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浮出水面R61
阿拉伯数字和九九乘法表横空出世，成为了两院学子津津乐道的新话题。
李知遥从霍芙口中得知，这背后的源头竟然是谢谨时，瞠目结合，呆愣在了当场。
“怎么，你不知道？”
她这副模样看得霍山长有些好笑，听云之说，这两孩子关系匪浅，亲密非常，难道不曾对她透露过一二？
李知遥无声回过神，浅浅一弯唇角，“小谨总是这么出人意料，学生都习惯了。”
霍芙听她这么评价，不禁挑了下眉，本来就对谢谨产生了几分好奇，如今更多了几分。
“后生可畏啊。”她感叹了一句，抬眸看了李知遥一眼，“我想见见你这位朋友，前些日子已经让云之同他说过了，今天放课后，你亲自去接，务必把礼数做到，知道吗？”
本来，霍山长要见，对于任何一名学子来说，都是天大的荣幸，只需吩咐一声的事，霍芙为了显示对谢谨的看重，专成派李知遥这个座下弟子亲自去接，算是给足了面子了。
李知遥很惊讶，“老师要见小谨做什么？”
霍芙起身，走到窗边，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庭院里的花树，旁的花早落尽了，连叶子都掉光了，只有墙角的一树红梅悄悄地发了几颗待放的花苞，很不起眼，但细瞧之下，就能感到到其中勃勃的生机。
她没有回答李知遥的问题，只是突兀地问了一句：“知遥，你觉得男子可以做官吗？”
李知遥猛地抬头，一脸震颤。
霍芙回过头，瞧见她这般强烈的反应，笑了笑：“看把你吓得，我不过随口一问，你就当随便一听。”
知遥垂下眼睫，遮住眸中翻腾的情绪，默了默：“是。”
“行了，去接人吧。”霍芙冲他挥了挥手，似乎有些意兴阑珊。
知遥黑眸闪了闪，安静地退了出去。
男德学院。
“说！你这家伙，还有多少事瞒着我呢？”周南一脚翘在桌子上，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盯着跪在桌前写写画画的谢谨，一脸审视。
她也是最近才知道，程先生那改革居然从谢谨这里流出去的。不由对她刮目相看。
“你这是在审问我吗？”谢谨头也没抬一下，行云流水地在纸上写着。
“我不能吗？”周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谢谨低低地笑了一声，落下最后一笔，终于抬起了头，“瞒着你的事，那可就多了，三天三夜都说不清。”
这副猖狂样儿气得周南牙痒痒。
收拾好作业，谢谨起身，理了理衣裙，“行了，不跟你啰嗦了，得出发了。”
周南把脚放了下来，一脸严肃，“喂，好好表现知不知道？”
她不放心地叮嘱道。
霍芙要见她的事情，谢谨没瞒着周南。周南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以霍芙在武朝的地位，抱上这条金大腿，以后身份暴露了，也有一条退路。
“知道啦！”
这句话她都在自己耳边说了好多遍了，耳朵都听起茧子了。
“嘿，你别不耐烦，我这是为你好！”周南见她一副随便的样子，就来气，“以后我不在了，谁给你撑腰？”
谢谨瞥她一眼，“说得好像你给我撑过腰似的。”
语罢，不再跟她多废话，越过这人，大步往外去了。
气得周南原地跳脚，有火又发不出来，虽然——
确是是这样……
但有必要说得这么直接吗？！
……好吧，仔细一想，怎么好像都是谢谨在给她撑腰的样子？
这么一想，顿时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谢谨走到山门口，左右张望。
先生说，山长派了人来接，怎么没看见人呢？
正寻思着，就见一辆马车晃晃悠悠从山道一边拐了过来，谢谨看见马车上挂着的“霍”字乌牌，眼眸一亮，三两步小跑了过去。
车子刚停稳，里面矮身走出一个长身玉立的影子，谢谨抬头一瞧，顿时惊得“哎哟”一声，猛地低下了头。
李知遥没想到谢谨见了他竟然是这反应。
一时给愣住了。
谢谨也回过神来，自己这反应不对，赶忙又把头抬起，故作自然地同她打招呼：“知、知遥姐姐？怎么是你来接我啊？”
李知遥跳下马车，俯身注视她，似笑非笑，“怎么，我不能来？”
“当然不是！”她立刻做震惊样，然后不等李知遥说什么，心虚地从他身边溜过，动作麻溜地爬上了马车。
李知遥见状，没说什么，也上了车，落下车帘，这才对车夫道：“走吧。”
车夫应了一声，一拨马头，车子咯吱咯吱往历山书院而去。
因着那日后劲过大的梦，谢谨现在完全不敢看李知遥的脸。
从前两人相处是何等自然，现在只不过同处一辆马车，就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
心虚啊……
谢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
……更不敢想为什么？
她只知道，有什么东西乱了，如果不及时纠正……
“哎……”
马车里响起一声哀怨的叹息。
谢谨怔愣地看向李知遥，发现他正好也向自己看了过来，顿时一惊，下意识地就想躲开那目光，李知遥仿佛早就料到一般，眼神中的凄婉更甚了几分。
谢谨：“……”
“姐姐怎么了？”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她这副样子，自己就是想装看不见都不行呀。
李知遥心中暗暗一笑，面上却做出一副难过的模样，欲说还休。
谢谨果然很配合地追问：“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李知遥这才幽幽开口：“我也不知自己是哪里做错了，惹得小谨不高兴，几日不见，都同我生分了……”
说完，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仿佛要从她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谢谨被着灼灼的视线盯得脸颊如火在烧，抖动的睫毛泄露了她此刻心里的不平静。
哪里是她做得不好？
分明是自己做的不好呀！！
谢谨咆哮着，感到了一股厌弃和绝望。
“没有！”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她焦急又自责地凑过去，眼眸里满是无措。
这副毫不掩饰的关切令李知遥冷却了好几天的心终于回暖了几分。
她还是关心自己的。
不是真的厌恶了他……
想到这，他长睫微微震颤了两下，黑润润的眸子里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一闪而逝。
“真的？”他黑润的眸望着她的眼，似不敢确定。
“当然是真的！”谢谨立刻道。
“没有讨厌我？”继续逼近。
谢谨哭笑不得，“你这么好，我怎么可能讨厌你？”
我是讨厌我自己啊……
她在心底无力地说。
按捺住心中的窃喜，努力压下翘起的嘴角，李知遥做出一副落寞的样子，“那为何要疏远我？”
没有疏远你！
谢谨下意识就要否认，可是想到自己之前的种种行为，确实是故意在疏远她，一时失语，懊恼地咬了咬唇角。
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不敢去看她的脸：“没有疏远你，只是……”
李知遥看着她莹白如玉的两根手指绞在一起，如上好的白玉，目光暗了暗，“只是什么？”
今天必须问个清楚！
他不能再忍受被她疏远，那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被凌迟，却无能无力的感觉。他不想再感受一遍了。
谢谨抬头，目光闪了闪，“知遥姐姐，我，我毕竟是男子，男女有别，人言可畏……”
终于说出来了，就这样吧，到此为止吧。
李知遥瞳孔猛地一缩，语气有些惊慌，膝盖碰到了她的膝盖：“你怕？”
他声音有些发颤，似害怕。
谢谨抬头，眼眸半垂着，“是的，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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