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许翊走到张兆言旁边坐下,看着烧烤架里烧着的炭用夹子翻了翻。这个季节的火总让人有点排斥热烘烘的,张兆言此刻觉得自己的脸都要蜕了一层皮,但禁不住烧烤的快乐
“许翊哥。”张兆言扭头看着一旁的许翊说。
“嗯?”许翊点点头。
“那个”张兆言问,“家里有酒吗?”
“酒”许翊眉头微皱,许翊来了坞蒙就没碰过酒,“家里没酒,怎么你要喝吗?”
“想喝吃串不喝酒总觉得少点什么。”
“你姐让你喝吗?”许翊看了看叶星河。
“她”张兆言声音拔高,“她比我喝的都上头,她不管我。”
“是嘛?”许翊笑着说。
“对啊~”
“那这样,”许翊说,“我去买点吧,估计江路也得喝。”
“不用不用”张兆言忙站起来,“那多不好意思,我去就行你别管了哥。”说完张兆言跑去江路那边,要不是张兆言跑过去许翊都没有注意到江路在晒草药架子那边,捧着草药看的认真。
不知道张兆言跟他说什么,估计是问他喝什么酒吧!但看到着认真观察那些草药的江路,许翊忽然有些发慌。
“现在可以烤了吗?”苏禾端着一盆羊肉串走过来,问许翊。
许翊抬头看了看她,“还没再等一会儿,等这些炭都烧透了。”
“嗯,好。”苏禾也坐下来,看着烤架的火。
张兆言应该是跟江路讨论完了,风一样的跑出门口。许翊下意识看向江路那边,发现江路也正看着他,眉头紧皱,表情也变得严肃极为震惊!
许翊知道了江路应该是发现了那些草药功效随后他感觉到深深的无力,江路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仿佛要证明什么,而许翊刻意的错开了眼神。
“可以烤肉了,”许翊对苏禾说。
“好,”说着苏禾拿起一把肉串放到烧烤架上,上面的水珠滴到通红的炭上发出呲呲呲的声音。
许翊拿过刷子扫了一遍油,拿刷子的手不可微查的颤抖。
“我出去一下,”许翊放下刷子对苏禾说。
苏禾看着一脸凝重的许翊不明所以随后点点头,“嗯。”
许翊先去了趟卧室后又出了大门,苏禾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了,许翊前脚出门后脚江路就走过来。
“那边晒的是草药吗?”江路问。
“哪边?”苏禾问。
“就是那,”江路用手指了指。
“可能吧,”苏禾边烤肉边说,“我没注意过,不过倒是经常在许翊身上闻见药草的味道,这样想想应该是吧,许翊身上的味道可能就沾上那边的草药味了。”
“嗯,”江路说,“许翊呢?”
“他出去了。”苏禾说。
“哦,”江路说着坐下,拿过苏禾手中的肉串,“我来吧!”
苏禾把东西给他,就去饭桌那边帮李子木他们了。
许翊一路像逃似的快步走到胡同口的那颗大梧桐树下,才长舒了一口气。像溺水已久的人刚浮出水面一般,刚刚窒息的氛围让他坐立难安。
他双手搭在栏杆上定了定神,从口袋掏出盒烟拿出一根捏在手里许久,最后还是放进嘴里点燃了它。烟雾缓缓吐出的那一刻他整个人才算放松,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人上头,他自从生病以来两年没碰过烟,别说烟、酒、过辣、过凉、过硬的食物他都没在碰过。
他之所以远离之前的生活是因为他被可怜够了,生病前的生活中、周围所谈论的焦点是他,是他优秀的一面。生病后不知道是谁传遍了他的圈子,一时间都是叹息,可怜他。每次去学校都能听到同学在背后很小声的议论,这么年轻就生病了好可怜,甚至还有人突然冲到他面前抱着他哭。
他讨厌这样,他不喜欢被可怜。他是一个骄傲的人,他接受不了他人看到他脆弱的一面,他面对病魔无能为力的一面。
所以他变得暴躁、易怒,控制不住的坏脾气,其实更多是对命运的无奈吧。
怎么就在他最好的年纪、给他致命打击。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他
所以他远离过去,到了坞蒙。山清水秀人静的地方,刚来的时候他把自己关在房间一个月才慢慢的接受现实、看淡生活他以为在这里能够度过最平静的日子。
直到江路,许翊知道他十有八九是知道自己生的什么病了。他害怕他怕这里的人都会知道,所以第一反应就是逃离,他不想被人议论。
他更怕苏禾知道,他想他们好聚好散。
许翊还在这发呆,张兆言骑着摩托车带着一箱啤酒走近。
“许翊哥,”张兆言停下看着许翊说,“你在这干什么呢?”
