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77章
lily接了通电话,转身恭敬地对琉璃说解药到了,她先行失陪去拿药,琉璃点点头示意她去了。
llily走后,偌大的病房里又只剩她一个人了,她百无聊赖地侧过身去,倚在床头,手指轻松摆弄着窗台上花瓶里的粉蔷薇。这些娇艳欲滴的花朵,一瓣一瓣地把自己的美绽放出来。
如果是以前,她根本不会喜欢这样的花朵。蔷薇和玫瑰同属,长得也很相似,她总是会想起母亲,那个热爱浪漫玫瑰的人。母亲旧居随处可见玫瑰花的身影,色彩艳丽又花色多样,饶是死在了那里,也被团团的玫瑰花簇拥着。
母亲从前总是教导她,玫瑰总是会凋零,但人艳丽的心永不枯萎。
小时候她很喜欢玫瑰,整日看着母亲的手轻轻拂过那些尚在沉睡的花骨朵,或是修建花圃,和着母亲的琴声在院子里歌唱。
母亲是个钢琴家,她其实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优雅端庄的母亲会看上父亲,外界对父亲的传闻都是杀伐果决、铁骨铮铮的模样,但每次看见两人起争执时在外永远一副冰冷模样的父亲唯唯诺诺地道歉时,她才明白过来。
但是母亲去世后她总不愿意看见这些与玫瑰相似的花,她喜欢棉花,喜欢满天星和一切的干花。
当鲜花入手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一天天慢慢枯萎,一切有追求价值的东西,在得到的瞬间就已经注定失去。
当lily得知她想要粉蔷薇的时候正经如lily也愣了两秒,迟疑地问她是否是自己听错了。
“不是,你没有听错,我想要一束粉蔷薇。”她笑道。
记忆里的那个人送了她一束这样的粉蔷薇。
可是蛾子终究还是不能见光,他们会被那份炽热烧成灰烬。
如果…如果可以的话,她想着,但又有点嘲笑自己的妄想,假设有一天,罪恶的源头被掐灭,她是否还可以前往横滨,找到他。
她其实有些厌恶自己曾经的工作,其实她…
一点也不想杀人。
黑色血腥的一个月多后,中原中也似乎恢复了原状,他看起来憔悴了许多,话也变少了,但是终究恢复了那股子温和的模样。
但下属们依然不敢像以往一样在空余时间和他搭肩子,说些过于调笑的话语。中原中也自己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他有时候在下属一本正经昨晚汇报之后会让人留下,屡屡吓得那些人直冒冷汗,声音都变形了。
座椅上的人扶额,看着往日亲近的下属这般模样,不轻不重地啧了一声,听到这声啧,下属心中连遗书都写完了。
“你们这群家伙也稍微…啊就是说,稍微稍微,不用这么拘谨啊!就是说话可以多一点,稍微多说一点也不会怎么样啊!”
然大家虽然深谙曾经的中原中也的性子,但毕竟那件事给所有人带来了极为深刻的心理阴影。
但每次中原中也看见他们唯唯诺诺一个字都不敢多说,连视线接触的一瞬都是一副“此生已矣”的表情,都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开始疯狂输出。
久而久之大家都明白了,干部这是闹别扭,百转千回地暗示他们呢。
大家心里兀自松了一口气,梶井基次郎是最头铁的那个,他某一天的早晨直接破开了中原中也的门,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开始计划他的葬礼要不要出席甚至都在心里挑选丧服了。梶井基次郎献宝似的向中原中也炫耀着他新开发的炸弹,被中原中也一顿吐槽。
正当大家心里疑惑时,只见中原中也勾着梶井基次郎的肩走出办公室,并叫他晚上带上立原他们去喝酒,他扫了一眼面露八卦又迅速低下头的下属,抱着臂冷哼一声,“有想去的家伙倒也不是不可以,这点钱还是出得起的。”
大家彻底放下心来,暴风雨后之宁静。
但还是有人发现不一样的,比如中原干部工作得更努力了。虽然他原本就是对工作极为上心的人,但他现在却尤为钟爱外差的任务,离横滨越远越好。再比如干部他竟然…每天带着一只猫来上班,不是多么珍惜名贵的猫种,但生的好看是真的,很亲人。
干部的办公室变得尤为与众不同,各式各样的猫窝,豪华的猫砂盆,甚至专门买了一整个大柜子放在旁的休息室专门放置猫咪的吃食,专门定制的猫爬架和猫爬板,连食盆和饮水机都是专门定做的,看的人直摇头,人不如猫。
一次一个新来的报告员进了办公室关门声音过响把正蜷在中也腿上睡觉的小猫吓得跑到桌底下,被中原中也狠狠地瞪了一眼,加上之前的传闻加持,那人当晚噩梦缠身。
你永远也不可能真正了解一个人,除非你穿上他的鞋子走来走去,站在他的角度考虑问题。可真当你走过他的路时,你连路过都觉得难过。
