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成真
当潮水般的“影子”军团向自己涌来，汪东阳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开始发软。
它们席卷了街道各处，并且以屠杀的形式，淹没了里面的一切生物。
“这可能不是我一个人能解决的...”
汪东阳又退了几步，最后直接转身，朝着来时的路跑去。
“砰砰！”
“喂，肯么？”他边跑边打，顺便向旅店打了个电话，“叶曳回去了么？”
“她到了，不过很快就要走。”
另一边，肯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的恐惧和惊慌，甚至还有些得意。
“啥？”
“你输了，汪东阳。”他走到窗台，“我的预言成真了。”
“好，好，我输了，等这群该死的退下去后，你去找帕克说去吧！”
汪东阳朝着背后又开了几枪，继续朝着旅店的方向奔跑：“但现在快按照计划去行动！快！”
忽然，一只“影子”从侧面窜了出来，逼着他闪过身，踉跄几步后才保持住平衡。
“该死...弹药也不够了...”
汪东阳放弃了开枪还击的想法，边跑边向TGR21喊道：“通知过帕克了吗？”
“说过了，但是预计也要一段时间，他们才能过来支援...前面小心！”
在他面前，又出现了一只怪物。
然而这次，汪东阳没有因此而减缓脚步。他架起枪，朝着对方点射过一发子弹后，支出一拳，迎面而上。
蓝紫色的火焰瞬间燃起，伴随着他极速的步伐，像把弧刀旋过了刚结束“通透”时间的“影子”。
“挡路的路障...”
汪东阳没有回头，拼命向前跑去。
但影子军团带来的骚乱却惊动了一些刚起床的镇民。他们以为这又是一场皮套表演，纷纷从屋里探出头来，有几个甚至还走出门外。
“快回去！你们几个快回去！”
汪东阳大声朝那些不明所以的人们喊道，然而这还是有些晚——对于“影子”们而言，这些人简直是完美的猎物。
“砰砰砰！”
更多的惨叫，混合着枪声涌进了汪东阳的耳中。
在他身后，街道上的血迹和死尸已经随处可见。而在面前，各色各样、惊慌失措的面孔也被他瞬间甩过。
汪东阳知道，现在自己可没有功夫管其他人。但紧接着，他听到了一个足以压过一切的声音：
“各位大街上的居民请尽快攀爬到高处，并且断掉楼梯，防止怪物上来。”
“不要出来！重复，各位，不要因为好奇而出来张望！”
好像是广播。
“如果不可以，请寻找至少有两扇门的封闭空间，关好门窗，不要让怪物发现自己。”
“最后再一次重申，请锁好门窗，不要好奇，一切很快会结束。”
“呼...”TGR21松了口气，“老汪，我该做的做完了，怎样？”
“什么，刚才那个广播是你搞的？”
汪东阳大吃一惊，因为刚刚广播里的声线和对方的完全不一样
“你怎么做到的？”
“我入侵了警察局，并发起了全镇广播。”TGR21说，“喏，那个高塔上面就是。”
汪东阳这才抬头发现，那幢地标性的塔台上，悬挂着几个喇叭。
“你可算干了件好事...”他加快了步伐，却又想起来什么般，“等等，什么‘锁好门窗’，‘爬到高处’也都是你临时想出来的？”
“哦，这是帕克之前发给我的。”TGR21发给对方一份信息，“喏，都是。算是他总结的...”
包括“阻碍影子的视线”，以及“影子无法攀爬”等要点，汪东阳不敢相信，这些是由个没怎么接触过魔物的男人总结出来的。
“不愧是他。”
“快跑吧！你现在能做的，可能也只有加快脚步！”
的确，他现在已经用光了子弹。
好在，汪东阳很快看到了自己订下的旅店，并且，其正门没有什么被破坏的痕迹。
“呼...”
他一把推开顶层的房间门，喘着粗气：“呼...我回来了，你们怎么样？”
屋里，马克、肯、叶曳围坐在一起，但他们的脸上表情，似乎暗示着一切却又不如明面儿上那么和谐。
“东阳...”叶曳忽然站了起来，走到对方身边，“肯说的都是真的吗？”
她脸上没有了以往的笑容，甚至担忧、焦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夹杂着失望的复杂情绪。
汪东阳一下子明白了——肯可能已经把两人的赌约告诉了女孩儿，毕竟他是赢家。
“呃...”在短暂地由于过后，他俯下身来，看着叶曳，“是的，我的确...跟他打了一个赌。”
“不过...不过你不用担心什么，因为...因为我们剿灭了魔物，一切就都结束了...”
