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问答

下山的面包小货车里坐着四个人，梁震和毛莫这对同盟，还有大岳观要求加入的莲舟，以及姜狸。

这辆车平常都是大岳观用来下山采买用的，后面的玻璃都被贴着膜，从外面看不到里面，梁震正是趁着这个机会悄悄下山。

在那个院里，梁震问了清远有什么想要知道的，他只是淡淡摇头，怜惜地看了眼自己的爱徒，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离开这里，留下不知道是该留还是该走的莲舟。

对清远的行为院内的三人都不同的解读，这未尝不是一种放手，一种孤注一掷下的殊死一搏。

本身就来得仓促，梁震几人就没有要收拾的，要离开大岳观。在半路上被一名小道士拦下，原来清远已经安排了，四人坐车下山。

“姜姐姐，有什么赐教？要没有一会儿我们就离开了。”梁震问。

姜狸淡淡说道：“小哥哥，我是真没想到我一直追查的人会是你，当时就觉得你不一般，连那么隐秘的事情都知道，从没想过你竟然是阿斯蒙蒂斯的转生。”

做低头求饶状的梁震哀求道：“咱们能不这么绕圈子吗？交易也不是一两回了，能直接问吗？兜圈子很麻烦的。”

“西方最近对东方关注和渗透越来越强，我一直在追查原因，看到你我就明白了。你要是想要逃避西方所有的视线，那东方的势力，比如我们玄盟，刚离开的大岳观，都是你很好的选择。”没了以前的俏皮与可爱，姜狸郑重地说。

“你觉得，我的字典里有信任两个字吗？你以为我和他是什么关系？因为什么才同行的？”

梁震连续抛出的三个问题让姜狸沉默了下来，恶魔的所谓同盟，基本都是利益交织在一起的。其实说来有些好笑，天堂所谓的同盟，类似一种共通的信仰，地狱是恶魔之间的利益，人类则包括前两者，还掺杂了其他东西。

就算现在恶魔同意，到时彼此之间的信任也有限。如此一来，还不如维持现状更好。

这个女人似乎会变脸，瞬间勾起嘴角，甜腻地问：“那小哥哥，我有一些问题想要知道，需要用什么交易？”

这么一句让毛莫和莲舟差点闪到腰，脸上表情稍稍不自然。这几天梁震不在，姜狸一直表现得成熟稳重，温婉大气的感觉。结果突然如同小女生一般说话，心里没做好准备，就连司机都通过倒车镜多看了几眼。

梁震倒是没太大感觉，这个女人的变化他早就见过：“穆陌，你还差哪些材料？再问问那头阴豹完事了没有。”

暂时想不到需要什么，那就先满足毛莫的需求，他得到生前的提示，或许能带来更多的线索。毛莫也明白，掏出一张清单递给梁震。

拿到清单扫了一眼，梁震就交给了姜狸。

认真看过清单后，姜狸说：“没问题，我会根据你的答案提供等价材料。”

根据清单上的材料姜狸大致猜到了它们的用途，她不知道梁震他们的目的，她也不想知道，在乎的是梁震给出的答案。

她不会赖账，毕竟避免恶魔“好意的赠予”是一件约定俗成的事情。如果不是等价交换，等到恶魔主动索取时，那就是百倍千倍的回报率了。

梁震也不怕她赖账，正是因为这种馈赠的原因。天使与恶魔的行为模式其实是高度统一，不过前者属于无度的索求，后者是极尽能事的巧取豪夺，都是榨干对象的价值。后者的行为至少还有一层叫做“交易”的遮羞布，对比前者却被唾弃厌恶。有时不得不让人感觉好笑。

“阴豹是谁？”

“李  志群，浩瑞士的代言人，你见过。”

“哦，是他，我记得当时和你们在一起还有一个小胖子，没和你们在一起？”

“你确定这是一个问题？”

两个问题其实是一样的，都是询问你的同伴都有谁。梁震区别对待了这两个问题，那侧面说明了在这件事里面两个人位置。浩瑞士在地狱的地位很高，精通预知未来和探查隐秘，是冒险和制定计划的好手。所以在人间他的代言人也会受到关注，在一众擅长预知的代言人，选择探查隐秘的人本就不多，李  志群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姜狸听说过，现在有名字有画面，自然有了联想。

没有回答问题，态度其实就相当于做了解答，不算一个问题，表达出自己的善意。

“很好的合作伙伴，他在哪？”

“不知道，我们分开行动，我去找石碑，他去调查上一名来找寻石碑的人。”

