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七卷勇闯摩路第一章过关入城
根据正轩王的叮嘱，沐沽天等人暂时不能离开津海府，所以只能让孤霄与洛烬继续上路。至于新结识的“幻梦飞仙”兰紫霞、“惊海青竹”林诗雨，也欣然接受了孤霄的邀请，准备等疫灾稍平，便去府城往辕奇会挂名。
说来奇怪，杀了一个假金鳞，在到达金厦关之前的这段路途，一路走来平安无事。休息时，孤霄与洛烬商议分析，无非是两种情况：一是真金鳞并未指挥这次行动，他的替身一死，其余人无法收到真金鳞的指令，群虫无首，自然不敢再轻易行动。二是孤霄判断有误，金鳞想要阻止孤霄前往的方向并非摩路城，如今见孤霄走错了方向，自然懒得再多事。
两人商议的结果，是两个理由都不成立。
一是因为玄坤军并非只有金鳞一人善于部署谋划，“惑世艳狐”白玉彤狡诈多谋、行事果断，是公认的玄坤军二把手，应该地位还在鬼黎王亲信哈布奇之上。区区一个金鳞替身被毁，白玉彤完全可以担当大任，不会就此半途而废。
二是因为从泊安山山脚北上，要地只有金厦关，而金厦关外除非霍楚玉已经逃入大漠各族，否则也唯有摩路城而已。如果是大漠各族，孤霄根本就没有前去的可能，他除了十年前参与辕奇军的行动，根本就没有去过其他各国，也从来没有办理过通关文牒。至于金厦关这里，最多只能办理前往摩路城的特殊批证。玄坤军不可能不知道孤霄并无通关文牒的事实，他们在津海府内极力阻止孤霄北上，一定是为了摩路城。
想清楚这两点，孤霄二人便打算办理特殊批证立即出关，却被守将阻止。当然，这守将并无恶意，只是正轩王飞鸽传书，让孤霄与洛烬在关中先等待几日，古国朝廷正与摩路城交涉相关事宜，同时另有后援将至。
听到“后援”二字，孤霄又皱起眉头。泊安山脚下四位正轩王派来的高手，都被禁止离开津海府与孤霄同行，究竟是什么样的后援可以被批准前来金厦关？
谜底于次日便被揭晓，两位津海府女子奉命来与孤霄、洛烬会合，而且这二人孤霄全部认得。她们一人是辕奇会侠士“九星璀璨”中的“盼归星”薛沁音，另一位则是刚刚在正轩王安排下于辕奇会挂名的那个女仵作“断命识魂”紫琴。
详问之下，孤霄才知晓，薛沁音在津海府衙中负责长期联系摩路城方面，促进两地交流，所以在摩路有些关系可用。而紫琴则多次游历摩路城，对那里也算是老马识途。
孤霄好奇询问紫琴经常前往摩路城所为何事，结果那布偶“小霹雳”又在紫琴操纵下神气起来，不会腹语而伪作男音的紫琴以布偶口吻告知：“我回家玩还需要你同意吗？”
这才弄清布偶来自摩路城的孤霄，自然不敢再多嘴，唯恐得罪这位性情独特的女仵作。
准备停当，金厦关也同时得到正轩王与摩路城的飞鸽传书，允许孤霄等人前往摩路。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为了此事，摩路自治会议事厅正掀起小小波澜。
厅内长老们正愤怒地议论纷纷，一位姓朱的长老直接起身质问主管会中事务的唐会长：“你怎么可以允许中原人入城，疫灾是他们惹来的，他们是被神灵惩罚的异教徒，只会带来更多的灾祸、更多的危险啊！”
朱长老的话语代表了大部分长老的心声，所以当即得到不少人高声应和，吓得唐会长一时说不出话来。突然有人轻咳两声，声音虽轻，却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他们循声望去，个个面现惊惧神色，喧闹声立即平息下去，就连朱长老也吓得慌忙落座。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曾在紫英城兴风作浪的“不落俗尘”吴尔，他同时也是摩路城无二商号的少掌柜。无二商号是该城第一大商号，掌握着城中主要经济命脉，自治会成员大部分都依赖此商号谋生，对老掌柜敬若神明，不敢有半点得罪。而吴尔虽然深居简出，却早已被定为商号的合法继承人，在自治会中是公开的秘密，没有哪位长老不认识这位吴家精英。
