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赴宴
“郡主,你说这青州两兄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奔波这些时日风餐露宿,眼下罗天终于能喝上一口热茶了,他仍然守规矩地先给白岭月倒了一杯递上前。
只见白岭月轻轻抿了一口,面容严肃,然后摇着头放下了杯子。
“连郡主您也看不透那两兄弟么?”罗天有些蔫儿了,随手给自己也倒上一杯热茶仰头饮下,只觉得茶香四溢,十分解渴。
“不。”
罗天刚喝完茶,随后便听见白岭月幽幽出声道:“我摇头是因为这茶不如你们侯府备着的大红袍。”
紧接着,白岭月又皱眉看了一眼杯中的茶水,继续评价道:“此茶入口艰涩,狗都不喝。”
“”罗天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空了杯子,一时愤懑抬头。
毫无察觉自己这话有什么不对的白岭月抬起头,挪开手边的杯子继续对罗天说道:“你派去留城打探的那几个人可靠吗?”
“郡主放心,那些都是咱侯府的人。”罗天道。
咱侯府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白岭月不由得想到这次出来,侯府的人几乎全被她带了出来。
一来是因为她的确缺人手,疾射营的人她动不得,莫宸本就对她有所疑虑。二来封翊当初回北疆到底是他们用了非常规手段,所以往后能不能再回到庆安还是个问题。
想到这儿,她有些失笑。
眼下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哪里还能计划着什么往后?
定北侯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封翊如今怎么样了?
他们往青州紧赶慢赶这一路上为什么没有听到半点关于留城的消息?好的、坏的,全都没有
还有,自羌北人靠着铁甲军踏进北疆边境,各城被连续被攻破的消息传入庆安,再到朝廷至兵部下达军令,到如今他们已经到中域一带着手兵力调派似乎叶有些容易了。
这一系列事情虽然步步稍有阻碍,但让她解决起来确实算不得什么大问题。
况且这时间已经过去两月左右,白岭月人都到地方了,却仍然没有定北侯驻扎在北疆各营地前来支援的动静,甚至连消息都没有。
这太不寻常了。
白岭月磨砂着手腕处装有暗针的铁碗扣,觉得心里十分不安宁,现在有问题的怕是不只有青州这一处地方了。
“郡主?”罗天见白岭月半晌不说话,以为她担忧封翊便安慰道:“小侯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留城距青州不远,翻过青芎山来回也不过三四天。再说了,看青州这样子大概还未收到留城的求援,想必小侯爷已经在留城重整旗鼓了。”
这倒也是,虽然北疆城破的消息传遍了大兴,但青州如今丝毫没有严阵以待的样子,想必是封翊稳住了留城的情况。
白岭月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坏:“嗯,等打探消息的人回来,我们便立即出发去其他州,等各州兵力集结,纵然北疆各处营地再来不及支援,到时候也该让吉卓吃点苦头了。”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传了进来,白岭月与罗天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瞬间了然。
“何人?”白岭月开口抬高声音问道。
“回禀郡主,小人是李大人府上的侍从,奉李大人之命前来请郡主过府赴宴,大人备了酒席歌舞为郡主接风洗尘,还望郡主赏脸。”那人在门外毕恭毕敬的回答。
听完这话,罗天默不作声地抓住白岭月的手腕,对着她摇了摇头。
——这宴去不得!
“知道了,去回禀你们大人,本郡主稍作休整便会过去。”白岭月偏偏像是没看见罗天的示意,自顾自地说道。
“是,大人在府中恭候郡主大驾。”说完,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罗天放开白岭月,猛然站了起来:“郡主,这怎么能去?那两兄弟分明摆的鸿门宴等我们上钩。”
“稍安勿躁。”白岭月手指一只手横放在桌上轻敲着,另一只手托着下巴,“接风洗尘也好,鸿门宴也罢,这龙潭虎穴咱们是非闯不可了。”
看着白岭月这幅高深莫测的样子,罗天重新坐了下来,靠近了几分轻声道:“郡主何意?”
“罗天,北疆一带战事惨烈,你可知为何中域各州仍然安宁?”白岭月同样放低了声音,“如果你是青州布政使,面对朝廷调令,你如今最怕什么?”
“这有什么好怕的,要兵给兵呗。”罗天有些不能理解,一头雾水地脱口而出。
听到罗天的回答,只见白岭月忽然灿然一笑。
罗天也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张大了嘴巴,手指在空中停了半天才出声:“他们不想给兵!”
“目前来看,情况不容乐观。”白岭月点了点头,“从那天在城门口听到的话,以及李家这两兄弟刻意的敷衍,不得不让人怀疑青州对于这次调兵支援北疆的态度。”
“这可是圣上的命令啊!他们想抗命不成?!”罗天差点惊呼出声,随后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是啊,这可是天子的命令,为什么有人敢不当回事呢?