汪东阳中途结巴了几次，尽管这些想法他早就给自己解释过数遍。
这是源自于内心的无力。同时，他也瞥了眼坐在桌边的肯，觉得再说什么徒劳。
“对...对不起...”
汪东阳头直接低了下去，并胆怯地把目光投向地面。
但他没想到，叶曳却只是轻轻地说了句：“没事，我...能理解。”
她像上回那样伸出手，在对方的头发上抚摸过一瞬后，便默默回到了自己的小房间内。
仿佛，外面发生的一切，都已经和她没有关系。
“肯，你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个？”汪东阳难以理解地摇摇头，冲到对方身边，“你...为什么告诉她？”
“因为我赢了。”
肯显得波澜不惊，或者说，他早已料到对方会质问自己。
“可外面都是‘影子’，一切都没有结束！”汪东阳指着窗外，“你就不能...等这一切结束后不好么？”
“成王败寇，汪东阳。”肯脸上流露出对对方的不屑与遗憾，“我有权利告诉那个阴性幸运儿这个结果。”
“你...”
“要怪怪你自己。”他站了起来，正视着对方愤怒的双眼，“你太自信了，居然敢挑战一名预言家。”
“我只是没想到你要做这么绝，肯。”
汪东阳渐渐收起了自己的凶光，因紧握而颤抖的拳头也随之松垂下来。
他擦着对方的肩膀走了过去，直到叶曳的房间门外，才举起手来，敲了几下门。
“叶曳，你在吗？”
汪东阳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推开房门，看见女孩儿此时坐在床上，用被子捂着脸。
“呃...打扰了，叶曳。”他就像拆卸一枚即将引爆的炸弹般，慢慢走近了对方，“那个...你...还好吗？”
我的上帝，汪东阳，你tm到底在说什么？她都成为了你和别人的“赌注”，怎么能好受？
他终于鼓起勇气，坐在了对方身边。
“东阳...你...”叶曳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刚拧上的水龙头，稍微松动就会泄洪，“你...为什么瞒着我？”
女孩儿放下了被子，并抬起有些发红的眼睛。这一下，击穿了汪东阳所有预设的铠甲。
“呃...我是为了...”
“既然有人讨厌我，你就应该告诉我，而不是...而不是...”
叶曳的眼角再次流出了泪珠。
汪东阳想起了在地球寻找魔物时，对方曾因为不被信任而在雨中痛哭。现在，他可能面临着同样的问题。
“我怕你...呼...抱歉，真的很抱歉...”
汪东阳最后缴械了。他忽然发觉一切的解释都会在这时，显得格外苍白。
“但...但我保证！”他接着说，“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今后有了什么新消息，我会第一个如实告诉你...”
“东阳。”叶曳忽然打断了对方，“我想再问你一个问题。”
“嗯，你说。”
“阴形幸运儿...真的会给你们带来不幸吗？”
女孩儿脸上写满了忧郁：“我只要一个答案。”
“不...”汪东阳摇摇头，“不会。”
“可是...肯给我说的历史都是...”
“是，历史都是真的。”
他轻轻搂住对方的双肩，使其正对着自己：“你还记得...当时在地球上，我差点被科尔说服，我一事无成么？”
“那个时候你还在安慰我。”
“但是...但是...”叶曳没有反抗，额头也顶在对方的胸口。
“我当时也非常沮丧。我的老爸做过坏事，和阴性幸运儿一样，拥有着不光彩的‘黑历史’。”
“但历史终究是历史。”汪东阳的语气很轻，就像棉花一样，“它只是个过去的事实罢了。”
“可是...‘影子’们...真的来了...”
“那是三分之一的概率罢了，只能说明我们的运气差，并不能说，它们是被你吸引来的。”
他慢慢把手放在了对方的头上，感受着女孩儿柔软的发丝下，淡淡的温热。
“而我...我相信了剩下的三分之二，所以...跟肯打了赌。抱歉，叶曳，这是我的错。”
“嗯...”
和过去两次不同，女孩儿在对方胸口微微点了点头，像是接受了道歉。
棒极了！棒极了！
汪东阳忍住心里的暗喜，继续说道：“别哭了，不管怎么样，现在一切还没有结束，你还是这个团队里的一员。”
“至于后面...‘影子’军团都已经找上门了，我们不得做出点儿回应？”
“嗯...”叶曳的身体抽了抽，逐渐止住了哽咽，“那以后...”
“我保证以后不会隐瞒你什么。同样，我也始终相信，阴性幸运儿不会再给我们带来什么厄运。”
汪东阳伸出三根手指，作出发誓的样子：“一切都会结束的，至少我现在...还需要你。”
毕竟，现在对于他们而言，一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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