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朵纸玫瑰
挂断电话刚过三秒, 对方就打了过来,钟斐翻了个白眼, 接通电话:“又怎么了?”
“那个那个,你有喜欢的人了吗?”方译支支吾吾,半晌又道。
“和你有关系吗?”钟斐丝毫不给面子。
方译苦笑道:“你倒是绝情。”
钟斐觉得好笑, 步步逼上来:“没有比当着初恋训斥自己妻子更绝情的事情了。”
“我那天只是觉得事情没有那么严重, 没有必要闹到大家都难堪的地步。”方译抚额,耐心地冲她解释道。
“那你为什么来找我和好呢?”
“是因为, 家里缺了一个嘘寒问暖的人吗?”钟斐平静的声音里像是掺杂了淬了毒的利箭, 话一出口伤人伤己, “这个人可以是宋曼欣,也可以是别的女人,唯独不可能是我。”
她说着说着自己也觉得事情的走向变得好玩起来,一个平日对自己冷冷淡淡的丈夫, 离异过后竟然还回头求复合, 仿佛做他的妻子是一件多么值得骄傲的事情。方译高估了自己的人格魅力,也太低估钟斐离开他的决心。
方译冷不防地听到钟斐这么说, 心里像堵了一块不上不下的大石头:“我来找你, 只是因为我想你,想和你在一起。”
“早知道现在如此想念我,当初就不应该那样对我。”钟斐眼皮微微颤动,想到自己刚刚离婚那几天夜晚他人酣睡的时候,自己无论如何都辗转难眠,现在方译几句话, 又怎能要她轻易回头。
方译知道现在说一些甜言蜜语,都没有任何意义,只是轻轻哄着她,重复着:“我的错,我的错。”
“没错,就是你的错!你回去吧,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你为了维护宋曼欣对我横眉冷对,想来早就厌烦我了。现在求复合又会有几分真心。”
钟斐抽抽鼻子,无声地落下眼泪:“方译,我已经不是那个围着你转的钟斐了。你像一个我永远都没有办法靠近的海岸,无论我怎么努力,都会被你的冷漠冲离沙滩。”
方译愣在当场,嗓子竭力想发出声音,却又干涩发痒,什么也讲不出来。钟斐对他的字字控诉,像是一锤一锤冲击在他的心口,痛得他想捂着胸口弯下腰,方译不禁红了眼眶。
“两女争一男的戏码,我累了。”钟斐的话里带着浓浓的疲累。
“那天中午宋曼欣带人去火锅店,指鼻子骂我去世的母亲。我的妈妈做错什么呢?竟然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而我所谓的丈夫,竟然在两段关系里含含糊糊。”钟斐说到最后,绝望地嘶吼着哭出声,“我们在一起有什么意思呢?”
方译被她这一番话怼的无言以对,脸颊上羞愧到发热。他抬眼看向钟斐的阳台,低声恳求道:“你下来,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行吗?”
“聊聊,聊聊,我和你没有什么话可说!!!”钟斐态度坚决。
“我这么一个婚姻里的失败者,爱情里的逃兵,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也不想再输的更多了。”她的手颤抖着捂住双眼,眼泪汩汩从指缝间流下。
“我宁肯退位让贤,把方太太的位置让给宋曼欣,也绝对不会要你这么一个在两个女人之间摇摆不定的男人。”
钟斐擦擦眼泪,用力地把纸巾掷进垃圾桶。说了这么多,她却还是不解气,脸颊上挂着热泪一脸讥笑:“方总,我倒是忘了问你,两个女人一起泡,是不是特别爽啊?”
方译听到这句话,大脑一片空白,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回过神,电话早已被挂断,他不敢抬眼去看钟斐的阳台,更加不敢奢望她会在那里含情脉脉地望着他。
身体像是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方译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自己的车子,发动车子,无言地驶出钟斐所在的居住区。
听到车子的发动声,钟斐起身悄悄躲在阳台一侧,看着方译开车离开,踉踉跄跄地回到自己的床上瘫倒。
明明说出这些心里话,自己应该开怀舒爽的,为什么听到方译哽咽的声音,还是会那么难受。
她一手撩起被子把自己埋在其中,再也不做他想。
-
方译开着车,行驶在路上,心情已经从刚开始的沮丧变到有些生气。
不过不是生钟斐的气,是生自己的气。他对于自己什么也不辩解,就让她这么自己胡思乱想感到非常后悔。
钟斐本来就细腻敏感,再放她一个人想东想西,或许她会觉得自己从来就没喜欢过她。本来五成的胜算,就要变成没有胜算了。
方译把车子停在路边的停车位上,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掏出一瓶矿泉水猛灌两口,决定给陶知卓打个电话求助。
陶知卓听他讲了今天的事情,笑得险些喘不过气,还是方译刻意地咳了两声,他才假模假样地控制住了笑声,但是还是无法掩饰语调的轻快:“想不到啊,你月初还在嘴硬,月底竟然开始求助于我。这还是我们那招蜂引蝶的方译吗?苍天绕过谁。”
方译见他一调笑自己就没完没了,声音不由染上一丝不耐:“我都快烦死了,你别光笑话我了,帮我出出主意。”
“我能出什么主意,我才见了钟斐一次,话也没说上两句。”陶知卓摊手,表示自己也很无从下手。
方译皱着眉仔细地想了想:“那你惹你老婆生气的时候是怎么哄她的,教教我呗。”
“那是哄老婆的,你这都是前妻了。况且看你之前对钟斐不是很对付,她不拿刀砍你就不错了。你还去讨她欢心,小心生命安全。”陶知卓一本正经地分析道。
方译脑子里不断盘旋着陶知卓那句“你这都是前妻了”、“你这都是前妻了”、“你这都是前妻了”。
“早晚她是我老婆,她是我的老婆。”方译义正言辞,字字有力。
陶知卓不假思索道:“你就在自我催眠吧,和宋曼欣不清不楚,她没冲你泼洗脚水已经对你够意思了。”
方译揉了一把自己的短发,重重地拍打在方向盘上:“再说一次!我和宋曼欣没有半点关系,可以跟我说你的主意了。”
最后几个字恶狠狠的,简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陶知卓见状不敢再逗方译开心了,清清嗓子说了说自己的经验和看法。
“玫瑰花,浪漫的烛光晚餐?”方译怀疑自己的耳朵,“这些不都是电视上的俗气桥段?对她管用吗?”
