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个月亮
“那个……水好像开了，我去看看。”
说完，一溜烟跑了，留下田晓晓独自在风中凌乱。
半个小时过去。
田晓晓双手环胸坐在沙发上睨着某个装疯卖傻的女人。
“李宝月，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说的每个字和标点符号都将成为呈堂证供。我劝你还是如实招了吧。”
看看她那眼神和小动作，再看看这凌乱的沙发，这个房间了昨天发生了什么显而易见啊。
啧啧啧，隐藏的够深呢。
之前还以为某人不喜欢男人，没想到这个小身板整的还挺激烈。
宝月喝了一口热水妄想转移话题，“这个水竟如此好喝真不愧是我亲手烧的，你要不要也来点。”
某个来势汹汹的人咬牙切齿，“再不说我就给刚刚那个逃走的男人打电话。”手指间白色的名片轻晃。
好吧，看来话题并没有转移成功，“那啥，其实我们是一个村子长大但好多年没见过也没有联系，前两天扭到脚我不是去医院拍片子吗，你说巧不巧在那里竟然偶然到了他。但是走的急没有留联系方式，昨天去画室找我没想到我不在，后来你也知道了。虽然几年没见但一起长大的情分还在，他非要来看看我的伤，人家一心好意我也不能拒绝啊。没想到他发了高烧，我看他那个样子怪难受的就让他在沙发上躺了一夜。田晓晓同志你要相信我说的句句属实，如有虚假就让我永远找不到男朋友。”说完还煞有其事的举手发誓。
等了半天，田晓晓不敢相信问道，“这就没了？”
某人举起手呵呵一笑，“没了。”说完还把他昨天吃剩的头孢拿了出来，“喏，你看，原本六粒现在只剩两粒。”
田晓晓凑过来挤眉弄眼，“你们昨晚没发生点啥？”
例如那啥啥。
“啥？”
某人懵懂的表情随即想到了什么，整张脸红彤彤的，“田晓晓你脑子里装的什么垃圾啊？”
……
小区门口停了一辆越野大奔，贼拉风，车窗缓缓摇下，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南楼偷偷联系过晓晓，知道他们今天去安山寺所以在此等候。
宝月脑袋一耷一耷的靠着窗，实在是太困了。
天微微亮就被田晓晓喊醒，今天农历腊月十五是什么烧香拜佛的好日子。
昨天被晓晓言行逼供到凌晨二点多，才堪堪睡了4个小时。
田晓晓看着睡的毫无形象的宝月叹了一口气，她可是看出来了，南楼看宝月的眼神那真的是一种“你绝对逃不出我手掌心”的感觉，这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安山寺据说已有几百年的历史，寺庙远居高山之上，其间怪石嶙峋，青葱植被茂盛，前几天下的雪还未融化，此刻在太阳光下格外耀眼。
南楼买的早餐递给晓晓后，重新拿了一杯热牛奶插好吸管递到宝月嘴边，“你胃不好，早餐不能落。来，喝一口。”
像哄小孩似的。
宝月睡得还有点迷糊，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奶。
田晓晓看傻了这还是没什么关系？这么亲昵妥妥的谑狗啊。
一阵风吹来，树上堆积的雪花落下，有一小坨落在宝月脖颈上，冻的她一激灵彻底醒过来。
男人一米九的个子，身材比例好，一件黑色的大衣倒穿出了不俗的味道，额头上的黑发一丝不苟的梳在头顶，远远看去说是模特也不为过。
只手上拿的半块土司和半包牛奶透出几分烟火味。
宝月看着递到唇边的土司往后退了半步矜持的笑道，“谢谢，我自己来。”
“多吃点才有力气爬山。”
看着她的红唇，语气中还多了几分遗憾。
恐是僧人已经扫过山路，路上倒是没有什么积雪，不过山路漫长，田晓晓和李宝月爬到三分之一就已经累的气喘吁吁。
两个从大学毕业后这半年间一次都没有锻炼过，健身卡早都放在抽屉中吃灰。
开春后一定要痛改前非。
南楼走过来双膝微弯蹲在宝月脚下抬起头看她，“我看看你的脚。”
宝月捏着衣角往后退了退摇摇头，“没什么事，已经好了。”
宝月穿着米白色的羽绒服，长发挽成圆圆的丸子头，穿着修身的牛仔裤，下面搭配一双米白色的运动鞋，应该是爬山太累的缘故，脸颊还透出淡淡的红晕。
低头看着蹲在她脚边的南楼不自在的说着，“真的已经好了。”
南楼缓缓站起身，灼热的目光看着她，“好。”
她一米六八的身高在女生中已经很高了，但站在男人面前还是有些娇小。
宝月撇了一眼旁边看热闹的田晓晓，“走吧，等会人更多了。”
人是真的多，可能因为放假的缘故，今天来安山寺游玩的人大多数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一茬接一茬，听着耳边的欢声笑语宝月不禁感慨自己不再年轻。
爬了一个半钟头总算到了寺庙门口，很清晰地听到寺庙屋檐下风铃发出悦耳的声音和山间的风声。