只有中原中也自己知道,每日维持平静如往的外表,压抑胸口如将发未发的情绪如同岩浆喷射有多么劳累。可他实在太痛苦啦,他很害怕空闲下来,脑子就会不自觉的想起很多事。
也许离开这个环境会好很多,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对外差的工作格外热情。红叶大姐劝过他换个地方居住,睹物思人,但他还是败下阵来说舍不得。
好矛盾啊,他常常靠在窗台抽着烟这样想着,明明拼了命地想要脱离这份痛苦,想要逃离这里,可是在真正与她相关联的事物上又割舍不下。
他逗弄着阿丹,小猫是最好玩的,笔稍微转一转,阿丹就扑腾个不停,他做起了正经的铲屎官,买了厚厚的猫咪百科全书研读,还做着笔记,和他喜爱的诗集们放在一起。
尾崎红叶经常抱着阿丹一边打趣中也像个老父亲,引来中原中也的一阵的无可奈何。但这次之后他的办公室也热闹了许多,爱丽丝经常跑来找阿丹玩,森鸥外也顺道来关怀两句,主要是为了看幼女和小猫咪同框如置天堂的景象。
起初樋口他们还有所顾忌,但看着中原中也身上的戾气逐渐消失,开始大着胆,忙里偷闲跑来逗弄小猫。立原见逗猫的小银的娇俏模样红了脸,变着法子往里面拐,惹得中原中也大吼禁止在他面前打情骂俏。
但她真的死了吗?中原中也心里是存惑的,疑点太多,但无迹可寻,漫天铺地的都在说着“她死了”的消息,太宰也只是不说话,算默认了。
但他总觉得…他看着面前哗啦啦进食的阿丹,不由得苦笑。
狠心的家伙,中原中也不止一次这样暗自骂道,这是第几次了,撂下一堆子事自己跑开了,什么也没留下,又把他一个人丢在横滨。
每周的这个时候,中原中也都会去那家花店里买一束花,如果在外,花店的小老板也会包上一束粉蔷薇,放在鹤见川旁。
一次,樋口和芥川下任务回来的时候,看见中原中也抱着一束花独自站在河旁,久久伫立。
“中原干部在看什么呢?”樋口问道。
中也看着前面的那块地,声音有些干涩,“只是觉得这里应该有两个人。”
只是觉得应该有个女孩满面笑容地接过手里头的花束。
那是他们相互告白的地方。
中原中也久久地看着,轻轻叹了口气,蹲下身,把手里的花束放在流动的河水里,摘下帽子放置胸前,没有人看见他的表情。
嫣红似火的晚霞映红半边天,乱步看着底下的默哀的中原中也,和太宰治说道:“喂太宰,听说布琳过段时间要回来了。”
“嗯我知道,到时候状况就会好多了吧。”太宰说道,“说起来有件事情你知道吗?”
正思考着等会要先吃哪种口味薯片的乱步啊了一声,太宰治看着远方如调配好的橘汁一般的天空,“魔人越狱了。”
楼上的病友还挺有趣的。
起初只是偶然翩翩落下的纸飞机,琉璃只把它当作谁无意间兴起的恶作剧。后来她发现上面竟有点点的墨色——上面有字。
在病房里实在是无聊透顶,除了来往的医护,就是那么几个人。这不失为一种独到的消遣,怀着这样的心情,她写了回信。
有来有往,两人以这样奇异的方式交谈起来。
他好像去过很多地方,他的纸飞机里夹杂着世界各地的风情万种,讲述着天南地北的风土人情。
他的纸笺里有俄国终月埋伏在一片银色里的雪松,和室内柴烧的喀吱作响的静默;有华国午夜欢腾的烟花,和十五夜望月的人们。
他喜好阅读各类的书籍,他谈论着从情思细腻的诗集到大刀阔斧的人类史,他仿佛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饶是琉璃偶然间冒出的一句感慨和疑惑,他也从不感到突兀,总会娓娓道来,耐心地谈论。他的字迹蜿蜒灵动,充满了韵律感,加上他总是能一语点中琉璃心中的茫然或是点到琉璃从前从未思想的深度,总是让人感到耐人寻味,阅读他书写的纸张。像是在读一本层层递进又充满了温和的美感的书。
她突然对楼上人的姓名产生了好奇。
[你叫什么名字呢?]琉璃如此写道,折成标志的纸飞机,乘风送了上去。
琉璃倚在抬高的床头,侧躺着静静地看向窗外。约莫三点时刻,日光微微有些衰减,但依然不留余力的普照大地。
这个时刻不那么热,光线又这样灿烂,是她最喜欢的时候。
看着窗外层层叠叠林立的高楼,琉璃不知觉想起了那座城市。
那座城市没有京都这么繁华,高楼耸立,但没有京都这般的密集,这般热闹。
但这热闹与她无关。
一架洁白的纸飞机这时在她眼前缓缓地飘落而下,停在了她的窗前。
他扔纸飞机的技术是真的好啊。
不知道他会不会告诉她名字呢?
怀着一种莫名的心情打开了这张纸。
光洁的白纸上留着放射样散开的褶皱,他的字不管看多少次都不会让人觉得厌倦,独有一番风味,宛如墨色的花儿在一片白色中连片地咻然绽放。
[亲爱的小姐,我叫费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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