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张果果已经很努力了，但是岗位要求性别男，这个骟他爹的世界。

        托林大小姐的福，工钱如数到手。

        虽然没有应聘成功，但这几天的收获也足够令张果果开心了。

        先去买了本话本犒劳自己，然后买了斤猪肉，又买了点糖，回到家里唐明正在切药，紫苏和芝麻正在读书，正是一片平和安乐的模样。

        这样的日子比起以前来，已经好很多很多了。

        张果果把肉放进厨房，然后坐在紫苏和芝麻旁边看她们读书。

        三字经已经学完了，现在紫苏在读药性赋，她读一句，芝麻跟着读一句，两个人看到张果果过来，紧张得大声起来，外面的唐明听到往里面张望了几下。

        张果果听了一会儿，觉得头有点晕有点胀，她怀疑这个行业就专门克她，这书读起来跟念咒一样，听着想昏睡。于是也不听了，翻开新买的话本看了起来。

        就算不主动听，昏睡咒一样发挥了作用，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芝麻叫她起来吃晚饭。

        红烧肉。

        唐明炒的。

        看着众人围成一桌，张果果心口一暖，有一种满足感。

        张果果给唐明夹肉，再给紫苏芝麻夹肉，“你们多吃点，多长点肉，瞧你们那小胳膊小腿的，别人看了病不给钱跑了怎么追。”

        确实有这样的人，但唐明记得当时张果果不在，唐明问：“你怎么知道有人不给钱跑了。”

        因为我之前就这么想过，当然，话不能这么说，张果果大声说道，“因为我聪明。”

        唐明忍不住笑了，“越发不要脸了。没见过这么自夸自大的。”

        这话放以前，张果果绝对说不出来。以前的张果果独来独往就像一匹孤狼，周围可能有几个好心的人，像隔壁家张婶会偷偷给她送菜，但却没有人敢明着跟她来往，待人接物那一套，她是完全丢掉了，做人做事全凭直觉，野性的直觉。

        刚认识的时候，唐明就经常被她的耿直哽到，好在她们都是单纯率性的人，所以还能继续交往，并且渐渐交心。那时候唐明就发现张果果内心是非常自卑的，只是她浑身上下长满了刺，所以不太明显，一般人看不出来。

        这种自卑是如何形成的，已经不可考究，在张果果学字的时候，或者是看着唐明给人诊治的时候，她的眼神时常流露出歆羡渴望等等复杂的情绪，使她看起来分外脆弱。

        在唐明第一次夸奖她的时候，她很不好意思、非常不好意思地红着脸低着头。

        唐明第一次见张果果的时候，张果果看起来是个很凶恶的人，没想到是只纸老虎。

        但唐明更喜欢她张扬霸气的样子，于是唐明不留余力地夸赞她，说好话不要钱，而且唐明说的都是实话，张果果学习能力强，学字快，记性好，身体强健，还会帮她赶走些不怀好意的坏人，有许多许多的优点。

        现在张果果已经能很自然地说出我很聪明这样的话了，唐明虽然笑话她自大，但也高兴她这样。

        吃完饭几个人坐在院子里纳凉，张果果挑了些工作中有趣的事讲给她们听，吐槽一下一些蠢笨的男同事。

        唐明给芝麻看了看牙，芝麻该换牙了，门牙已经松了，唐明叫她多舔一舔、摇一摇，好让它掉下来。

        厨房的门框上划了几道划痕，是紫苏和芝麻的身高。

        张果果给紫苏和芝麻讲打虎英雄的故事，最后评价道，也就是个喝醉酒的莽夫。

        唐明想在院子里种颗桑树，张果果想种葡萄，两个人东一句西一句地闲聊，芝麻趴在唐明腿上睡着了。

        紫苏也困了，张果果抱起芝麻，唐明举着烛台，牵着紫苏，几个人往房间走去，灯光将人影拉得很长很长。

        第二天起来，张果果又去找那个林家的管事自荐，她不仅会驾车，还会做木工，打井，盖房子，都是做工的时候学来的，她还会写字，会算数，唐明教的。

        短工钱少不稳定，加上被其他人排挤，张果果现在找活比较困难了，林家大小姐帮她说过话，如果能在林家工作，工资肯定不用愁拿不到，于是张果果就尝试找管事看看能不能做其他活。

        管事看着她发愁，林家也有些作坊是要女人的，但都是些织布、刺绣，或者是茶楼弹唱之类的工作，他也有心借张果果的事讨好大小姐，但他脑子里僵化的性别观念令他想不到该怎样安置张果果这样的女人。

        “会做菜吗？”

        “能吃，但味道不能保证。”

        管事的头疼，缺人的岗位有，但都是男人的工作。他让张果果先回去，他要考虑考虑。

        既然为想讨好大小姐留人，为什么不去问问大小姐呢？

        林大小姐听他的描述，完全想不起来他说的是谁，她只见过张果果一面，只知道她是个干苦力的。但她确实想招揽一些女性下属，在听到管事说张果果识字会算数后，林大小姐说：“前几天帐房不是走了几个人吗？让她试试。”

        管事第一反应是拒绝，但他忍着没说出来，帐房先生怎么让女人做！但大小姐是林家的小主人，林老爷唯一的女儿，林老爷对她宠爱非常，一些生意往来、内外事物都由着她，如果有人犯到她头上，打骂都算是轻的了，她一句话，就能让人永无出头之日。

        管事不敢忤逆林大小姐，就让张果果留在帐房工作，但是工作内容是打杂，他还是不能接受女人做男人的工作。

        因为是要长期工作，性别问题就不好隐瞒了，管事介绍张果果的时候直接说明，果不其然，帐房的男同事全都联合起来排挤张果果，拿她当下人使唤。

        虽然同事们不好相处，但看在一个月二两银子的份上，张果果把他们都无视了。

        后来大小姐问了张果果的状况，管事其实明白大小姐想让张果果做什么事，但故意歪曲她的意思，没让张果果做帐。大小姐问起来的时候，他慌了，他不敢明说，只好拿了别人做的帐本给大小姐看，说是张果果做的。

        大小姐看着字迹不太好看的帐本，里面偶有几个错字错帐，以为张果果才能并不出众，就放着不管了。

        而张果果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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