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婚事
许淑妃心里明白,五公主或许是明白她的意思了。难道受过点化、自我顿悟真的就这么厉害?活脱脱变了个人似的。
不过这些情绪只在许淑妃心里一转而逝,她接上白仪沅的话,“谁说不是,那丫头一年一个样儿,前天入宫来看我,都不敢认了。”许淑妃话中颇有几分感慨之意。
白仪沅喝着凉茶,听着许淑妃絮絮叨叼说了半刻钟,终于转到了正题上。
“嘉善年纪也到了,不似旁人那样能拖一拖,就算是议亲也要准备起来了。所以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公主帮忙。”乾元帝的儿女中,如今成婚了的也只有大公主常宁,下嫁给了乾元二十三年的新科探花江淮之。
常宁公主是乾元四年出生,算算时间,她嫁给江淮之的时候,已经快二十了。这在大殷,也算是大龄出嫁了。
嫡长的常宁公主尚且都要等到二十出嫁,更何况底下的嘉善公主呢。虽然常宁公主成婚的时候迟与国情有些关系,但这无疑在许淑妃心里埋下一根刺。她可不想女儿留到二十多再出嫁,那成什么了。而且常宁公主成婚至今无所出,听闻驸马江淮之对此颇有怨言。
而这也是许淑妃为什么找白仪沅的原因,如今满宫里也就只有白仪沅能说动皇帝。许淑妃心里明白,要是自己去求,皇帝只会交给下面人去办,根本不管公主都是什么年纪了。常宁公主就是现成的例子,由不得许淑妃不多想。
“本宫知道这或许有些难办,绝不让公主白跑一趟。”许淑妃一边说,一边示意心腹宫女上前。
只见许淑妃身旁的宫女从内室里捧了一个十寸大小的酸枝木盒子出来,看起来颇有些吃力的模样。
白仪沅脸上适时浮现出疑惑并好奇的神色,许淑妃拉着白仪沅的手,一边揭开酸枝木的盖子,顿时珠宝的亮光照亮了白仪沅的面颊。
许淑妃不愧是出身世家,且不说盒子里的各色手镯已经是价值连城,就是那些红蓝宝石已经是熠熠生辉,更不用说中间那枚墨绿色的宝珠,没有世家的底蕴是拿不出这些奇珍异宝的。
转念就能想明白许淑妃为什么舍得这么下血本了。许淑妃是有钱没地方使啊,皇帝性情古怪,对儿女的婚事那是撒手不管,好似到了年纪就能成双成对似的。就算许淑妃贵为四妃之一,在皇帝没有点头的情况下,是无法对女儿的婚事做出过多干涉的,不然就有僭越之嫌。君不见当年常宁公主年逾二十,也是前朝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才让当时的宗室提了一嘴。
没有谁不喜欢珠宝首饰,白仪沅自然也不例外。不过虽然白仪沅喜欢,但她并没有收下这些珠宝的意思。细水自然能够长流,这些珠宝就跟买断一样,以后万一有用到许家的地方,反倒是不好意思开口了。
再者,这个时候给许淑妃示好,以许淑妃的精明,自然能明白白仪沅的意思。一时的利益不算什么,这些珠宝对许淑妃来说或许真的珍贵,但这就和世家的底蕴一样,有时间就能积攒回来。而有些东西是积攒不出来的,比如在前朝的影响力。白仪沅或许可以在乾元帝的后宫呼风唤雨,但是来到前朝,却未必就有立足之地。
白仪沅笑着看了一眼这些珠宝,就把盖子又合上来。迎着许淑妃略微有些惊讶的目光,白仪沅真诚道:“皇姐与我本就亲近,这些不过是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这些珠宝还是给皇姐作嫁妆为好。能让皇姐风风光光地出嫁,才算是这些珠宝有了用武之地。”白仪沅话说得真诚,连内敛的许淑妃也不由得动容。
“这怎么好”许淑妃话还没说完,便在白仪沅含笑的目光下住了嘴。这一刻许淑妃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皇帝,后背没来由地生起一阵冷汗。
“就是不知道许娘娘想给皇姐找一个什么样儿的驸马了。”白仪沅面上没有一点儿害羞的表情,好似她和许淑妃是一辈儿的一样。白仪沅这也是想摸摸许淑妃的底,不然自己把好事办成了坏事,到时候怨谁去。白仪沅自己都没有着落,关心起自家姐姐的婚事,倒好似是一个大人似的。
许淑妃心里闪过一阵莫名的违和,旋即被她压了下去。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现在不是含蓄的时候,万一把女儿留成老姑娘就麻烦了。常宁公主尚且成了那样,她的清和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
