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求助景颂
颜多雅躺在江边的草地上,一脸死灰。她看着那片漆黑的夜空,繁星点点,耳畔是潺潺的水流声,伴随着阵阵蛙鸣。这本该是个宁静而美好的夜晚,可是,这一晚,却成为了她心中的一个噩梦。
男人们早已离去,只是,他们离开时的残酷笑容,却已经深深烙印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而他们那邪恶的声音,一直回荡在她的耳边,让她觉得恶心至极。她的眼泪似乎是早已流干,双眼也空洞无神。
颜多雅挣扎着坐起身子,抖抖索索地拿起那身被男人们丢下的衣服,颤抖着套在身上,缓缓来到江边。她多想一跃而下,可她终究还是舍不得宋家的那些财富,于是便停了下来,缓缓蹲下了身子。
月光映照下,那平静的江面像是一面镜子。见自己一身伤痕,颜多雅终于体会到宋诗言当初被人玷污时的绝望。
颜多雅还记得,那个时候,已经知道真相后的宋诗言无力地躺在地上,一脸悲痛地看着自己,泪流满面地求自己,求自己能够放过她。只是,那个时候,看着宋诗言那张绝望的脸,她心里没有一丝同情,反倒觉得畅快淋漓——多年来的仇恨,在宋诗言被侮辱的那一刻,终于减轻了些。所以,她没有一丝犹豫地离开了仓库,站在门外,最终满意地离开。
没想到,如今,同样的事情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颜多雅的脸上不由得升起了一丝苦笑——看来,这真是老天的惩罚!当初,她对宋诗言做出这种肮脏龌龊的事情,所以现在,她才会经历一遍宋诗言经历过的这些痛苦!
“老天爷,你真的存在吗?”颜多雅抬起头,看着夜空,低声问道。
凌晨两三点的县城本来就没有什么人,这江边也就只有颜多雅一个人罢了。所以,四下一片寂静,只能听见草丛里的蛙鸣,已经潺潺的流水声。颜多雅问出了这个问题,当然也没有人回答她。
“老天爷,如果你真的存在,那当初在我害宋诗言的时候,为什么你不出手阻止我,让我及时收手?”颜多雅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幽幽地问道。
“你就这么看着我一步一步错下去,最终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老天爷,你真是仁慈,却又万分绝情……”
颜多雅俯身在用水清洗了自己的身子,她拖着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身体,缓缓离开了江边——她再也不想待在这个梦魇一般的地方。
……
刚才,颜多雅她那个装有现金和珠宝的山寨包已经被人拿走了,所以,现在,她真的是已经身无分文了。更重要的是,她的那顶假发也不见了踪影。如今,她没有一分钱,在这陌生的地方简直是寸步难行,更何况,没有假发的伪装,她很容易就会被人认出来,她就是那个杀警逃狱的“宋诗言”。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她刚才在意识不清醒的时候听见那唤作“老陈”的男人说,等到了明天,他们就去警局报案,说是在这附近见过她。因为这样,他们不仅可以得到公安局提供的奖金,还能让她早些时日被抓住,被关进监狱——只有如此,他们才能安心,不用再惶恐“宋诗言”什么时候会派杀手来取他们的性命。
一想到自己明天很有可能会被警察抓住,颜多雅的心里就无比担忧——不行,她不能如那些男人所愿,她不能被抓住!那些男人对她做出了这种事,还录下了视频,甚至打算报警,将她送进监狱,她绝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她要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思及此,颜多雅觉得自己身上的伤也不那么痛了,双腿也要更有力一些。可是,没走到几步,她的速度变又缓缓降了下来——她要是就这么慢吞吞地走,恐怕到了明天,她还没走出这个小县城,就已经被警察给抓住了。如今,她必须得向人求助,尽快离开这个让她愤恨的穷乡僻壤!
俗话说,龙游浅滩被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如今,她变成了通缉犯,那些人嘲笑、挖苦她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愿意向她伸出援手?更何况,上流社会的那些人,一直都厌恶她,要是她向那些人求助,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景颂给了她那么多首饰和现金,也已经托人告诉过她,最近不要联系,以免被警察的人监听到。可如今,她身无分文,也没有其他可以求助的人,实在是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看来,她最终也只能厚着脸皮向景颂求助!