见吴尔带着数名保镖入内，与吓得惊恐落座的长老们不同，唐会长却是慌忙起身，将正座让给吴尔，自己让人搬来把椅子坐在侧座。
等众人坐定，吴尔才沉声说：“让中原人……不，让古国人进城，这是我作出的决定。”
朱长老：（忍不住请教）现在城中疫灾未息，让他们进来实在太冒险了，万一疫灾扩大……
吴尔：（不耐烦）他们不进来，你们就能减轻疫灾吗？你们的药对疫毒到底是否有用，你们心中没数吗？
朱长老：（嘟囔）就算没用，也要防止疫灾再扩大啊！
吴尔：笨蛋，不能控制疫毒，疫灾自然就会扩大。到时候那些穷棒子就会质疑咱们的药物根本没用，他们一旦到自治会来闹事，你们谁有办法对付？
听吴尔如此说，众长老立即低下头去。其实他们早已通过不同渠道高价购买到圣殿或者是祖国赠予邻国的药物，却没有为民众争取来任何药物，甚至公开抵制祖国中原的援助，以那些根本没什么作用的本地假药来糊弄民众。这些抗灾假药能糊弄一时，却迟早会被民众所察觉，一旦东窗事发，后果简直不可想象。
朱长老：（依然不甘心地重归主题）难道说让古国人进城，市民就不会因为假药的事情来闹了？
吴尔：（以冷漠目光扫过朱长老的面庞）如果古国人进城，我们大可以说摩路药物本来已经可以治愈疫灾，但古国人却带来了新的疫毒，让我摩路前期努力付之东流。这不就有人替咱们背锅了吗？
朱长老：少掌柜，你说的虽然有道理，但万一古国人真带来新疫毒，我们将会束手无策啊！
吴尔：放心，这几个人我已经弄来了情报，确实没有半点染疫迹象……
朱长老：不知少掌柜从何得知？
吴尔：我有朋友抄来了古国太医院的检测医单，这几个人每人都在近期接受了不少于六次的检测，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朱长老：古国太医院能信任吗？
吴尔：（冷笑）反正比你的那些医师在防治疫灾方面可靠得多。好了，都不要废话了，让古国人进城，也是鬼黎人的意思。你们应该知道，摩路要实现完全自治，是离不开鬼黎的帮助的。这次安排他们进来，一是为了让古国人为城中抗灾不力背锅，二是为了完成鬼黎人的嘱托。他们待不了几天就会走，人一走咱们再大肆宣传古国人传染疫灾，进一步挑动摩路市民对轩辕盟朝廷的不满。怎么样，谁支持，谁反对？
听吴尔这么任性排版，朱长老忍不住再度起身张口。可是，还不等朱长老说出话来，吴尔猛地发出水流般的气劲，吸住朱长老胸口就一拽一甩，重重摔倒在地的朱长老瞬时便停止了呼吸。
目睹吴尔在摩路城最高决策机构杀人，长老们却只是吓得纷纷低头，唯恐成为朱长老第二，连唐会长也不例外。
吴尔起身向外走去，口中还凶狠高嚷着：“就他话多，我看谁还敢像他那样放肆！”……
不知自治会中闹出人命的孤霄四人，很快在摩路自卫军的“保护”下顺利进城，他们被安排在迎宾馆的四间平房中。虽然这批房间明显不是上房，却也不算太差。
洛烬想要出门，却见无论是馆中的侍从，还是馆外摆摊的小贩都好似公门中人，他立即意识到已经陷入对方的控制监视之中，慌忙来找孤霄商量。然而，洛烬刚到孤霄居室窗外，就看到孤霄正愁眉紧锁地思量着什么。
当孤霄开门将朋友放入，洛烬迫不及待地发问：“你是不是也察觉到不对了？”
孤霄：怎么，你也察觉到不对？
洛烬：当然，这迎宾馆内外，连小贩都穿着官靴，一定是他们自治会的探子。在他们的监视下，咱们还怎么找霍楚玉？
