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颗糖
褚昭昭从浴室内出来，依稀听到了房门被轻轻叩响的声音。
她停下用毛巾擦拭头发的手，关上手机的音乐，侧耳仔细地听门外是否有人敲门。
叩叩。
“请稍等一下。”褚昭昭赶忙将用毛巾捏了捏湿发发根的水分。
她从床上抓起一件轻薄的针织衫套在身上，快步走到门口。
拉开房门，外面站着程垚。
程垚垂首看着她开门，她身上搭着一件浅青色的针织衫，里面是丝质的短袖睡衣贴在她的身上，锁骨上还挂着没有擦干的水珠。
“昭昭姐，方便吗。”
褚昭昭发丝上的水珠顺着脖颈滑入衣口，她怔愣了一下勾唇浅笑。
“是有什么事吗。”
褚昭昭感受到迅速降温的水珠在肌肤上滑过的触感，眨了眨眼睛。
“如果不急的话，可以等我吹干一下头发吗。”
程垚错开眼神，落在虚处，点了点头：“我在那边等你。”
褚昭昭的视线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到院子中央的一处露天桌子。
“好。”褚昭昭微笑着看他转身的背影，将房门掩上。
褚昭昭换了一条运动短裤，上身套了一件运动衫，头发吹了半干，随风有丝丝发缕飘在空中。
她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时，他的鼻腔内涌入一股洗发水的香气。
“是有什么事吗。”褚昭昭坐在椅子上，看她的桌前摆着一杯百香果蜂蜜水。
程垚递给她一本剧本，褚昭昭诧异地接过，先是看了眼剧本上封面显眼的剧名。
《许你漫天星辰》，听起来很浪漫的名字。
褚昭昭一时没能摸准程垚的心思，便随手翻开了剧本等他开口。
“这个是我来之前，我经纪人让我看的剧本。”程垚见她低着头正在研读剧本，踌躇了片刻继续说，“之前听你说有想要转型的念头，便拿给你看看。”
褚昭昭抬头看他，程垚的眼睛在夜里也那么明亮，眼中全是认真的神情。
“导演问过我有没有推荐的女演员。”
褚昭昭压下眉头，眼神露出一丝不解，她的手轻轻地搭在剧本上。
“可是……我并不算是演员啊。”
她大概能够猜到程垚把剧本教给她的原因是想推荐她来参演，但是她并非是专业的演员。如果程垚要推荐演员到剧组，也应该是推荐经验更丰富的演员，而不是她这么一个新人。
程垚谈论起演戏相关的部分总是云淡风轻驾轻就熟得让人觉得他不像是一个弟弟，而是一个经验老道成熟的前辈。
“如果昭昭姐想要尝试着演戏的话，可以先选择跟自己本身比较相像的角色，这样也能更快地上手。”
褚昭昭再次低头看向剧本：“那，你推荐我的角色是哪一个呢。”
“女主角。”程垚肯定且迅速地回答。
褚昭昭猝不及防地抬头，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与上扬的嘴角。
她原以为他推荐自己的角色应该只是女配角，并没有想到是女主角。
她收敛脸上惊讶的神情，垂下眼帘，仔仔细细地扫过剧本上的人物设定和部分的剧情。
女主苏蕊是一名顶流大明星，而男主角宋昀卿是一位医生。
一次被私生追尾入院的机缘巧合，苏蕊结识了自己的主治医生宋昀卿，并对其一见钟情。
“这个剧本你决定接了吗。”褚昭昭疑惑地问。
程垚放在桌下的手指摩挲着，左眉轻挑了一下。
“还在接洽中。”
褚昭昭点了点头，对他扬起一个感谢的笑意。
“谢谢你，我想再看看这个剧本考虑看看，这个剧本方便留给我吗。”
“当然。”
程垚颔首。
“你是明天一早就走吗。”褚昭昭犹豫了片刻问他。
程垚垂着眼眸，有些无奈：“是啊。”
“回横店？”褚昭昭有听说他最近正在拍一部古装剧。
“对。”
自从他出演了性格分裂的帝王孟无觉得到了金鸡奖最佳男主角，成为史上最年轻的影帝之后，他的工作室就接到了很多古装剧的本子。
但是他这次饰演的不是男主角，而是其中的一个角色分量很重的配角。
是程垚自己选的，是一位表面善良无争实则心狠手辣的王爷角色。
“祝你的电视剧早日播出，收视长虹。”
“谢谢昭昭姐了。”
-
程垚赶一清早的飞机回国，褚昭昭她们起来的时候，程垚就已经离开民宿了。
“垚哥不在，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兰媛垂眼叹息。
褚昭昭把煎好的鸡蛋和烤好的吐司放到她面前，又打开了果酱的铁盖摆在桌面上。
“回国可以再聚，先吃早饭吧。”
褚昭昭坐在她的对面，余光瞥见白桐姐从不远处走来。
“白桐姐，吃早饭吗。”褚昭昭起身要去帮她倒牛奶。