“哦,没事抽根烟。”许翊语气淡淡的。
“啊~我知道了,”张兆言恍然大悟,“放心哥我帮你保密。”说完呲牙一笑。张兆言以为许翊是背着苏禾偷偷的吸烟。
许翊也扯出一丝笑容。
“走吧,回去。”他说。
“上来哥,我带你。”张兆言掉了个头,许翊跨坐上去。
许翊和张兆言把酒抬进去的时候,江路都烤好了串,大家都围坐在桌前等着俩人。
“张兆言我就知道你去买酒了!!”叶星河喊道,“多大点天天喝。”
“哎~”张兆言嘚瑟,“那你别喝呀哈哈哈。”
“许翊你去哪了?”苏禾问。
许翊还没来的及说话,张兆言就插了一句,“我刚刚有点找不着地了,让许翊哥接了我一下。”许翊没在说话,跟着点了点头坐到苏禾旁边,期间一直没敢和江路对视,他真的很怕他说出来点什么。
“哦,”苏禾说。
“快快快”李子木说,“我们开始吧!我都饿了。”
“来来来我给你们倒酒。”张兆言说,随后举起杯子,“我们碰一个吧!”
喝酒的喝酒、喝水的喝水、喝饮料的喝饮料。大家一块举着杯子,桌子上摆满了烤串和菜,伴着蝉鸣和鸟叫,微风习习。
“来我们敬高三、敬大学、敬我们的友情”赵沁说。
“哎哎哎”张兆言说,“那我呢,那我呢?”
“祝你马上高三!”叶星河说。
一句话逗笑大家,秋初的树荫下和朋友一起喝酒、吃串,嬉笑打闹,大概是记忆中最难忘怀的青春。
他们谈天说地、举杯同饮、好不热闹。
“路哥,敬你,”张兆言冲着身旁的江路的杯子碰了一下,然后仰头一杯酒下肚。江路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爽快!哥。”
江路笑了笑,“你挺能喝的。”
“我号称十瓶不倒!”张兆言得意。
“厉害!甘拜下风。”江路说完作揖拱手。
张兆言哈哈大笑。
“喝多了,抽什么疯呢!”叶星河撞了撞他的胳膊。
“没跟哥喝酒呢!”
“少喝点行不行”叶星河说。
江路心情放松了不少,压住内心的震惊看向许翊。
他正拿着肉串和苏禾说话,脸上挂着宠溺的笑容。苏禾也一脸羞涩开心,半边脸都红透了。她又靠在许翊耳边说了什么,许翊也配合着她认真的听着。
不经意间许翊撞上了江路的眼神,他本能地闪躲继续和苏禾说笑。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烧烤宴才结束。
张兆言已经醉的不像话了,江路和许翊合伙才把他抬上出租车。
“麻烦你们了,”叶星河说,“那个许翊车先放你们家吧,明天让他过来骑。”
“行,放着吧!”许翊说,“注意安全。”
叶星河点了点头。
江路也说了句,“注意安全。”
“阿禾我走了,你们回吧!”叶星河落下车窗喊道。
“拜拜,注意安全星河。”苏禾说。
“好,拜拜。”
“我们都回吧!”赵沁说。“学校见。”
“学校见。”
苏禾与赵沁往苏禾家走,许翊经过胡同口时看着俩人走远也回去了,江路负责送李子木回家。
这一夜大家睡的格外好,除了许翊和江路。
早上醒的时候已经十点了,苏禾、赵沁俩人艰难的爬起来。
“啊~好困,”赵沁不情愿的起床,“昨天睡太晚了。”
苏禾的眼还半眯不睁的就跑进了洗手间,在镜子面前拍了拍脸强行让自己精神起来。
“阿禾,你着什么急,”外面赵沁喊。
“我要在床上多待一秒估计又能睡过去,太困了。”苏禾边刷牙边说,“晚上你又拉着我聊到半夜,我都有黑眼圈了。”
“你今天怎么安排,”赵沁还赖在床上。
苏禾想了一会,“我们一会先去楼下吃个饭,然后跟许翊去逛书店,下午等我妈回来去我小姨家,你什么时候去找子木呀?”她又问。
“我吃了饭就去,”赵沁说,“我们俩买了两点的电影票,看电影去。”
