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游戏升级R28
谢谨有些错愕地看向王夫子,她记得开学第一节课,他就发表过这样的言论:“要想抓住女人的心,先得抓住女人的胃。厨艺,便是你们立足于妇家的利器。利器,就得用心了学。”
打心里,她是鄙夷的。
不管是在现代,还是武朝,社会上都有很多看似很有道理,其实狗屁不通的言论。
我做菜,只是因为我爱做菜,不是因为需要讨好谁。婚姻是两个人的共同经营,或许有所分工和侧重,但从来就不该有那就是某某原本该做的这样的理所应当。
为什么我们要走一条不是物化自我就是物化他人的道路?
如果大家学不会什么叫真正的平等,那么不管换到什么样的社会,人类永远都是悲哀的。
来到男德学院非她所愿,虽然表面上不得不遵循这里的规则而活,但是谢谨的心里一直是桀骜的,甚至是有些高高在上的。
什么“男德学院”?跟后世那些“女德班”的老师和学生有什么不一样?不过是把对象从男人换成了女人罢了。
可是,这一刻,谢谨为自己的狭隘而感到羞愧,为自己的自大感到脸红。
或许,在漫长的人类挣扎史上,不是没有人想到过她所认为的这些道理,只是生活并非理想国,在面对整个社会强大的集体意识时,个人的声音或许不比大海里的一朵浪花能翻起的涛声更大。
人们必须先活着,才能小心翼翼去做一点理想主义的尝试……
她哪里来的资格瞧不起王夫子之流?
谢谨涨红了脸,惭愧地垂下了头颅。
————
回来的路上,周南一直看着谢谨:“到底怎么了?学分不是拿到了吗,怎么反而不开心了?”
谢谨脚步微顿,抬眸看过去,沉默了片刻,突然问道:“小郡王,你以后想做什么?”
她以为周南又会像以往一般洋洋洒洒,没个正形地扯上一大堆。
谁知回答她的却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这太令谢谨惊讶了。
要知道,她还以为周南永远都是那副吊儿郎当,没心没肺,永远乐乐呵呵看别人出糗的样子呢?
这突然严肃下来的周南可真是令她不习惯。
“你怎么了?”谢谨把头一凑,企图去看他眼底刻意遮住的情绪,谁知周南猛地一仰头,朝四周胡乱看了几眼,又恢复了那副跳脱的模样:“嗨呀,我能想什么?当然是吃吃喝喝,开心过每一天呐!”
说完,一副“你怎么问这样愚蠢的问题”的眼神扫了她一眼。
仿佛刚刚的沉默都是谢谨的错觉。
“行了,我要回去睡觉了!你不是要去看你弟弟吗?”
谢谨猛地想起,自己还要给谢玉送馒头呢,也没再纠结这些矫情的问题,提着篮子,脚步一拐,往小班的方向去了。
留下周南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静静地站了好久。
————
谢谨来到小班孩子上课的院落,转了好大一圈也没见到谢玉,她纳闷道:“这是跑哪儿去耍了?”
刚要扯过一个孩子来问,视线陡然落在老槐树下的一个角落。
那不是谢玉吗?
蹲那儿干嘛呢?谢谨提着篮子顺着台阶往下走,绕过庭院来到树下,唤了一声:“谢玉!”
正趴在树下刨土的谢玉听见喊声,顿时刨土的动作一僵,吓了一跳,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还心虚般地把刚刚刨过的地方踩了两脚。
“你,你怎么来了?!”
谢谨有些狐疑地看向他:“你在干吗呢?”瞧瞧这一身,搞得像在泥潭里打了滚似的。
谢玉赶紧摇头:“没、没干嘛!”说着,绕过谢谨就要开溜。
谢谨眉头一凝,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像转陀螺似的把他翻了个面儿,面对面朝着自己。
“你哭过?”
谢谨的视线落在他眼角不太明显的水痕上,心里一沉。
谁知谢玉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儿般,立刻跳将起来,胡乱伸手背一抹,嘴硬道:“才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哭?!”
