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鱼肚白
检查结果出来了，食道癌确诊中期。
温昕坐在医生对面，听他分析情况，看各种身体指标。
“还是尽快手术吧，具体情况还是要手术才能看到动刀情况怎么样。”医生整理了一下桌子上的检查报告。
温昕拿着沉沉的一袋子的报告往外走了，走了没几步就坐在了椅子上。
医院这个地方她一直都很怕，怕也呆了几天了。
找了个下午接着晚班的工作，公司前台加上晚上后勤整理，还好之前的阿姨来帮忙照顾奶奶，她还没能力给阿姨开工资，先写了张借条。
工资很低，她不会的太多了，还不是毕业生，学历不够，算是认识的叔叔特招的。
温昕查了很多相关资料，决定换个更加专业的医院检查，手术。最后选了a市的医院。
挂号就是个难题。
上了几天班，还好工资还是发了，把奶奶接回了家。
回家之前温昕回过小院一次，去拿奶奶换洗的衣服，小院栏杆边上的花已经被砍得七零八落了，贴着欠债还钱的大海报，红色油漆泼的刺目。
她慢慢把地上的残枝落叶，还有花瓣扫了扫，把衣服带走了。
温昕才知道她爸爸当时借的钱都不是正规途径来的，以前在她眼里对她不苟言笑也不亲近的父亲，现在求着她原谅，帮忙，她看着余额也确实没能力帮。
看着奶奶的小院没了，知道爷爷给她留的房间房产证之前也被爸爸拿走了，但还没人来追债还能安生住一晚上，现在就一心一意治奶奶的病吧。
拿着东西回到大学城在楼下，看见了闫西和的车。
温昕觉得自己还挺好玩的，学习上的东西记得不怎么牢，平常这些电话号码，车牌号，跟自己有点联系的过目不忘。
他的车怎么在这儿？没接着想，上楼了。
奶奶还不知道实情，温昕一直在找机会说，奶奶可能觉得就是顺利出院了。
打开门看见阿姨端着一砂锅汤出来，闫西和从里面跑过来伸手要接。
刚刚拿出来的笑容马上又收回去了。
“年轻人不要成天皱着眉头，进来吃饭，吃完饭有事儿找你。”闫西和说完就端着汤往餐厅走了。
奶奶挺高兴的，回家了，可温昕感觉鼻子酸的吃不下去，头也不敢抬起来，只扒着米饭。
闫西和拿公筷给她夹了菜，温昕还是低着头说了谢谢，他还能跟奶奶聊上几句，把奶奶逗得很开心。
吃完饭，阿姨陪着奶奶在客厅看电视，“奶奶，少看一会儿，早点休息。”
阿姨给她使了眼神示意她放心。
温昕也只有对着她们才能露出笑容了。
俩人进了书房，闫西和在整理身上的衬衣。
“高铁票改时间吧，我帮你挂徐教授的号，他出去交流了，周一回来，你和奶奶周日过去就行。”衬衣上的袖扣折射出了它本有的亮光。
“这次拿什么换？”
“他也在a市吧，分了吧，要不我也只能帮到挂号这一步了。”
温昕朝他深鞠一躬，“谢谢你帮我到这里，我现在只能厚着脸皮谢谢你的帮忙了，我先欠着。”
“这也是你母亲温董的意思，你考虑一下，这个房子我先按在我这边，等你考虑好了再给你。好心提个醒，你父亲的事儿别管了。”
温昕把他送下楼，看着他的车尾灯消失了才上楼了。
看着奶奶睡下，给奶奶掖了下薄被，调了下空调出风口的风向和风力，自己回了黑乎乎的客厅，奶奶房间门开着听着动静。
看着对话框里还是只有自己的对不起，退了出来。
忽然空调罢工了，伸手去碰灯的开关，灯也不会亮了，才回过神可能是要交电费了，搜了一步一步是怎么操作的，身上都出了汗，才交成功。
冲了个澡，头发也不吹，草草一擦，黑着灯把查的食道癌和徐教授相关的资料收好，又打开了那天傍晚的视频。
看了快两遍，她还是毫无困意，张宇森你这个看见你就犯困的功效不太行了啊，是因为距离太远了的原因吗。
奶奶从房间里出来了，温昕迟钝了一下才赶紧要站起来去扶奶奶。
“坐下，坐下，奶奶没事，怎么不睡觉呢，嗯？我乖孙女睡不着啊。”
奶奶也坐到了沙发上，摸着温昕的头发。
“怎么了，我孙女有心事啊，那个男生去哪里了，怎么最近也没见他。”
“奶奶。”温昕躺在沙发上眼泪已经侧着滑了，最近着几天把这几年没哭的都补上来了。
“实话跟奶奶说吧，奶奶身体上是不是还出了一些问题，嗯？奶奶自己的身体，奶奶不怕，别憋着了，告诉奶奶吧。”奶奶温柔的看着她，灯没开，还是一眼都不错的看着孙女，生怕少一眼。
“奶奶，我们明天去a市好不好？”温昕痛哭着说，自己已经开始一抽一抽的了。
“那边有更好一点的条件，需要做手术，后期可能还要很长时间持续治疗，奶奶咱们一起，我陪着你。”去抓奶奶的手才发现奶奶的手已经变得皮包骨头了，这几天瘦了不少，皮肤弹力也和年轻人大不同了。
“不哭了，不哭了，奶奶去，认真治疗，你看奶奶像是怕的样子吗？奶奶一点也不怕。”把孙女的手牢牢握着。
祖孙俩一起迎来了新的一天的鱼肚白。
张宇森这几天经过了各种各样的测试，没有激起一点波澜，该通过的都通过了，大家也简简单单的认识了一下。
终于等到了手机发下来的那一天，开机了，看见的就是“对不起”，心里就是一咯噔。
想了很久要说些什么，电话还没拨出，有人先打进来了。
“你妈妈从酒店搂上摔下来了，快来医院，快点！”
一个男生拎着行李箱在校园主路上跑着，路人简单一眼，也感觉到了他长的不错，背影也是杀手。
他是第一个签了协议的，接电话之前还想着温昕的录取结果应该也差不多快出来了，还想着该怎么跟她分享，现在也没空了。
张宇森，林学专业，本硕博连读八年制，进入林教授卓越人才班。
两天很快就过去了，奶奶观察情况不错，定在周四手术，没想到，入院的第二天，周二就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俩人在一条长长的走廊里遇见了，走廊两个尽头都是窗户，透着一点，也是这层楼仅有的自然光，走廊上也摆了一些病床。
隔着人群，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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