宝月很喜欢这种感觉，很安静，很平和也充满了自由。
寺庙无不彰显着历史的沧桑和岁月的痕迹。
宝月虔诚地伏跪在地上，默默许下心愿。
南楼跪在她身侧微微侧身看着宝月，他没什么好求的，因为他的阿月啊，此刻就在他身边。
如果真的有神明的话，那就请神明保佑他的阿月万事顺遂。
田晓晓悄咪咪凑到宝月耳边，“我妈说这里的签可灵，我们去试试。”
宝月点点头，求个心安理得嘛。
两人抽好签，田晓晓紧张的看着大师，只见大师捋了捋胡须，“北边。”
田晓晓愣了一下嘴里念叨，“北边……北边……难道咱的画室位置不对需要个坐北朝南的店？还是说把店设在北区的安北路上？大师，你再说详细些呗！”
大师呵呵一笑摇摇头，“缘分到了你就明白了。”
明白什么啊明白，说的模棱两可的，难道财神爷也得讲究个缘分。
宝月递上自己抽的签问道，“大师，您看我今年如何？”
大师拿起看了一眼，“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宝月一脸茫然的看着大师，什么意思啊，这财运还需要我回头看看？
两人暗自叹息，应该是上当了，算了吃一堑长一智。
临走了大师喊住他们，“各位施主我是解姻缘的不是解财运的。”
田晓晓脑袋划过几条黑线，所以求错签了！她们的画室到底还能不能办下去了？年后能不能招到学生？她们能不能赚大钱？
……
田晓晓眼神在两人身上反复横跳。
急死她了，这两个人到底有没有在一起啊？
南楼轻笑出声，“快了。”
田晓晓惊了一下，刚刚她直接说出来了？忽略掉一旁宝月阴深深的白眼。
“先生，你贵姓啊？”
“你叫我南楼就好。”
声音好好听啊，这脸再看几遍都不腻，妥妥的建模脸，女娲捏他的时候肯定用了百分之两百的精力。
“你今年多大了？做什么工作的？月薪多少呢？谈过几次恋爱？……”
李宝月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说，“田晓晓，你要干嘛啊？”
“嘘，我为你查勘军情呢！”
南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两个小梨涡，“我比阿月大了一岁，目前在创业阶段，钱财尚能裹腹，没有谈过恋爱但喜欢一个人喜欢了很多年。”眼神目不斜视的看向宝月。
这还是一个又帅身材又好的潜力股啊，这年头有上进心的年轻人不多了。
田晓晓心下了然，“你们两个好好聊，我妈喊我回家吃饭，拜拜。”
话毕，人一溜烟跑的不见影。
宝月心中叹息道，南楼说的创业与钱财尚能裹腹可能可晓晓理解的不太一样。
空气中安静了好一会儿，宝月忍不住开口，“你想吃什么我请客，就当是你送我们去安山的谢礼。”
“好啊。”
这个餐馆宝月第一次过来，不过菜的味道很不错。
红烧肉肥而不腻，就连一个普普通通的汤都挑不出什么毛病，这家店什么时候开的，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酒足饭饱后，宝月去付账的时候被告知已经买过单了。
“我把钱转你吧。”宝月打开付款码。
南楼摆摆手，“礼尚往来，就当那夜你照顾我的回礼。”
长街上橘红色的灯笼高高挂在树梢，两人并肩而行。
就像匆忙中插肩而过的路人，他们也是在无数次擦肩而过后才站在一起。
“其实再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我甚至都没有想过我们再次遇见，谢谢你让我没有了遗憾。马上就要过冬了，你什么时候回家？”
南楼语气低沉，反问道，“这么想我走？”
“只是觉得不应该沉迷于过往，人都该向前看。”
空气中安静了几分钟，南楼声音沙哑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她，“你已经决定好了？”
宝月仰头看着灯笼上黑色的大大的‘福’字，“对，我觉得彼此的生活回到正轨才是最正确的决定。”
所以南小楼，你要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里，好好的生活，平安健康一辈子。
南楼梗塞片刻，嘴角动了动但还是没有开口，长长的身影变得零碎不堪。
沉默是今晚的主角，两人行至宝月小区门口，宝月摆摆手，“南小楼，我到了，你也回自己的家好好休息吧。”
或许今天是适合道别的日子。
你该回去你真正的家，北城！
看着远去的背影，南楼身影停驻在原地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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