谢谨被他这副逞英雄的模样逗得既好笑又心酸,一把将他扯到面前,微微弯下腰,伸出手指轻轻往他没擦到的地方一抹:“还撒谎,眼泪都没藏好。”
谢玉一听,先是睁圆了眼睛,然后便是一副沮丧消沉的模样:他怎么这么笨,连眼泪都藏不好,这下肯定要被死二哥笑死了!
谢谨没理会他的小动作,牵起他的手,找了一处干净的石凳坐下,放下食盒,这才轻声问道:“是不是有同学欺负你了?”
谢玉想说没有,但又见二哥已经一眼拆穿了他拙劣的演技,这才有些委屈地小声嘀咕:“他们就是记恨我不给他们玩草将军,所以才故意说我的画丑的……”
谢谨敏锐地抓到了两个关键词:“草将军,画?”
谢玉一惊,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全说出来了?
懊恼后,索性自暴自弃起来了:“草将军是我捉的蟋蟀,可威猛了!他们都想要我的草将军,我才不给呢,那是我自己抓的!想要,有本事自己去抓呀!”
谢玉说着,小嘴气愤地噘了起来。
谢谨暗笑了一声,原来是小朋友之间争玩具呀,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谢谨也猜到了一二。
想了想,将谢玉拉到面前,看着他的眼睛,笑了笑说:“那的确是他们太过分了,怎么能因为你不给他们玩你抓的蟋蟀就针对你呢?”
诶?
谢玉有些错愕地抬头。
死二哥竟然没骂他?
他小小的心脏有一瞬的酸胀,以前每次遇到类似的事情,大人都会说是他的不对,说他调皮,说他自私,只有父亲会毫无条件地站在他这边,现在,二哥他……
谢玉微红的眼眶看起来没那么委屈了,还有星星点点的笑意浮了上来。
谢谨看在眼里,心中暗笑,接着又道:“假如是别人抓了蟋蟀不给玩,你就不会生气对不对?”
谢谨说得煞有介事,好像谢玉在她心目中就是这么个大度的形象。
谢玉黑黑的眼睛里刚刚浮起的笑意顿住了,他想了想二哥说的那个场景,要是同学抓了蟋蟀不给他玩,他肯定也会生气的,而且会很生气,他再也不要和这个人做朋友了!
可是,气过之后,突然发现自己就是这个令人生气的朋友,顿时一张肉乎乎的小脸都僵住了,小肉手无措地紧了紧。
谢谨看得好笑,偷弯了眉眼。
然后轻咳一声,强行假装严肃:“所以,咱也不跟他们玩了,走,带二哥去看你画的画!”说完,拉着谢玉往老槐树下走去。
谢玉一见,受惊似的挣脱了她的手,看向谢谨的眼睛充满了震惊:“你,你怎么知道我把画埋到树下了?!”
谢谨叉腰笑得一脸得意:“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谢玉又是一惊,慌忙捂住了自己漏气的嘴,脸上一脸的呆愣。
谢谨已经几个快步走到了老槐树下,三两下就把谢玉刨的坑给刨开了,果然一副卷起来的画纸正静静地躺在泥土里。
谢谨挑眉一笑,拿起画纸,轻轻拍去上面的泥土,站起身来,缓缓打开,然后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
谢玉一直盯着谢谨的表情,见她的表情,顿时有些伤心:“果然,我画的画很丑……”说罢,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泫然欲泣,泪花花一闪一闪的。
谢谨刚要说不是的,一个穿着男德学院小号校服的娃娃颠颠地跑了过来,看着谢玉嘲笑道:“谢玉,怎么样,我们没说错吧?你的画连你二哥都觉得丑呢!略略~”
谢玉听了,眼圈通红,更伤心了。只是小家伙傲娇的很,怎么也不肯让眼泪轻易地落下来。
谢谨看得心疼极了,三两步冲到小屁孩的面前,两手往腰上一叉,语气严肃地问:“你是哪家的小孩?怎么这么没礼貌?”