那只有一种可能,他们的靠山所谋之事不只有高官名利这么简单,而且如果她猜得不错,可能中域其他各州也是同样的态度。
想到这儿,白岭月心里一紧,眉头也不自主地紧皱起来。
“郡主,那咱们该怎么办?这宴到底去不去?”罗天心如擂鼓,他好像清楚了些什么,但却模模糊糊不能够完全想明白了。
只见白岭月停下轻敲桌面的手指,目光渐渐凝聚在一处,她面色不善地开口:“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时节步入凌冬,正在是一年之中最冷的时候,夜晚没了太阳只剩寒风,显得沉闷且萧索,因此街上也没几个人了。
一辆马上晃晃悠悠地在夜色中行使着,直到听见车夫一声“驭”,才缓缓停下。
罗天从车夫旁边跳下了马车,站在一旁:“郡主,到了。”
“嗯。”车里的人轻轻应了一声,缓缓掀帘而下,罗天赶忙拿起大氅上前给白岭月披在肩上。
“下官恭迎郡主。”这边刚下马车,府里头有人便赶忙弓着腰迎了出来,“郡主能来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听见这么一句,白岭月脚步顿了一下,扶着罗天胳膊的那只手忽然收紧,这李大人真是让她掉了好一地鸡皮疙瘩。
罗天冷不防地被白岭月捏了一下,好险把笑憋了回去,他微不可查地偏了偏头,嘴里嘟囔道:“还没进门,戏就开唱了。”
“小心这李大人让你用小命付钱。”白岭月跟着嘟囔了一句,随后拍了拍罗天的胳膊,罗天便放开了她缓缓退到白岭月身后。
“李大人美意,本郡主怎敢推却。”白岭月照例一笑,这种场面话她从小长在宫中早已学了个通透,应付起来简直得心应手。
“哈哈,郡主快请进,各位大人皆已在堂中等候。”李良文笑得开怀,连忙让人把白岭月往里面带。
罗天不紧不慢地跟在白岭月身后,缓缓提快了两步:“郡主,看来今夜人不少。”
“呦呵,看来是想一网打尽。”白岭月没回头,轻笑了一声。
听着这话,罗天心里升起一股危险的气息,他还想再说点什么,但白岭月已经加快了脚步,赶着去跟这又一个出来迎她的官员寒暄。
“站住,赴宴不可佩剑。”
白岭月前一步跨进去,后一步的罗天便被挡在了门外。
“大胆,吾乃郡主贴身侍卫,为保护郡主安全,兵器不得离身!”罗天扬声色厉。
门口那侍从也是不依不饶:“这是本府规矩,饶是都指挥使进堂前也仍是卸去兵刃。”
罗天睨了那侍从一眼:“郡主千金之躯,敢问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
白岭月一言不出,默默地纵容着罗天自由发挥。
那侍从大概也是被罗天的话震慑住了,一时有些接不上来,眼睛转了转便看向一旁赶来的李良文。
“郡主息怒,还请郡主理解,舍弟今日赴宴也是卸甲脱刃。”李良文向白岭月拱手弯腰,赶紧打起了圆场,“今夜也是宴请远道而来的各位大人,都不曾佩戴兵刃,这位小兄弟一身带利器入堂,怕是会令众人惶恐。更何况下官府上有府兵保护各位大人和郡主的安全,大可以放心入宴。”
哼,老东西,小爷佩剑防的就是你那些府兵。
罗天暗自腹诽着,眼睛也看向白岭月,等待她的意思。
“既然李大人都这么说了,咱们便入乡随俗吧。”白岭月看了罗天一眼,说完便转身走向宴席。
这李良文一见白岭月松口,便赶紧巴巴一边跟在白岭月身后,一边吩咐后面带来的两人:“还不赶紧去伺候郡主入席。”
只见李良文身后那两个油头粉面的男子紧忙上前,一个替白岭月解大氅,一个为她铺软垫。
白岭月没有推拒,只轻轻抬了抬眼皮,仿佛甘之如饴地被李良文不知从哪找来的小倌伺候着。
她目光掠过身旁这两位长相尚可的男子,心想这李大人果然上道得很呐!
众人陆陆续续也都入席落座,在场各位身边也都被安排上了一个伺候的人,容色身段而皆是不俗。
这时,位于主位的李良文端起了酒杯,稳声开口道:“李某今夜设宴,一为诸位从庆安远道而来的大人接风洗尘;二则是李某久闻京都才能卓越者众多,心中仰慕便想同诸位大人结交一二。”
“哈哈哈哈”
“李大人谬赞。”
“不敢不敢呐。”
底下一片和气的笑声,有人端着身份,有人谦虚起来一时之间堂内你一言我一语的奉承此起彼伏,仿佛各个都是肱股之臣、国之栋梁似的。
“一群蠢货。”白岭月看着这一幕,轻轻嗤笑了一声。
李良文还真是个人才,不过是几句恭维他人的场面话便让这些人飘了魂儿,认不清自己几斤几两。
白岭月的视线从李良文身上移了下来,便瞧见他旁边位子上的李良武正打量着这边。
不过那人倒是没在看她,而那眼神盯的是站在她身后的罗天。
堂内被李良文安排在众人身边伺候的人十分有眼色地倒着酒,那李良武也适时站起了身,端起酒杯朗声道:“今夜相聚于此皆是缘分,咱们不谈政事,诸位举杯畅饮即可!”
闻言,底下众人都在这一声“举办畅饮”下应和着,端起了刚满上的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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