“那有什么……”姜狸想到刚才梁震让问的问题自己换了个问题，“你是阿斯蒙蒂斯在人间的代言人？那你知道祂现在的状态吗？”

“我这一路一直在查找关于他的信息，在天堂地狱对祂的讨伐之后，遗留下的痕迹或者说是踪迹。”

看到姜狸还在看着自己，梁震知道自己要是不回答第一个问题，她下一个问题会再问一遍，只能无奈地回答：“我不是代言人。”

在见到姜狸以来，梁震第一次见到她的脸上出现不自然的表情，里面夹杂了震惊与不可能。

异界的几位准至上在人间少有代言人，少有出现的几次，也是意识直接降临。即使是天生灵魂最强大的普通人，都没法承担祂们意识不经意地一扫。而能够承受他们意识的强大灵异者，也早早把职业固定，同样是恶魔，继承了不同血脉和恶魔信仰，那就很难更换。强行更换的下场就是人的理智崩溃，变成一个怪物。

眼前这个恶魔是特殊的，她能够感受到他是人间少有的血脉恶魔，至少在东方非常的少见，而且还是以一副东方人类的面孔。姜狸已经大胆猜测，作为血脉恶魔也许可以承受准至上的意识，可梁震给出的答案还是让她大吃一惊。

他的血脉来自准至上？要知道至今除了他们自己创造的分身，从没有出听说过出现过祂们血脉的生灵。

这是现今的第一个！

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不管是拉斐尔还是玛门，都叫他阿斯蒙蒂斯。再开展联想，也有可能他就是阿斯蒙蒂斯，祂的转生。

这也是李  志群和姜狸的区别，虽然他知道很多隐秘，毕竟还是因为实力层次太低，所在环境与势力圈子太窄，没有对梁震有所怀疑。随着他的成长，必然会有这方面的联想，如果他没被某种习以为常蒙蔽双眼的话。

“那你和祂之间的关系？”

“刚才就已经告诉你了，我们在找关于祂的任何线索，他们的目的我不知道，我是想知道为什么把我牵扯进来。”

姜狸发现自己因为震惊问了一个蠢问题，翻阅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在很多记载里，关于阿斯蒙蒂斯的记录突兀地出现，故事也大多是戛然而止，只留下祂陨落的记录。自己召唤出来的天堂生物记忆里，也只是知道阿斯蒙蒂斯陨落了，其余记忆一概没有。

梁震所说的异界联合讨伐阿斯蒙蒂斯的战争，至少在人间无人知晓，或者说包括玄盟在内的人间势力，没人知道这场战争。终焉之战的记述很模糊，应何而起，为何中断都没有记录。

“你说的讨伐阿斯蒙蒂斯的战争？”

“我也是听其他恶魔说的，只说是天堂和地狱联合围剿阿斯蒙蒂斯，其他就不知道了。”

“关于上一次的终焉之战之后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我连终焉之战都是刚听说的，你说我能知道多少？”

对于梁震的反问，姜狸闭了嘴。刚刚的一串信息，让她大脑急速运转，不免显得有些失态。在思考终焉之战和讨伐阿斯蒙蒂斯之战的关系，还有面前这个男人现在的作用。

从山上到山下小镇，大概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一进入小镇，除了司机和莲舟都感觉到了数道灵异者能量的波动。

之前大岳观展现了在人间强横的实力，让多家心怀鬼胎的势力不敢明目张胆地监视，就找了一些普通人在远处观望，观望是否有人下山。这辆采买车自然被他们看在眼里，不过因为看不到车厢内的情况，不知道梁震是不是跟着这辆车下山。

也是因为刚进小镇，这些灵异者不敢轻易窥探车中虚实。都想让别人先来，自己想占现成的。在消息里，他们要找的那一行人实力都不俗，为了一个探查人物把命搭上不值。

这也就给梁震几个人机会，只要在车停下来前，几人悄然离开就好了。

对于姜狸梁震放心，高阶的灵异，悄无声息地躲过那些的人监视不算事，只是担心莲舟，于是问：“莲舟，你能悄无声息地从车里消失，还不被外面监视的人发现吗？”

对师父的吩咐他有些不解和抗拒，为什么要听这头魔的。自身是剑修，能力全在剑法上，其余能力差一些。

抵触心理让莲舟有些看不起梁震，傲气地说：“我修的就是手中的这柄剑，你们……”

话还没说完，毛莫已经化作了幽魂，把莲舟的话噎了回去。

他还在惊愕当中，梁震继续说道：“下个镇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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