“最好是家底厚实些的,公婆和气,清和嫁过去不用主持中馈,她的性子和顺,找个能安分过日子的就行。”许淑妃最了解女儿,虽然她对女儿一直溺爱有家,恨不得摘星星给月亮,但女儿的性情是真的和顺,这也是最让许淑妃骄傲和忧心的一点。日后要是让公婆拿捏住了,她空有心使不上力,许家虽是世家,但也管不到皇帝女婿的头上。
许淑妃良苦用心,白仪沅听明白了。嫁过去不用主持中馈,那就不能是顶立门户的嫡长子。家底厚实,最好是和世家一样有些底蕴,那就得有爵位在身。公婆和气,嫁过去不用受委屈,每日只管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
这么一合计,好似京中合适的儿郎也没剩下几个了。
良久白仪沅感慨:“娘娘用心良苦。”
许淑妃苦笑:“都是做娘的,自然希望儿女能过得好”话说一半,许淑妃好似想起什么似地,讪讪住了口,她是把对皇帝的不满发泄出来了,可面前这位可是大小就没了亲娘,心里指不定怎么不得劲儿呢。
岂料白仪沅脸色都没有变,仍旧温和道:“许娘娘的意思仪沅明白了。”
旋即白仪沅好奇道:“明年就要过春闱了,届时不乏有良才美玉”白仪沅话还没说完,就见许淑妃脸色陡然黑了下来,白仪沅知机地闭了嘴。
许淑妃这是怎么了,明明她的话也没有不合适的地方啊。世家勋贵也不是没有考科举的子弟,届时就算名次不太好,也总归听起来名声好听。反正大殷对公主驸马也没有什么政治要求,当个摆设就好。难道还指望驸马出来治国理政?那大殷离改朝换代也就不远了。
真要驸马主政,旁人不提,白仪沅第一个不答应。
许淑妃也知道自己脸色变化有些大,旋即恢复了神色。只是神色之中颇有几分纠结,权衡再三之后,许淑妃还是对着白仪沅说道,“这原也只是我家里听来的笑话,也不怕公主听了污耳朵,只当是个笑话。”
旋即许淑妃挥退宫女,让心腹去守着殿门口。
看许淑妃这么大的阵仗,白仪沅也不由得认真起来。这可不像是要讲笑话的样子,怎么看起来还有些宫廷秘辛的味道。
白仪沅猜对了一半,这里面还真有和宫廷有关的人物,就是大公主常宁。
许淑妃说了足有三刻钟,最后说完话连忙端起凉茶一饮而尽,颇有一丝勋贵家的豪爽。
白仪沅的脸色便沉了下来,“江家真的如此大胆?”白仪沅口中的江家,正是常宁公主驸马江淮之的母家。
许淑妃点点头,“谁说不是呢,若非我家里就在安阳,这些事情也是不知道的。这些寒门小户,一旦显贵起来,就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这就是许淑妃为什么一听白仪沅提起春闱就下意识厌恶的原因,她可不想给女儿找一个江家这样的婆家,平白掉了颜面。
孝闵韩皇后母家不显,常宁公主的外祖永昌侯早年过世,如今的永昌侯是常宁公主的大伯,只是守着先祖的余荫而已,自然照拂不到公主。要不然常宁公主怎么会拖到二十才出嫁,但凡公主外家显贵一点,若是沈贵妃家,只怕早就上折子了。
“哼,若真是如此,怎么能让此等恶贼玷污皇姐名声。”如果真如许淑妃所说,那江淮之便不算是良配,尤其是江家竟然还想以公主无所出为由,让驸马纳妾,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多谢许娘娘告知,还请娘娘放心,嘉善皇姐的事情我一定用心去办。”白仪沅在内宫只手遮天,在外面可是一点消息来源都没有,外家的候位都是皇帝看在白仪沅的面子上才封赏的,更不用说替白仪沅打探什么消息了。
许淑妃神色微妙。
“原也早该说出来,只是怕好心办了坏事,这才一直拖着,如此我也放心了。”许淑妃也给自己找补道。
白仪沅点点头:“过几日宫里太液池的荷花就要开了,仪沅打算请京城里各家的公子、千金赴宴。届时还请娘娘为皇姐准备一番,也好提前相看。”这就是大型相亲宴。
许淑妃大喜:“如此便多谢公主了!”
等到白仪沅走后,许淑妃目光悠远。
“李贤妃有个好女儿,本宫心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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