陶知卓真想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女人就喜欢这个,要不怎么情人节七夕节玫瑰花和餐厅都供不应求。”
说完,他又问道:“不是吧,你追女生没有用过这些招数吗?”
方译摇摇头坦白道:“没有追过女生,都是女生追的我。”
陶知卓吃瘪:“好的。”
方译决定充分吸收陶知卓的建议,走浪漫为主温柔为辅的路线,慢慢感化钟斐。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就是,不能把人逼得太紧了。
要在钟斐不知不觉中,渗透到她的生活中去,步步紧逼结果反而适得其反。现在钟斐还愿意跟他说话,说明自己还是有希望的。
方译摸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微信,想看看钟斐的朋友圈,看看她今天又拍了什么云彩,结果发现钟斐的朋友圈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两条直线。
他把屏幕截图给陶知卓发过去,虚心请教,结果又得到陶知卓的一阵嘲笑。
原来钟斐把他屏蔽了!钟斐把他屏蔽了!钟斐把他屏蔽了!
方译深呼吸,努力压下心头那阵怨气,把手机随意甩到副驾驶座位上,发动车子。
钟斐自从那天见了方译在她家楼下,一直疑神疑鬼。被林杳约出门,下楼的时候还要先在阳台探头,看看楼下有没有方译在阴魂不散。
一对闺蜜相对无言,面对面嘬着各自面前的奶茶。
钟斐自己不爽,是因为方译,林杳又为什么不爽?钟斐注意她已经发呆好一会了,吸管内的奶茶上上下下就是不见她往嘴里渡。
她伸出手在林杳面前突如其来地扬了扬,吓得林杳一个激灵。
“怎么了。”她猛地收回自己的眼睛,茫茫然看着钟斐。
钟斐鄙夷地递过去一张纸巾,唤她擦擦嘴巴,一脸好奇地询问道:“你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林杳挥手挡掉钟斐递过来的纸巾:“确实遇到一些棘手的事情。”
她这一推手,扬起了垂在胸前的头发,露出了脖子一侧某处青青紫紫的痕迹。
钟斐见状惊呼道:“林杳,你这里怎么了?”
林杳后知后觉,赶忙用手哗啦两下头发挡住,又想到自己和钟斐都不是小孩子了,舒了一口气,大大方方地放下手:“成年人那点事,你不会不知道的。”
钟斐自然知道,方译在床上做那事的时候从来都是又咬又啃。只是林杳不是和她同龄的母胎单身吗?什么时候谈的对象,怎么也不告诉她。
看着林杳躲躲闪闪的眼神,钟斐的脑海里闪过零零散散的散碎印象,试探着问道:“是向桓飞?”
林杳知道钟斐一定会猜出来,但是没想到答案出的这么猛烈迅速,她默默点头,吞了一口奶茶。
“你们在一起了吗?”钟斐又惊又喜,好友终于要坠入红尘可喜可贺。
林杳迟疑了一下,垂下眼睑,缓缓摇头。
钟斐诧异,声音瞬间提高了一倍:“他想不负责任?”
林杳又摇头:“他想和我谈恋爱,但是我不想和他谈恋爱。”
“为什么?”钟斐像一个好奇宝宝刨根问底,“我们大学的梦想不就是找个小鲜肉弟弟,这现成有一个样貌不错、衣品也好的送上门来,你怎么不赶紧扑上去。”
“那你怎么还这么多年对方译念念不忘?”林杳挑眉,堵得钟斐语塞。
“现实是现实,梦想是梦想,我比他大三岁,怎么在一起,等他长大吗?”林杳把奶茶挪到一边,双手架在桌子上撑着自己的腮帮子,小声嘟哝,“现在这样搞搞暧昧,谁也不用负责任,谁也不用有负担,多开心。”
“那他怎么想?”钟斐扬眉,瞪大了双眼.
林杳一提这个就头痛,啧啧嘴:“他最近粘我粘的紧,非要我给个说法。本来说好大家一方不爽就一拍两散,谁知道这还甩不掉了。”
说话间,林杳的手机屏幕又亮了,手机在桌面振动,不停发出嗡嗡的声响。她柳眉紧蹙,伸出食指,快速挂断电话,把手机调成静音。
“不然就和他试试,反正你身边也没有人照顾。”这么多年,林杳都是一个人过来的,如果有个人对她好,那么钟斐一定是全世界最希望她幸福的人。
林杳挺直身子,反问道:“如果你只是有生理需求,恰好身边只有方译,那你会饥不择食吗?”
钟斐后悔把方译来找她的事情先告诉林杳,此时反被她将了一军。她挠挠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看程度,可能会,也可能不会。啊呀,我也不知道。”
“我现在就是这个状况。”林杳看到她明白自己的想法了,又低头开始兴味索然地嘬着吸管。
两人又回到刚开始的状态,干脆都沉默不语,各自消化着各自的烦心事。
作者有话要说:送上今天的更新
读者小天使们周二快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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