思及此,颜多雅又继续向前走去。
深更半夜的小县城里,早就没什么人了,就连街边的大排档,也早就收拾完关门了。街边的路灯时好时坏,忽明忽暗,带着一丝恐怖片的氛围。
颜多雅一个人走在陌生而幽暗的街道,她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着,担心从暗处跑出什么恐怖的东西。她不由得抱紧了自己的双臂,想要给自己一丝安全感。
小县城果真是落后,没走多远,便在一个街角找到了一个公用电话亭。而这电话,似乎还能用。见状,颜多雅的脸上浮起一丝欣喜。只是,下一秒,她的脸上又多了一丝愁容——她现在身无分文,看着这电话却不能用的感觉,实在是让人心灰意冷。
颜多雅缓缓坐到了地上,靠着电话亭的透明玻璃,她的嘴角浮起一丝苦笑,笑着笑着,她的眼中又多了一丝晶莹——看来,果真是天要亡她!
颜多雅有些愤恨地用手捶打着地面,却忽然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她有些诧异,借着外面那有些昏暗的路灯,在地上摸索着——原来,竟然是一枚一元钱的硬币。也许,这枚硬币是某个人打电话的时候,不小心落到地上的。
见状,颜多雅一脸激动——天无绝人之路,如今,有了这枚硬币,她终于可以向景颂求救了!她就知道,她颜多雅是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抓的!
颜多雅站起身来,在心里默默地打了个草稿,毕竟,一元钱的电话分钟数有限,她不得不长话短说。颜多雅投入硬币,而后拨通了那个她熟悉的电话号码——幸好景颂是她唯一的朋友,她平时也经常和景颂打电话联系,一来二去,就记下了景颂的电话号码。否则,现在,她还真是求助无门。
……
宋诗言正在睡梦中,忽然听见自己的手机在响。她当即便醒了过来,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她整个人便已经完全清醒。自从宋家出事的那一晚,她半夜接到了父亲临终前的电话,从此以后,宋诗言便养成了一个习惯,她睡觉的时候,绝对不会关机,也不会把手机设置为静音,目的就是不错过每一通电话。
宋诗言坐起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着来电显示,却发现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看到这一条陌生的号码,宋诗言的第一反应就是颜多雅。因为,颜多雅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当然也包括颜多雅今晚发生的这些事——毕竟,那两个在大排档里“聊天”的男人,就是天葵派去的。她也猜得出来,颜多雅走投无路,势必是会来向她求助的。
思及此,宋诗言冷冷一笑,她把手机摁成了静音,扔到一边,而后便又继续躺了下来,看着头顶的天花板,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冷意。
……
颜多雅一连打了十多个电话都无人接听,打到最后,颜多雅的心里也有些绝望了——是啊,这深更半夜,景颂她又不是夜猫子,自然是在睡觉,她的手机一定关成了静音。自己这个时候打电话过去,景颂她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如果她真的想要联系上景颂,那么,她至少也得在早上七点之后才能打电话。可是,那个时候,天早就亮了,那几个男人恐怕早已经报了案,而警察,也许已经在来抓她的途中了。就算景颂接到了她的电话后立刻派人来接她,可能也赶不及了。
思及此,颜多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来,真是天要亡她!罢了罢了,既然如此,那她也就没有再反抗下去的必要了——毕竟,她一介凡人,又怎么可能违背得了天意?
颜多雅正准备离开电话亭,去警察局自首——至少这样,她今晚还能在拘留所里面睡个好觉,不用继续睡大街了。而且,也许法官看在她自首的份儿上,她杀警逃狱的刑罚也要判得轻一些。
颜多雅推开电话亭的门,正要离开这里,去警察局。便在这时,那略显破旧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一开始,颜多雅还有些惊讶,而下一秒,她却是一脸高兴,恨不得大声叫喊,以抒发她此时的激动心情——景颂她,竟然给自己回电话了!
思及此,颜多雅也不打算再去自首了,她急忙扑倒电话边,双手颤抖地拿起电话,声音也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欣喜:“喂……”
“哎,小李啊,我上次和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电话那头,一道浑厚的男声响起。
闻言,颜多雅这才知道,这人是打错了电话。她一脸颓废,冷哼着说道:“你打错电话了,这是公用电话!”说罢,颜多雅便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颜多雅再次推开公用电话亭的门,准备离开,只是,那电话又响了起来。颜多雅本来不打算再管这电话,可是,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牵引着她走向那电话,缓缓拿起了听筒。
“你是谁?为什么大半夜给我打了这么多个电话?”电话那头,宋诗言装作不知道事情的原委,问道。
闻言,颜多雅激动得当即便泪流满面——景颂她,竟然在她绝望的时候回电话了!幸好她没有急着离开,否则,她就会过上她最恐惧的监狱生活。
“景颂,是我……”颜多雅开口回答道。只是,才说了仅仅四个字,她便已经失声哽咽起来,听起来,倒是令人心疼不已。
宋诗言的心还是柔软的,可是,在面对颜多雅这个仇人时,她的心,却像是铜墙铁壁。即使颜多雅她如何如何悲惨,她的心,也根本不会因此而撼动一丝一毫。
“诗言?怎么是你?”电话那头,宋诗言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是有些惊讶,但又带着几分关切与担忧,。
“是我,是我。”颜多雅哽咽地说道。
宋诗言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诗言,我之前不是让人告诉过你,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和我联系吗?咱们俩关系密切,在这个圈子里可是有目共睹的,说不定警察也都知道——如果警察监听了我的电话,那你现在岂不是已经暴露了位置?”