白桐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泡一杯咖啡喝就好。”
褚昭昭重新坐下，把煎蛋包进吐司中。
“程垚是已经走了吗。”白桐泡好咖啡，在褚昭昭的身边坐下。
“嗯。”褚昭昭捏着吐司含糊地应声。
“我们一会儿就出发去芭提雅吗。”兰媛问褚昭昭。
这一路上褚昭昭一直都在照顾着身边的每一个人，虽然程垚把团长的职务留给姜禹云，但大家都下意识地有问题就找褚昭昭。
褚昭昭点点头，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一会儿十一点的飞机先飞曼谷，再从曼谷转机到芭提雅。”
“最后两天都在芭提雅，我们还剩下多少经费？”
兰媛昨夜还算了一遍经费，很快就回答褚昭昭：“还剩下两万泰铢，大概是四千人民币。”
褚昭昭沉思着转了转眼珠子：“知道芭提雅的海上活动大概要花费多少吗。”
兰媛皱着眉头，仔细回想了一下旅游册子里的海上项目价格。
“平均一个人两千泰铢应该是够的。”
褚昭昭把最后一口的吐司塞进嘴里咀嚼完。
“节目组那个增加经费的板子上是不是写，只要全员完成跳伞成就，芭提雅所有的活动项目经费由他们报销。”
虽说两万泰铢已经足够他们开销了，但是若是能够挑战一下自己去尝试跳伞，还能够让节目组支付经费，不失为一项划算的买卖。
“白桐姐，你恐高吗。”褚昭昭扭头期待的眼神望向身侧坐着悠闲地喝咖啡的白桐。
白桐笑着摇头：“我不恐高。”
“我们一会儿问问另外两个男生吧。”
“好。”
-
刚回到国内的程垚就被粉丝在机场围追堵截了。
“大家都小心一点。”程垚在保镖的护送下寸步难行地一步步慢慢走到机场外的车子。
上车前，他摘下墨镜，和粉丝们挥手告别。
又是一阵惊呼。
“哥哥再见！”
程垚上车，关上车门。
“累吗。”他的经纪人郑定昇从副驾驶转头看他。
“还行。”程垚把墨镜夹在领口，戴上了安全带。
“出发前让你看的那本剧本怎么样，制作班底还是很值得期待的。尤其是那个编剧，她的几部偶像剧收视都很好。”
童星要想继续在娱乐圈发展其实并不如大众想象得那么容易。
年少成名对他们来说，算是一种幸运，也是一种不幸。
大众对他们的印象一直停留在过去的一个固有角色中，这很容易导致他们身上贴着的标签将会一直伴随着他们，影响他们被其他导演选择。
即使有戏可拍，也未必就能够突破大众对他们的“童年滤镜”，成为他们演戏途中的一种桎梏。
程垚早期拍的几部偶像剧扑街之后，他就逐步开始转型演正剧，更多地去尝试拍不同形式的电影。
文艺片，喜剧和动作片，他几乎是每一种都进行了尝试。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依靠孟无觉这个角色彻底地击碎了大众对他的固有认知。
他不再是原来那个可爱的小童星，而是成熟成长成为一个大人的青年演员程垚。
演完孟无觉这个角色之后，他从一众古装剧本中接演了民国剧。
他并不想在观众的心目中固化自己某一种特质的形象。
民国剧杀青后，他才再接了这本古装权谋剧。
但是经纪人建议他，若是想要提升自己的粉丝体量，还是要从女性喜欢的偶像剧入手。
早期几部没能掀起水花的偶像剧，归根结底还是由于他当时年纪太小。
什么年龄就应该演什么年纪的戏，阿姨演少女，少年演总裁，总是让人觉得别扭的。
现在的程垚已经树立了自己成熟的形象，这个时候再去出演偶像剧，就能够斩杀一众少女心。
“我再考虑考虑。”程垚闭目休息。
程垚是19年换的经纪公司，也是那时候郑定昇才开始带他的。
郑定昇几乎是扭转他演艺生涯的一盏指明灯，那部让程垚得了影帝的电影也是郑定昇为他争取来的。
郑定昇怀疑程垚就是对偶像剧ptsd了，每次他和他提及要接偶像剧本的时候，程垚都是一副拖延的姿态。
再从其他剧本中找出他感兴趣的，借此转移他的视线。
郑定昇摇摇头：“你是不能一辈子都不演偶像剧的，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接一部的。”
程垚睁开眼：“我把剧本拿给褚昭昭了。”
郑定昇诧异地险些跳起来，头撞到车顶。
“你说什么？”
“如果褚昭昭接的话，我就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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