孤霄：（毫不在意）原来你是说这个，这很正常啊！摩路城对我们中原素来怀有警惕，咱们是金厦关守军送过来的，他们当然要严加监视。我早就注意到了。
洛烬：你这么说，也就是你烦恼的是其他事情？
孤霄：当然，我是在奇怪，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地进城？摩路城自治会一向宣传疫毒来自我中原，挑动百姓将我中原视为恶魔、视为仇敌。如今中原疫灾又起新变化，他们必然会更加夸大事实、危言耸听，进一步阻止中原与摩路百姓之间的联系。所以，按常理说，他们不应该接受咱们入城才对。
洛烬：你既然知道会这样，为什么还要接受正轩王的任务？
孤霄：我本来是想找办法混入摩路城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找到霍楚玉带走。谁能想到摩路自治会居然这么痛快，结果反而让我们完全处于他们的全面监视之下。这霍楚玉怎么找，又怎么带走？
洛烬：也许这就是他们放咱们进来的用意。
孤霄：如果真是这样，也就是说他们非常清楚我们是为霍楚玉而来，而且他们也在寻找霍楚玉。既然如此，借口控制疫灾拒绝我们入城，不是更方便他们行事吗？又何必多此一举？另外，霍楚玉的事情，是朝廷机密，也是玄坤军的任务，他们是如何知道的，难道与玄坤军有勾结？
洛烬：（大惊）如果这是他们与玄坤军设下的圈套，那咱们就危险了。自治会掌管着三十万自卫军、十二万执法队，咱们可只有四个人。而且这里人生地不熟，只怕老百姓也不会帮助咱们。
孤霄：是啊，相当多摩路老百姓长期受到自治会欺骗，将中原人，尤其我这样的轩辕盟弟子，视为洪水猛兽。但是据我所知，也有不少摩路市民，心系祖国，相信摩路城只有重归古国，才能长久繁荣昌盛。我相信朋友总是多于敌人。
洛烬：（苦笑）只怕我们还没有得到本地朋友的支持，就已经被自治会大卸八块了！
孤霄：放心，我们不是孤独的，朝廷与中原百姓都是咱们的后盾。何况金厦关等数个关卡的周边守军就不下十万，关内近处正轩军驻军有三十五万之多，自治会只有区区三十万自卫军、十二万执法队，他们必然投鼠忌器，咱们又何必担忧？
两人说话间，外面又喧闹起来，孤霄、洛烬急忙到院中询问发生何事，侍从们无暇搭理二人，纷纷跑向门窗处封堵。迎宾馆掌柜笑容可掬地回应：“不妨事，不妨事，有些市民来表达民意而已，在我们这里很平常。”
此时，薛沁音和紫琴也闻声赶来，他们依稀听见喧闹声渐渐平息，代之以一个人的演讲声。
孤霄四人来到封堵窗户处向外望去，只见一个捕头带着捕快们似乎已经控制住了局面，也依稀看到闹事者们手持的标语，大部分写着：“古国狗滚回去！”
只听那捕头说：“各位乡里乡亲，你们究竟要弄哪样？既然各位自诩是神灵佑护的上等人，就请拿出上等人的智慧与气度。如果这几位中原来的客人，没有得到神灵佑护，那么他们早就疫病缠身，根本就到不了这里。既然他们安然无恙，那一定也是神灵佑护之人。至于他们为什么会得到神灵眷顾，那是天意！天意不可测，也不可违，各位在这里闹事，是与神灵、与天意作对，你们就不怕被天谴吗？都散去吧，散去吧，不要无事生非了！”
这位捕头似乎在民众中有一定影响，在他这番劝说下，市民配合地渐渐散去。见外面无事，侍从们才将那捕头放入。
见到孤霄等人，捕头立即拱手开始自我介绍：“各位中原客人，在下摩路执法队小捕头一枚，名叫柳荒。我做事一向光明磊落、大张旗鼓，所以朋友们送我外号‘惊天动地’，口气有些大，各位莫见怪！”
见柳荒说话举止毫不矫揉造作，加上刚刚劝散了来闹事的市民，孤霄四人自然对他充满了好感，便请他在厅里共同用餐。大大咧咧的柳荒也不推脱，欣然应允，与孤霄等连说带吃地交流起来。