闻言,颜多雅一边抽抽噎噎地哭着,一边语不成调地回答道;“景颂,我被人玷污了,还被拍下了视频——他们怕我报复,所以打算明天去报警,让警察抓我——我想离开这儿……”
颜多雅只说了个大概,因为,她实在是不愿意让宋诗言知道更多的细节。
闻言,宋诗言冷冷一笑,没想到,颜多雅她不仅被那群男人给玷污了,还被那群男人拍下了视频。看来,老天爷也真的是看不下去了,所以才会让颜多雅也经历一次她所受的遭遇。
宋诗言的心里虽然在窃喜,但她的语气里依旧带着一丝担心,对颜多雅说道:“诗言,别着急……”
只是,宋诗言的话都还没说完,便被颜多雅打断道:“景颂,你能不能赶紧派个人来我这儿,带我离开这个地方?我不想坐牢——我发誓,这辈子,我一定老老实实地生活,再也不做伤天害理的事了!”
颜多雅的声音很急切,听起来,她的确是很不愿意去坐牢。
“诗言……”宋诗言开口道。
“景颂,这一次,这最后一次,你就再帮帮我吧——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除了你,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向谁求救了!”颜多雅抓着电话,一脸紧张地说道,“景颂,你难道忘了吗?我们是朋友啊——难道,你就真的忍心看着我坐牢吗?”
说到最后,颜多雅已经泣不成声了。
“好,诗言,我就再帮你一次——毕竟,不管你之前都做了些什么,你终究是我的好朋友啊!”宋诗言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我立刻就派人来接你。”
“我,我……”宋诗言这一问,反倒把颜多雅给难住了。
颜多雅在这小县城待了一天多,可到现在为止,她都还不知道这小县城究竟叫什么名字。一时之间,颜多雅急得抓头挠腮。
“我,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在哪儿。”颜多雅垂头丧气地说道。
宋诗言当然知道颜多雅在哪儿,只是,她要是表现出来,那她岂不就让颜多雅怀疑了吗?
“诗言,你也别着急——你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可以显示地点的店铺名字,或者是看看电话亭附近有没有什么小广告之类的。”宋诗言柔声安慰道。
闻言,颜多雅放下电话,朝附近望去,只是远处一片漆黑,她根本就看不到什么。她有些垂头丧气地收回视线,正好在电话亭的墙面上看到不少小广告。她再仔细看了几眼,一抹笑容爬上了她的脸。
颜多雅家急忙回到电话前,对宋诗言说道:“景颂,我现在在一个叫做‘南培县’的地方。你赶紧派人来接我吧,我就待在电话亭里,哪里也不去。”
“好,诗言,你今晚就再克服一下——等我的人明天接到了你,给你安排好住宿,到时候你再好好休息。”宋诗言笑着说道。
闻言,颜多雅重重地点了点头,感激涕零地对宋诗言说道:“景颂,真是谢谢你——如果真的有下一辈子,我一定会当牛做马,偿还你的恩情!”
闻言,宋诗言的来上浮现起一丝嘲讽的笑容。就算她们真的有来生,就算她们来生还能遇见,她也不会让颜多雅这样一个口蜜腹剑、心狠手辣的女人在她身边。
“诗言,正如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我们终究是朋友啊。虽然这件事,的确是你错了,可是,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进监狱啊。”宋诗言笑着说道,只是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景颂……”颜多雅感激得说不出话来。
“诗言,先不说了,我去找个信任的人,让他早点出发,来南培县接你。”宋诗言说罢,于是便挂断了电话。
她把电话丢到了一边,继续躺下睡觉——南培县里早就有她的人在那儿监视着颜多雅。等到了明天早上,她再通知那人去接颜多雅,时间正好,也不用担心去早了,让颜多雅起疑。
而颜多雅,在通完电话之后,她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她如释重负地倚着电话亭的玻璃门,坐在地上,有些迫不及待地等待着前来南培县接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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