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圣境之上

在这样的前提下，方禾除了一开始保持全速之外，剩余的路程都走得很慢，完全是一种游山玩水的态度，只有当发现一些不同寻常之处时才会显露几分精光。

这样一来，可就苦了小鸢了。

记忆里，她是有着看住神墟墓与大衍圣地的大门的使命的，但由于现在受制于方禾，这个任务只能暂时放到一边，像个侍女一样安安心心地陪方禾走完这一遭。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的确是方禾的侍女，随着与方禾的接触越来越深，她对方禾的态度也在发生了剧烈的转变，已经从最开始敌视中又带有迫不得已的意味儿转为了现在的心安理得。

不过，她也将侍女的角色扮演得很好，方禾不想说话的时候就这么默默地跟在他身后，想找个人聊聊天的时候便温柔地陪他聊上几句，以至于方禾甚至都忘了这个天族小鸢是受自己控制的，就连小鸢自己似乎也忘了这回事。

而且，在这样的了解中，她身上那股不知名的力量也慢慢在消退，使其总算将真容显露在方禾眼前。

人形态的时候，算不上多漂亮，倒是有几分乖巧可爱，尤其是一口一个方哥的喊着，不由得让方禾想起了此时应该到了目的地的小狼。

“要是小狼也这么温柔就好了。”

念及此，方禾看向小鸢的眼神更加温和了几分。

“对了，小鸢，你本体是什么样的？”

闻言，小鸢顿时小脸一红，身上几乎透明的汗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立了起来，看得方禾有些不明所以，心想：“这个问题不至于是什么羞耻的事情吧。”

可小鸢接下来的话却让脸皮也算厚的方禾也不由得老脸发烫。

原来，小鸢从出生开始便一直是以人形示人，从未在人前显露过本体，因为她的血脉不允许她这么做，若是在某个人，不管是哪个种族看到她的本体，那就代表着她剩余的生命都在以这个人为主导，永世不得背叛，否则就要承受九幽天劫。

这九幽天劫方禾因为有方衍的记忆自然是知道的，算是天地间最为恐怖的劫难了，若是没有获得圣位，轻则身死道消，重则永不入轮回。

于是，对于自己的唐突，方禾罕见地对小鸢道了歉。

“对不起，小鸢，我只是好奇，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方禾的姿态并不像作假，加上又是第一次这么温柔，使得小鸢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只得愣在原地。

良久才在方禾的催促声中回过神来，看到方禾没有回头，也没有再关注自己，便绽放了一瞬间的本体后才脚步飘忽地跟了上去。

虽然这只是一个小插曲，但方禾的身影已经在小鸢的心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以至于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挥之不去，甚至在最后甘愿化为一缕念力去为方禾争取那一丝在世人眼里根本不存在的机会。

不过，这个插曲方禾并没有关注，因为他的目光与心思已经被前方出现的一抹七彩祥云所吸引。

说是云彩，更像是凭空出现的烟尘，唯一的关联可能是两者都是在空中出现，姑且就称之为七彩祥云吧。

此时距离这七彩祥云也不算远，小鸢也能看得到，在她的视角里，方禾的身影在这七彩祥云的映照下不由得高大了几分。

随着越来越靠近，方禾的心不知为何变得狂躁，若不是从小以来的经历让他的心性足够坚定，恐怕已经当场暴走。

但小鸢好像并没有受到影响，依旧是那副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

不多时，二人便进入了云彩之中。

诡异的是，这团烟尘从外面看来是七彩之色，但走进之后却是灰色，瞬间将方禾的思绪拉到了当初第一次走下惊鸿山的那一刻。

或许是当初那些灰色颗粒入体后并没有存在多久便被身体排出体外，当时的他并没有感到什么不适，与此时心中莫名的狂躁完全不同，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眼前的灰色颗粒与当初所见是同一种物质。

至于为什么这么确定，是因为此时也有一部分被吸入了体内，那种感觉与当初几乎一模一样。

不过，这只是身体的感觉，哪怕是逛遍了烟尘，他还是没能找到那种莫名的狂躁产生的原因，以至于已经走出烟尘也还是紧皱着眉头。

恰在这时，一直跟在方禾身后的小鸢突然一阵惊呼。

“方哥，快看，那里有个老爷爷哎。”

顺着小鸢手指的方向看去，方禾顿时瞳孔一缩，一直压制着的狂躁都差点直接暴走。

无他，只因小鸢口中这所谓的老爷爷他在第一次走出惊鸿山的时候见过。

那一次的经历，他一直都以为是个梦，因为太不真实；但眼下所见分明不是梦，否则小鸢也不会看见。

震惊之余，也陷入了沉思。

不知为何，方禾越是沉思，大脑越是空白，除了肉眼还能看见老者在一步步走近之外，其他所有的感知都消失了，就连关于这个老者的记忆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这一刻，方禾竟感觉到了一丝害怕。

似乎是察觉到了方禾的心理变化，老者便没有继续上前，而是停在了原地，还是用之前那种慈祥的面容和语气开了口。

“又见面了，时间可过得真快啊。”

说完还叹了一口气，若不是方禾知道这人不简单，任何人看到这副面容以及听到这种语气都会以为这就是个平民老头。

不过，方禾虽然有那么一丝害怕，但却没有表现在脸上，并且出于尊重，吸了一口气后也做了回应。

“见过前辈，我还以为那只是个梦呢。”

闻言，老者不由得哈哈大笑，而后继续说道：

“哈哈哈，或许这就是一个梦呢，又或者除了这个梦之外其他所有的一切才是梦也未尝不可。”

老者这一番话，听得方禾一阵云里雾里，实在理解不了话中的意思，好像抓住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抓住，嘴唇动了又动，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片刻之后，老者突然抬头看了看天，目光深邃得好似要将天给看穿，而方禾也没有出言打扰，只是安静地等待着老者的下文，因为他知道，老者一定有下文。

果然，在收回目光后，老者再一次恢复了先前的慈祥，看了看方禾又看了看方禾身后的小鸢说道：

“再会吧，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这一切的。”

说罢，老者的身形便与烟尘一起随风而散，根本没给方禾开口的时间，只在烟尘彻底散尽之时，才从天际传来一句似嘱咐似要求又似期望的传音。

“十年之内方为圣，十年之后当为神，若要虚实随心动，唯有神门铸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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