柳荒：各位，我是奉自治会唐会长之命，来保护与配合各位。听说您们是来考察摩路受灾情况。请各位放心的啦，有我为各位作向导，保证事半功倍。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疑问，自治会并不打算从中原采购药物、寻求帮助，你们就算调查出什么结果，又有什么用呢？
薛沁音：话不能这么讲，实际上现在有不少在中原经商求学的朋友，他们因为疫灾缘故，或主动留在中原，或打算回到摩路而无路可归。他们关心家乡情况，我们这次来获取到的实情，也会告知他们，让他们放心。
紫琴：另外，我也懂医，这次的疫灾面积很广，听说连圣殿都没有十成把握防控，我们需要调查清楚整个古国境内，到底灾情如何，疫毒是否有变化。别等我们中原都治好了，就因为你们摩路城疫灾难消，拖了整个古国的后腿。
薛沁音：当然，我们的调查结果会提供给太医院，准备好对症的药布与药品，只要你们自治会松口，自然会及时提供援助。可是近期自治会的长期封锁，让我们对摩路城一无所知，才会特意前来。
柳荒：原来如此。那你们放心，你们说去哪里，我一定保证你们平平安安地前往，完好无缺地离开。
洛烬：（笑）那我们就多谢了，对了，最近城中有没有出现什么奇怪的事？
柳荒：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尤其是最近几天，城中死了不少人，而我们一查，全部是没有正式身份的外来男性偷渡客。这样的杀戮没完没了，好像要把这些偷渡客屠杀殆尽。说起来，这种人罪不至死，就算要杀也应该是执法队来动手，什么轮到那些不明身份的杀手动私刑？我本来已经开始着手调查此案，但是实在毫无线索，让我头疼死了。
孤霄：（惊）有人在屠杀偷渡客？关于凶手，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柳荒：除了知道这是个杀手集团，其他一无所知。
洛烬：你们怎么知道是集团，而不是某个杀手？
柳荒：当然是通过勘察现场。那里显示出的攻击方式多种多样，而且多名死者是在不同地方同一时辰遇害，凶手轻功再卓越，也不可能同时在各处作案，更没必要施展截然不同的武功。另外，还出现过同一地点，多名偷渡客被集体屠杀的情况，他们身上的伤痕也不一致。种种迹象表明这杀手集团人数庞大、高手不乏其人。
紫琴：能让我去检验一下所有死者遗体吗？或许我可以从遗体上查出蛛丝马迹。
柳荒：（惊愕）这位女客人，你还会验尸？
孤霄：这位紫琴可是我们津海府最厉害的仵作。
柳荒：既然如此，我向上面请示一下，应该问题不大。
摩路执法队的办事效率确实不低，第二天孤霄与紫琴就得到了批准，被带到了义庄。这里的义庄不知是否有所布置，温度比起外面低寒了许多，不过到是有利于保存尸体。
紫琴要求别人不得打扰她，孤霄只好与柳荒在院内等候。不知过了多久，紫琴才验尸完毕，来到院中。她首先肯定了柳荒的猜测，确实有多名杀手的痕迹，甚至几乎每具尸体的致死原因无一相同，而且死者没有一个江湖人，没有人会武功。
回到客栈，孤霄迫不及待地询问同伴，其中有无霍楚玉，却遭到紫琴白眼：“我又没见过霍楚玉，我怎么知道？但我觉得不像有人符合他的条件，希望没有他！”
无奈的孤霄只好暗暗祈祷：“霍楚玉，希望你福大命大。你千万给我挺住，只要我能找到你，你就不会有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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