开手臂摇摇手,以示回应,嘴里小声地跟文雨说:“三中的佳佳,八卦之王。”语气里透露着十分嫌弃的意思。
佳佳朝着她们走来,热情地说道:“李冉,你带个帽子干嘛,染头发啦?”
李冉“亲切地”回答道:“学校有规定呀,不染回来不行啊,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佳佳眼光看向文雨,上下打量着,回复道:“我过来找个人,这是王文雨吧?看着这么乖呢。”
文雨露出十分客气的微笑说道:“嗯,我是王文雨。”
李冉打破僵局,也八卦起来:“上次和周静的事搞完没?黎木找你了吧?”
佳佳听到周静的名字,满脸的不屑一顾:“周静?呵,屁也不是,要不是有黎木罩着,她以为她是谁。”
李冉笑着撇了撇嘴,拍了拍佳佳的肩膀:“算了算了,都是小事,干嘛给自己找不痛快呢。我们走了啊。”
佳佳又恢复官方的微笑:“行,你们先撤,我还有事呢,文雨,改天一起出来玩啊~”
文雨嗯了一声被李冉拉走。走了一段路后,李冉回头看看,又转过头跟文雨说:“凭她佳佳也在这看不上周静?黎木要是知道了不撕烂她的嘴巴。”说完还翻了一个白眼。
文雨笑道:“那你要跟黎木告状去?”
李冉用胳膊肘戳了戳文雨,佯装生气地说:“我是那么八卦的人嘛?再说,周静和黎木早就分了。”
文雨跟黄姐接触不深,所以对他们那一群人不是很熟,佳佳、周静、黎木都不是她认识的人,她至多偶尔听李冉说起过,但也并不关心。只是今天突然对李冉的那句话印象深刻:“黎木要是知道了不撕烂她的嘴巴。”,看来黎木,是个狠人?
第一个星期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去了,大多数人还没有从寒假的作息调整过来,教室里一下课,就鸦雀无声,睡倒一片。终于到了周五,最后一节体育课结束后,就可以收拾书包回家了,文雨和李冉嬉笑着从操场上回到教室。
走到教室门口,看到几个穿着高三校服的女生向班里张望,文雨认出了其中打头的女生,是前几天在小卖部门口撞到的那个女生。
李冉问文雨:“那天那女的?”
文雨说:“是。”
收拾好书包,文雨和李冉从教室后门出,没想到同学于静站在刚才那群女生旁边,指着文雨说:“她是王文雨。”又转头跟文雨介绍起来:“文雨,这是我姐姐。”
“于静姐姐”端着胳膊,语气挑衅地说:“那天是你?现在道歉已经来不及了,走吧,一起放学。”
接着其余几个女生拥上来包围了文雨,把李冉挤到了一边,右边的女生挽住文雨的右胳膊不放,然后拽着文雨下了楼梯,一群人明明是要将文雨带走教训文雨,却表面露出客客气气的微笑,像一群姐姐来接妹妹放学的样子,路过的同学均未察觉到异样。
李冉见状慌了起来,跟在后面,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她又看着这群人并没有说什么狠话,想着是否会是一些口头警告。
出校门后,文雨开口问道:“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我家是住附近的。”
“于静姐姐”挑衅的语气更甚:“家,还是不要回了,你前几天那么diao,今天总要低个头的,至于怎么让你低头,我们有的是办法。”
李冉立马着急地问:“这么件事至于吗?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于静姐姐”转头跟李冉说道:“妹子,跟你没关系。别瞎掺和。”
文雨意识到情况不对,她开始怕了,事发突然,手被右边的女生压着,取不到手机。
也许是考虑到学校门口老师和学生太多,这群人似乎不准备在校门口动手,带着文雨向校门口左转,走了300多米,进入平街。
文雨在心里迅速盘算,平街中间有一家常在酒楼,是妈妈的朋友开的,文雨常跟着妈妈去那里吃饭,而李冉家的小区就在酒楼旁边,她只能赌一把,只要能走到常在酒楼,就有可能脱险。
快到酒楼时,文雨转头跟李冉对了眼神,李冉瞬间明白,离酒楼一步之遥的时候,李冉迅速将文雨右边的女生用力拉开,文雨将胳膊抽离,跑进了酒楼。
回头看到那几个女生不可置信地站在原地看着她,李冉也不见了,便继续往酒店吧台跑去。
吧台服务员见到文雨,打着招呼说:“怎么跑着进来的呀,别急别急,你妈今天好像没过来嘛。”
文雨喘着气说:“今天放学早,我在这里等等她。”
裤子里的手机一震,李冉的短信:安全!
