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从一个郊区到另一个郊区,用了很长时间。一路上海歌一语不发。靠近公墓的路边有卖祭祀用品的小店,海歌选了两束菊花,一问价钱,放下了,选了两朵散的。
晓柔本想帮她买两束,后来还是捡了两朵菊花,付了钱。顺着马路一直走,进入大门,一排排的墓碑冷冰冰的向着来访的人。
晓柔走在前面,海歌跟在后面,这是她第一次来这里,晓柔很熟练的穿过一排排墓碑,在一处双墓碑前停下。海歌知道这里就是埋葬父母的地方。来到父母碑前,扑通跪下,重重的给父母磕了三个头,每一下脑门撞击地面的声音都是海歌深深的自责。她没有抬起头,像是已经埋在那里,就这样久久的跪着。她的肩膀开始起伏,由抽泣渐渐变成嚎啕大哭,哭得歇斯底里。晓柔她放下手里的菊花,起身走开,让她单独和“父母”呆一会,她在车里等海歌。
良久之后车门被拉开,海歌坐进来,拿纸巾擦着鼻涕道:“谢谢你这些年帮我照顾我父母,帮我做的一切。谢谢!”
“你别这么说,那我该怎么谢你?”
“我爸妈,真的是意外?”
“法医和警察都去了的,天冷,屋里取暖器起火引发的。”
“取暖器?家里有空调为什么还要取暖器?”
“都查过,说是没有其他人进入的痕迹,没有立案。保险公司做了赔偿。”
兴许是刚才哭用尽了全身力量,海歌竟然在路上睡着了。可能她是想在睡着之后在梦里看见父母,跟他们说,自己自由了。让他们放心,余生她会好好活下去,不再让他们担心。
车拐进一条巷子,艰难得往前移动,小街太热闹了,路两旁都是小吃,现在又恰好饭点。终于找到车位,把车停好。她们穿过人群来到“洗剪吹”门口。
当年的托尼老师仍然不负众望。海歌还是那个海歌,剪去了那头没有层次的“统一发型”后,不算太白的脸上双目如一泓清水,额前的刘海很自然的往两边有弧度的散开,耳鬓的头发稍稍别在耳后,那模样就如当年那般可人。
站在相对成熟的晓柔面前,略显青涩。若不去直视她的双瞳,你无法从她脸上看出她心里有个巨大的黑洞。
晓柔掏出她的口红,递给她,海歌接过,对着镜子抹了一圈,抿抿嘴。晓柔道:“sobeautiful!”
“晚饭去哪吃?想吃点什么尽管说,够够的。”晓柔搂着这个焕然一新的姑娘拍着包说。
海歌想了想,说实话她哪知道去吃什么?这些年土豆白菜在里面没少吃,按理说,出来了肯定要吃这些年在里面吃不到的,外面的世界那么大,这是一座最善待吃货的城市,关于美食,这里可以让你流连忘返。
但是,对于在高墙里呆了七年的海歌,外面的世界是陌生的。不过对于吃,从她举刀那天起,她再不吃肉,利刃和□□相遇的记忆,在当年那个十九岁的女孩心里留下的阴影,至今仍如梦魇般存在。
“寂通寺旁边的那家素食店还在吗?”海哥突然想起曾经那里有一家素食店。
晓柔看着海歌:“素食?你难道不想吃点好的吗?我请客千万别更我省哦。”
“还在吗?”
“在,走吧。”
吃过晚饭,晓柔意犹未尽,肚子里没有一点荤的感觉这一天就像没有进食。提议去哪喝两杯庆祝一下。
说到喝两杯,海歌倒是来了兴致。这次由她引路,跟着她去她想去的地方。海歌说想去看看以前常去的那家酒吧还在不在。晓柔顺着海歌的人工导航,走了很多弯路,经过几次调头,终于找到她说的那个地方。
“我真要叫你一声哥了,下次去哪里请先告诉我名字,现在有导航了。”杨晓柔笑着弱弱的抱怨道。
看到她要找的酒吧竟然还在,开始有点兴奋。推开门撞响了门头上的一个小铃铛,铃铛发出轻轻的“叮当”声,那么熟悉。店内的一切都不一样了,除了同样的灯光和老板。
酒吧里客人三三两两不算太多,吧台上坐着几个男女。铃铛声把众人目光都拉了过来。
老板正专心调酒,调酒器在老板手里快速摇动,里面的冰块撞击着壶壁,渐渐没了先前的燥响。
最后调好的酒被倒在一只漂亮的酒杯里,在灯光的映衬下,柔和的奶黄色液体诱惑着坐在跟前的女人,女人拿过酒杯品了一口,发出满意的赞叹。
吧台里多了一个模样斯文的女孩,她主动招呼着二人,问她们想坐哪?看样子,女孩应该是他的女朋友或者妻子两人的眼神交流看上去很情投意合。
二人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斯文女孩端过来两杯清水和一碟小食品。放下酒单。
“我开车,就不喝了,今晚随你喝,醉了我背你回去。”晓柔说。
海歌似乎有点迫不及待,对斯文女孩说:随便给我来杯什么吧。低度的。”
“海歌?好久不见,今天想喝威士忌还是调酒?”老板这时认出了她。
“调酒吧,低度的,随便给。谢谢!”