“羡慕啊~”苏禾说。
“羡慕什么啊~你还有男人陪呢!”说着赵沁也走进洗手间,往牙刷上挤了牙膏,“我们还羡慕你呢!”说着拍了一下苏禾的屁股。
苏禾正洗脸吓了她一跳,条件反射的往前一弹,“阿沁,你现在什么毛病呀!老拍别人屁股。”
赵沁凑到苏禾耳边轻声说,还带点磁性,“老子喜欢啊~”
“啊~变态,”苏禾笑,临走前甩了赵沁一脸水。
“啊~苏禾”
“老子也喜欢!”苏禾说着跑出去了。
苏禾换好衣服打开手机看了一眼,许翊发来一条消息。
-睡醒了吗?
苏禾回:
-刚醒嘿嘿我吃完饭在书店等你
-别,一会在我在胡同口等你,一起去。许翊秒回。
-好
许翊算是发现了,苏禾发消息从来不带标点符号。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是和苏禾有关的事情他嘴角永远挂着笑。
许翊正在翻看他和苏禾以前的聊天记录,桂姨从厨房走出来喊了他一声,“翊儿,”许翊抬头看去,桂姨拿在手里的手机显示通话中,桂姨指了指手机小声的说:“你妈妈。”
许翊知道平时没有要紧事桂姨是不会主动让他接家里的电话,既然让他来接那就是家里要求的了。
他接过手机的手在空中顿了顿,随后放在耳边,“喂”
好一会,“你现在连妈妈都不叫了!”话筒那边传来女人的声音冷静无波澜,像是这件事完全没放在心里,“不过没关系,随你。”
这种场面许翊已经习惯了,“什么事?”他脱口而出,也听不任何情绪,只有他自己知道面对父母时心里浅藏的一丝不甘。
没有子女不希望自己是父母的宝贝,包括许翊。
“我就直接说了,你已经18岁了,有足够的接受能力,”她说,“你知道的自你生病以来我跟你爸的关系只坏不好,所以所以我们三个月前离婚了”
许翊听到‘离婚’两个字脑中嗡的一声,他以为她打电话过来不就也是来回那几句说教他的话,让他回去配合医生治病之类的,没想到却是通知他,他的父母已经离婚了。
虽然他生在一个没有爱/的家庭但他也希望自己有一个健全的家庭,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了他整个人,后边的话他没有听太清楚或许是他没有听进去,大概是她又怀孕了,要再婚,他要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或是妹妹了
反应过来时对面已经挂掉,是真的只来通知他的。
从她掩盖不住的语气中能听出来她是有期待这个孩子,她不是不喜欢孩子她只是不喜欢他而已。她都可以冒着高龄产妇的危险去再生一个为什么就不能疼疼他呢?她打电话过甚至都没在关心他的病情。
他生病难受的时候她视而不见,他孤独害怕的时候她视而不见,他最需要母亲的时候她视而不见。
许翊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感到一阵阵头晕,紧攥在手里的手机都快要被捏碎。一口气闷在胸口不上不下憋闷的要死。
下一秒他就把手机狠狠的摔在地上,刹那间屏幕四分五裂。他没有任何声响只是眼睛猩红,双手紧攥指甲都嵌在手掌,嘴唇也在微微颤抖。
随后他把脸埋在双手间,泪水从细白的指间溢出,还有细微的抽噎声。
他完完全全被抛弃了。
这种对于原生家庭的爱恨会永不消失,会永不心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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