文雨快速回复:ok
服务员引她坐下来,跑了没几步路,但文雨一直在喘气,大概是太过紧张害怕。服务员倒了一杯水给她,让她慢慢喝。
文雨深呼吸一口气,将表情恢复成正常的样子,转头看向外面,她看到“于静姐姐”跟其他人说了几句,带着她们离开了。
虽然今天逃过一劫,但逃了今天一定还会有下次,必须把这件事解决。翻开通讯录,找到同哥的电话,拨了过去。同哥是她的亲表哥,有一份涉黑性质的工作。
电话没响几声就通了,耳边传来同哥的声音:“怎么了妹子,碰到急事了?”文雨从不给同哥打电话,所以同哥知道文雨一定有事。
文雨又顺了顺气,对着电话小声说:“哥,我刚差点被人带走。需要你帮我解决一下。”
同哥带着紧张的语气:“现在有没有事?在哪?”
文雨:“现在没事了,我在常在。”
同哥放心下来问道:“那就好,什么人,什么事告诉我。”
文雨:“前几天不小心撞了人,对方要我道歉,我没管,今天找到我们班来了,好像是我们班同学的姐姐。”
同哥:“问问你同学她姐姐什么来路。”
文雨:“好,我先问问。”
同哥:“嗯,问好立马告诉我。”
挂了电话,她打电话给李冉,得知李冉已安全到家,又打电话给妈妈说今天想在酒楼吃饭,妈妈说下班后会过来。
做完这一切后,心跳终于开始恢复正常,手机收到于静的短信:文雨对不起,她们找你,但我不知道是什么事。
文雨并不想深究于静是否知道她们的来由,文雨回复:你姐姐叫什么?跟的谁?
于静立马打电话过来:“文雨,你们不会冤冤相报吧。我跟我姐姐说一下,放过你们,你不要再找人了好不好。”
文雨冷冷地回复:“我不是想再惹事,我只想要找人把这事说清楚。我没那么大本事动你姐姐。”
于静:“她叫杜娟。老大是白龙。”
也许于静认为文雨听到白龙的名字会知难而退,所以也没有藏着掖着,挂了电话,文雨发短信给同哥:杜娟,跟的白龙。
同哥回复:好,我来解决。
其实她也不知道同哥怎么帮她解决,但她目前也只能求助同哥了。
猛喝了几口水,惊魂未定,刚才的一系列操作,已经是强行按压内心的慌乱而表现出的镇定。她开始思考,“于静姐姐”的一系列操作,似乎都是冲着文雨来的,而且隐隐觉得她并不想把李冉牵扯进来,也许李冉有黄姐罩着,他们有所忌惮,李冉的那句话突然出现在脑海里:“黎木要是知道了不撕烂她的嘴巴”。所以,必有得有人罩着才能在问题少女的圈子里不被欺负?
跟着妈妈安全回到家,打开电脑登录扣扣,李冉看到她上线,立马发来了消息。
七秒鱼(李冉):到家了?今天的事你准备怎么办?
晴天(文雨):跟同哥说了,他说他解决。
七秒鱼(李冉):你同哥准备找谁?我看人就是于静找来的吧
晴天(文雨):不知道找谁,等等看吧。
文雨不接李冉的茬,她知道这场看起来有预谋的闹剧跟于静脱不了干系,但她不想再惹事了,今天如果在校门口直接被带走,后果不堪设想。
夜里12点半,同哥打电话过来。
同哥:“妹子,解决了,晚上正好和老白在一个场子,说了一下,也不知道那丫头是老白的哪个手底下的人,问了好几圈才找到,反正她不会再去找你了,你也别再管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好学习,听见没。”
文雨迷糊着吐出一个字:“嗯。”
同哥那边,唱歌声和推杯换盏的划拳声此起彼伏,他也没听到文雨说什么,只得自顾自话说:“行了,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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