一旁的谢玉看见自家二哥为自己出头的样子,一时愣住了。
小屁孩抬头瞧了眼这个比他高出好几头的小哥哥,有点发虚,但是却挺了挺胸膛,不能认输。
“我是宁安伯家的长子,怎么,你想以大欺小吗?”说完,也学着谢谨的样子,把两只手往腰间一叉,一副“来啊,谁怕谁啊”的模样。
谢谨差点被他笑死,轻咳了两声,拧眉道:“谁说要欺负你了?我们是那样的人吗?”
大班的欺负小班的,传出去不得笑死人啊?
她谢谨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顾飞看着谢谨,拧着眉毛:“那你想干嘛?”说着,还重新示范了一下刚刚叉腰的动作。
这个动作,难道不是约架吗?
谢谨太难了,既要维持不笑场,又要给对方一点颜色看看。
太难了她。
“我是想提醒一下那些不懂艺术的人,不要随便评价别人的画作,免得丢人现眼!”
“你!”顾飞气得鼓瞪气了眼睛,不要以为他年纪小就想蒙他,他不懂艺术,那谢玉那鬼画符的东西就能叫艺术了?
“谢玉,来!给他好好讲讲,你画的是什么?”谢谨冲他一仰头,豪气冲天。
谢玉有些懵逼:“二哥,我……”
“没事,说!”
谢玉咬了下嘴唇,走过来,拿起自己的画,一边比划一边解释:“我画的是李姐姐!”
谢谨一个没站稳,差点栽地上,这,难道不是画的一只咕咕鸡吗?
谢谨忍不住扶住了自己额头。
两个娃目光灼灼地望向她,谢谨一惊,赶忙放下手臂,站直了身体,义正严词:“我一眼就看出来了!画得太传神了!”
顾飞用一种“我怀疑你有病”的眼神看向谢谨,而谢玉灰暗的眼眸则陡然亮了一瞬。
“咳咳,继续——”
谢玉这下声音也提高了许多,介绍起来明显自信多了:“当初李姐姐在山洞里救我的时候就是这样气宇轩昂……可豪横了!”
谢玉还想再多用几个成语,然而实在有些难度,也就放弃了,只是一双晶亮地眼眸毫不怀疑他对李知遥的崇拜之情。
谢谨吸了吸鼻子,都快忍不住给他鼓掌了。
不容易啊,她终于明白这只……咕咕鸡?跟李知遥的共同点在哪里了——
气势!
做人,就是气势不能输。
瞧那雄赳赳气昂昂的步伐,杀气肆意的凌厉眼神,不就是活脱脱一个天降的李知遥吗?
“你听懂了吗?”谢谨把头转向一脸懵逼的顾飞。
顾飞看向她,有些不可思议:“你听懂了?”
谢谨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着,心里骂了一句:小屁孩儿!
面上却是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这就是现在最高端的一种绘画艺术,以大师毕加索为代表的超现实主义野兽派画风,崇尚色彩与笔触的狂诞不羁和大胆尝试,看似鬼畜的画风之下隐藏的是绘画者对于真相的精准捕捉已经象征性的表现方式……”
“什么?”顾飞小小的脑袋产生了大大的疑问。
谢谨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还小,没听过也正常,艺术本来就是很抽象的。”
顾飞:……
“谢玉,来,咱吃馒头吧。”谢谨朝谢玉招了招手,云淡风轻地结束了夏日午后和一个孩子的对话,留下顾飞这个祖国的小花朵,沉浸在一片风雨洗礼后的震撼和茫然。
“哦……”谢玉有些呆呆的,同手同脚挪到他的身边,看着谢谨慢条斯理将他的画折好放进胸口的时候,有些错愕:“二哥,你拿我的画干嘛?”
谢谨爱怜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弯起嘴角:“我要带回去,裱起来。怎么画得这么好呢?”
谢玉惊喜又羞涩地垂下了头,嘴角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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