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禅语机锋

没有太懂这个叫做阿斯蒙蒂斯的人话中的意思，雷东多低头想了一下还想再问，抬头时已经看不到人影，就像他来的时候一样，没有动静。

在水瓶里的梁震看得明白，阿斯蒙蒂斯用来支付的金币，是地狱金币，是玛门在他的万魔殿中流通的货币。在人间，尤其是在中世纪的西方世界，一旦被宗教发现有人使用或者收集，是要被拉去烧死的。也就是阿斯蒙蒂斯所说，贪婪要付出代价。

梁震突然感觉身体被掏空，才想起来维持这些画面的能量是自己提供的，要维持大水瓶，消耗的能量不多，可这些画面，尤其是阿斯蒙蒂斯现身的画面，加大了能量的消耗。维持了大概在一个小时左右，中阶最低级的六级男爵，也已经到达了极限。

在失去他的能量支持之后，画面就开始变得模糊，声音也开始失真。直到他最后听到一个无奈的声音：“小心善意！”

画面消失，梁震又回到原本所在的房间里，他站在原地，像是根本没有离开过一样。那些空中的粉末失去支持，纷纷掉落地面。

最后那句“小心善意”，梁震有所警惕。好心办坏事的例子非常常见，可明显这句话不是这个意思，就是那些带着善意接近的人，可能是有着各种阴险的目的。

看着一地狼藉，梁震感觉心有些累，水瓶碎了，碎成粉末，还怎么让李志群查看里面的隐秘。感觉这头阴豹一定会发疯一样的砍死自己。但是没有发现，那些掉落在他身上的粉末，自动进入了他的身体，他没有一点察觉。

凯瑟琳的声音忽然说：「主人，我又能看到外面了。刚才发生了什么？我感觉有一股很强的力量压制了这里。」

「没事，就是水瓶碎了。」梁震说。

「封印欲望阁下的水瓶？那应该属于神器了吧，怎么会碎？」他们讨论如何得到封印水瓶，梁震并没有瞒着凯瑟琳，所以她知道。

「不知道，现在关键的是下面要做什么。」

如果只是灵异物，就算是神器都很能够交换，自己这里有很多关于阿斯蒙蒂斯的消息。可是这只水瓶关系着自己以后追查的线索，有着不可替代性。

先去找记忆晶石里面人留在东方的东西，大概率解释不了他的疑问，可是应该会给他指明方向。加上自己晋升时脑海里浮现的记忆，梁震是想用水瓶里的线索验证自己的猜想。这下好了，只能按照原来的思路进行下去。

利用能力把所有水瓶的粉末送入意识梦境，希望李志群的能力，就算是粉末，也能查出点什么来。

能做的事情完事了，梁震还不想找毛莫和李志群，他选择这里，就是想要独自一人去查看庙里的碑林。他知道这里不是他的终极目标，可是他有一种感觉，既然来到这里，这里也有一座碑林，那自己就要来看看。上一个碑林碰到了毛莫，这个碑林又会为自己带来什么？

本可以选择不去，梁震却有些强迫症，就像打游戏，按照正常程序打怪升级，结果发现一个隐藏副本。按照正常流程这个副本可去可不去，而且里面的Boss会掉落什么装备不知道。但梁震想要自己一个人下一趟，知道里面有什么。他跟谁都没说，包括凯瑟琳。

收敛自身的恶魔气息与能量，如同普通人一样来到寺院。

这里山峰陡峭峻拔，多数常人难以登顶，奇、峻、险、秀在这里可尽收眼底。可惜梁震来这里不是为了看景色，身处这里，一种宁静致远的氛围在对他压制。他是恶魔，搅动人心，自然自己的心也不会静。

寺院在山间溪水北岸，从山门到千佛殿，共七进院落。主要包括常住院、塔林和初祖庵等。常住院的建筑沿中轴线自南向北依次是山门、天王殿、大雄宝殿、藏经阁、方丈院、立雪亭、千佛殿。另外，寺西有塔林，北有初祖庵、达摩洞、甘露台，西南有二祖庵，东北有广慧庵。寺周还有古塔10余座。

梁震的目标在山门和天王殿之间，山门甬道两侧众多碑刻。这些都是自古以来的著名原始碑刻。碑林东侧的石碑记载着寺院的兴衰状况，碑林和碑廊共计有碑刻一百零八通。上面晦涩的文言文很多他看不懂，他的目标也不是这些碑文，而是这里可能出现的人。