老板会意,不一会儿,酒由女孩端过来,放在小圆桌上。
“老伙计”,这杯酒的名字,和以前一样,老板会根据海歌的喜好随机给,然后再告诉她酒的名字。老板在一边也举起他的酒杯跟海歌示意了一下,又说:“我女朋友。”
斯文女孩有点不好意思,:“二位慢用,需要什么你们叫我。”然后礼貌的离开。
“谢谢!”
海歌朝着老板端起酒杯,然后轻轻喝了一口,咽下的瞬间一股清凉,顺着喉咙慢慢往下滑,她一脸惬意。
晓柔看着海歌心情渐渐好起来,自己也高兴起来。也要喝了。
“布拉格之春”老板用相同的方式为她们送上美酒。
一旁单独坐着的男人好奇地看了一眼那两个只喝酒不说话的女人,又要了一杯酒。跟老板闲聊起来。聊一会儿又时不时的看向她们。
“老板,再来一杯,随便什么。”
晓柔见海歌的酒杯快要见底,又帮海歌叫了一杯。
不一会儿,斯文女孩把两杯粉红色的酒放在她们面前,撤下了空酒杯。说:“粉红佳人,那位先生请的。他说不用谢。”
晓柔对着男人的方向,点头示意“谢谢!”
海歌用余光扫了男人一眼,自己点了根烟,低声跟斯文女孩说哦:“今晚他的酒钱算我头上,一会一起结账。”
斯文女孩有点为难,海歌说:“没事,就这样。”
晓柔补充道:“听她的吧。”又看向海歌说:“我以为你戒烟了。”
“唯一爱好了。”然后笑笑。
随后女孩微笑着点头,转过身去做事了。
“酒钱帮我付着,挣了还你。这种男人,外国片看多了。”海歌依旧没有看那男人一眼。
“你不想知道,下一步那男的是不是要走过来搭两句,不然这酒他送着干嘛?”晓柔笑眯眯地跟海歌说。
第三杯…第四杯,第五杯…晓柔开始打开话匣子,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海歌只是听着不语。
男人端着酒杯过来,礼貌的说:“我可以坐这里吗?”
晓柔点头。海歌盯着酒杯仍是沉默。
“谢谢!”男人坐下。
他问晓柔:“你们常来?”
“我第一次。她以前常来。”晓柔指指海歌。
“我也喜欢来这里,以前怎么没见过?”说完转头看向海歌。
海歌看了一眼没说话,自顾自喝酒。
她现在看清了男人的脸,三十岁左右,下巴刮得挺干净,刚剪过的头发,鬓角和颈部被修得棱角分明。
那双眼睛看着就很会哄女人。海歌虽然十九岁起就在女监一呆就是七年,但是对这种桃花相的男人内心里嫌弃。
“还好没被你看见。”晓柔喝了一口杯里的酒。笑眯眯的看着海歌。接着说:“谢谢你请的酒。”
“你的朋友好酷哦,一整晚都不怎么说话只喝酒看上去有很多故事。”他说话时目光从晓柔这扫过最后停在海歌脸上。
海歌看着他笑了,说:“你看人真准!我是火化工,有很多故事,你听吗?我刚干完的工作。”说完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还故意闻了闻自己的衣服袖子。
男人笑了笑,转头看向晓柔。“你朋友真会开玩笑。是不是有点醉了?”
“没有啊,能喝,喝醉了好跟你讲故事,一会儿要不你跟她去她工作的地方看看?”
“好啊。”男人笑了。这时男人的电话响起,他示意离开一会,去接电话。再回来时两个女人都离开了。去结账,得知自己的酒钱让人给结了。追了出去,只看见杨晓柔拉开车门。着急的制止道:“喝了酒不能开车的,我帮你们叫代驾吧。”
晓柔哈哈大笑。
“谁说我要开车?只是拿点东西。我们已经叫了代驾,谢谢你。”
他问:“可以交个朋友吗?我叫徐东。”
晓柔伸出手道:“我,杨晓柔,她,海歌。”
“走啦!”海歌催促道。
“后会有期吧。”晓柔坐进车里,关上车门,跟那男人挥手。车子启动,男人后退一步。车慢慢驶离。留下男人站在夜色中。他看着车远去,默默记下了车牌号。
回到酒吧,这个叫徐东的男人,自己默默的笑了,想到刚才自称“火化工”的姑娘,觉得很有意思。也说不出哪里特别吧,反正和他平时认识的那些女人们都很不一样。杨晓柔说她以前常来?看看酒老板是否知道点什么。
他端着酒杯,脸上挂着一脸无耻的笑,坐在吧台,问酒老板:“刚才你叫那个姑娘,海哥?跟她很熟?她常来?”
“干嘛?你这双眼睛又猎到香味啦?”
“没有,我只是觉得好奇嘛,她朋友说她常来,但我却没见过。”
“她以前是常来,但这好几年也没见了,今天突然又出现,我也开心啊,老顾客还记得我这里。”酒老板说完,干活去了没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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