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这是我们
“吃好了？”
傅礼柔抽了一张纸巾擦去油渍，“嗯。”
陈祈弦得到肯定的答案后，起身去付账。
“喂，这顿是我请你。”
傅礼柔眼瞅着一意孤行的人，怎么喊都拉不回头。
陈祈弦约莫比她高出一个头，从傅礼柔的视角仰望他，确实有点居高临下的意味。
“那是你的事”，陈祈弦掏出一张红票，夹在两指间。
“愿意花钱是我的事。”
从很多方面来说，他们两个人都很像，认定的事情，十匹马拉都拉不回来。当他们碰撞在一块，傅礼柔就有些争不过他了。
傅礼柔给陈祈弦让开路。
-
路两旁的灯纷纷亮起。
打火机的光快速擦亮，如果没有那团白烟，仿佛黑夜中见萤火一样。
陈祈弦结完账，将整齐叠放的零钱一把塞兜里，出来就看到傅礼柔指尖升起的烟雾。
明明街道上的人来来往往，傅礼柔处在其中，却像一个孤独体。
傅礼柔无视路人投来的贬低视线，匆匆回头看一眼。
陈祈弦已经过来了。
capri燃烧时带有淡香。
跟在天台上见到傅礼柔抽烟时一个样子，好像小孩偷偷拿了大人口袋里的香烟，她这个人，手里拿一根草莓味棒棒糖或许更合适。
谁知道呢。
没来由的，陈祈弦伸手快速拿掉她嘴里叼着的细支烟。
傅礼柔不解地盯着他看了几秒钟，睫毛轻颤几下后，眼皮还是往下耷拉了。
“你也要开始说教了。”
傅礼柔说这个话，有种习惯性的败兴。
身后是一道刺耳的鸣笛声，白色的车灯扫过两个人。
陈祈弦拿掉细支的手缓缓移到唇边，凉薄的双唇覆盖住原有的痕迹。
“巧了，我也不喜欢听人说教。自以为走过了别人没有涉足过的路，自以为参悟了时间与人性，学几句名言就开始对人指手画脚，那种东西居然是做人的哲理。”
他抽了一口，两颊往里陷，大抵是不喜欢这个味儿，只衔在齿间。
“陈祈弦，你以前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
傅礼柔用复杂的目光看向他。
“曾经有一段时间，很多张嘴说过要亲手干趴我——”，陈祈弦神色比语气更淡，看得出他脑海里翻出了几簇陈旧的浪，“现在，几乎听不到了。”
深巷里冒出一声狗吠，周遭的杂声混在一块。
“蒋睿哥，什么时候把那个妹妹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呗！”
一伙人刚从桌球室出来，游手好闲惯了。
早说过的，冤家路窄。
陈祈弦扔了烟头，灰烬落在鞋面上。
“陈祈弦，你换妞比换衣服勤快。”
蒋睿有意嘲讽他，更肆意地将视线移到傅礼柔的脸蛋，再往下，撑起的饱满——
又是围栏的那群人，傅礼柔不知道过去发生过什么，但心里清楚他们是水火不容的关系。
傅礼柔被别人占点口头便宜，倒是没太大所谓，又不会掉层皮或是少块肉。
只是她能忍，陈祈弦肯定不会忍。
“几天不见，你还是不会说人话”，陈祈弦活动了一下脖子，浑身的筋肉立马处于亢奋状态。
蒋睿在陈祈弦手里吃过不少亏，这小子的能耐他心里有数。
两边都暗戳戳地较劲，就等谁先搞事。
傅礼柔这个时候插话，只会将事情变得更糟糕。
陈祈弦伸手把她揽在身后，语气轻松地跟她说：“太晚了，你先回家。”
傅礼柔摇头。
“听话。”
陈祈弦的态度强硬，摆明了不愿意把她牵扯进去。傅礼柔留在这除了给陈祈弦拖后腿，也不能帮他什么。
僵持了一阵，傅礼柔选择松口。
“我可以走，但是你得答应我别跟他们打架。”
陈祈弦眼里静如死水，轻启薄唇。
“我答应你。”
傅礼柔拦下一台计程车，陈祈弦目送她坐上后座。
司机也没愣着，立马就开车。
女主角一走，戏也唱不下去了。
那群人洋洋洒洒走过。
蒋睿状似无意开口：“陈祈弦，我希望你这个护花使者呢，可以时时刻刻守着这枝花，哪天你一个没看住，被人摘走了，就只剩下绿了。”
-
傅礼柔点开手机，划拉了几下，还是放下。她想问问陈祈弦的情况，才发现原来他们都没有联系方式，没有互相的微信亦没有电话号码。
除了仅有的那几次见面，再没有任何交集。
回到家，傅礼柔裹着浴巾在半身镜前吹头发，点开微信的联系人，和周嘉清的聊天框里，最近一次的聊天时间是五天前。
她犹豫着要不要找周嘉清讨要陈祈弦的微信。
叮！
有一条好友申请发来。
验证消息：到家没？
傅礼柔想也没想，通过好友申请。
头像就是陈祈弦家里唯一的绿植，背景是黑洞洞的天台。
—到了，你呢？
—楼下。
傅礼柔看到这就放心了，转而去衣柜拿衣服。
时间过去了八分钟。
—开窗户。
傅礼柔收到这条信息愣了一下，难道——
她踩着拖鞋跑去阳台，下面的人可以明显看出有一户人家点灯了。
—明天开始，我在这等你。
路面上唯一的屏幕光熄灭，傅礼柔就只能望见一个模糊的轮廓。
-
早上，傅礼柔推开单元门，果然发现陈祈弦在昨天的位置站着。
“真的有这个必要吗？”
陈祈弦瞥了她一下，没好气地说：“你不怕被堵就行。”
“……”
傅礼柔：“陈祈弦，为了让我不被那群人找麻烦，你难不成还能天天来等我，不仅来接我上学，放学也送我回家？”
“我的意思是，这个不是长久之计。”
陈祈弦沉默着听她说完，眼神里闪过什么，只听他说出一句突兀的话：“长久，要长久你可以找你男朋友。”
男朋友？陈祈弦以为姜扬是她男朋友，傅礼柔噗嗤一下，笑出声。
“她不是我男朋友，而且她是”，女生，两个字都没说，就被陈祈弦冷冷岔开话题。
“是你什么人，我都不感兴趣。”
又来了。提到别的男生，他就一点耐心都没有。
确实没必要跟陈祈弦解释那么多，他们又不是男女朋友，两个人走不走得下去还是个问题呢。
傅礼柔能感觉到陈祈弦对她确实不一样，那能证明她在他心里是特别的吗？陈祈弦对她有好感，大概是因为她当众扇了他耳光，还有就是她的外表不会令陈祈弦反感吧。
这个时候她又怎么清楚，少年心中暗暗生长的感情，已经足够占据一整个魂灵。
路上两人几乎不说话了，一路并行到学校。
“最后一个问题”，陈祈弦听见声，转过脸，身子微微压弯。
傅礼柔将他这一小举措看在眼里，陈祈弦人是冷的，内里却似火。他真想对一个人好，那个人确实能得到天大的幸福。
“陈祈弦，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傅礼柔希望得到一个清楚的回答，而不是两个人一味模棱两可地相处下去。
陈祈弦像是没听进去她说的话。
“说句话，行不。”
傅礼柔觉得一定是自己出现幻觉了，她竟然感受到陈祈弦在紧张！这也太不适合他了。
“是我自作多情了，你别往心上去。”
傅礼柔走开许久，她说的那句话还在陈祈弦耳畔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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