当踏进碑林的那一刻，梁震就有一种被牵扯的感觉，并不是身体，而是意识上的。这里是千年古刹，禅宗祖庭，如果出现灵异者，不会比在山岳庙出现的山神弱多少。

这片土地地大物博，历史文化源远流长，千年古刹道观不胜枚举，供奉传承经久不衰，所以在这里的灵异者大多以鬼神、灵媒以及战士为主。在这种氛围下积淀下来的势力，没几个一级的天仙、巫祖和补天战神，都对不起他们的名号。

一般在白天在这种地方很少能够看到真正的修行之人，可梁震就在一座石碑前，看到一名身穿灰色僧袍，闭目盘膝而坐的中年僧人，恭敬问道：“法师是在等人？”

僧人微睁双目，客气说：“贫僧昨日偶得祖师预示，本寺要等的人到了，于是在此等候施主。”

听到是等自己，梁震说话立刻轻佻起来：“还真是等我的，那你是有话要说，还是有东西要给？麻利儿地拿出来，就别浪费时间了。”

不愧是修佛的僧人，并不动气，平静地说：“不立文字，见性成佛，本寺并无口信与信物。”

梁震态度立刻就变了：“那你在这瞎等什么？说等人又没话说，和尚，你丫消遣老子啊！”

“阿弥陀佛，贫僧并未说谎，只是这冥冥之中自有感召，顺心而为罢了。”

“那秃驴你倒是说说，这冥冥是几个意思，在这等就能顺心如意？编，你继续编。我看出家人不打诳语也就是电视说说而已，该骗人你是特么一点不含糊。”

僧人双手合十，口念佛经：“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金刚经》？听不懂，说点人说的话。”梁震已经不耐烦了。

“檀越化身为魔，却要听人话，倒是有些难为贫僧了。”

“呵呵，还没问法师上下。”

梁震前后态度不一，为的是试探僧人对自己的态度。一开始看到僧人恭敬，是出于一种礼貌。知道是在等自己，就想要试探一下僧人是对自己抱着善意还是恶意，因为他看不透僧人。在看到僧人之前根本没察觉那里有个人，看过去僧人都有一种飘然出世之感，实力超过自己太多。

一直恶言相向本就不是他的风格，僧人一直心如止水，再试探没有必要。僧人始终都是这样平静，包含恶意就不会和自己说这么多废话。

说是听不懂，但是能点出是《金刚经》，就表示他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一切依靠因缘而生的世间法，都如梦幻，如泡沫中的影子，如雾霭一样的不可琢磨，无常变幻。同时又如同闪电一样的快速变化。我们要无时无刻地这样看待这个世间的一切，不要执着它而被它束缚我们本来解脱自在的体性。

当然僧人说这些话，梁震相信里面另有机锋。

“贫僧延江，檀越此次入寺只有贫僧一人知晓，之前所说并非消遣，而是见到檀越的感慨之言。来到这里是心有所感，见到檀越后生出原来如此的感悟，或许这就是缘法。”

这个法号梁震没听过，不过他还是林展时对宗教感兴趣，了解过一些。现在寺内的僧侣延字正是第二辈的高僧，如此涵养与佛法倒是不俗，实力深不见底。有传承的古刹走出的僧人，不管是见识还是学识都要远超普通灵异者，又是正派人物，梁震正需要此类人帮自己解惑。

“那延江法师，现在见到在下，可有什么指教？”

“指教不敢当，一切有感而发，佛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檀越身在其中，连贫僧都看不到岸在何处。看似处处是路，终点却虚幻模糊不清。外有各种牵连，想要登临彼岸，难，难，难啊！”

说完延江法师站起身，双手合十对梁震微鞠一躬，径直离开。让梁震有些摸不着头脑，等着自己就是为了不轻不重地说一堆废话？这不就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吗？这些和尚，就不能有话直说，非要说得云山雾罩，打个机锋。

看来延江就是这次的收获，人已经走了，梁震转身就要离开，于是瞥了一眼之前延江身后的石碑，石碑上的一句话映入眼中。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

这是禅宗六祖惠能大师的《菩提偈》中的一句，僧人坐于碑前，石碑那么多词句，唯独此二句映入眼帘。梁震脑中一根弦突然绷紧，这一切莫非都是设计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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