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突然间，她想起来苏哲阳了。

        苏哲阳接到来电时，手机里传出一阵阵止不住的抽咽声，“哥哥哥”

        他顿时一阵担心，轻声安慰，“小禾，哥哥在，怎么了？没事慢慢说。”

        “哥哥你你能不能来接我一下，我现在在古街口这边，雪太大出租车都不都不载我。”苏禾越哭越凶，话都说不成了，一想到许翊刚刚的样子她就害怕到发抖。

        “古街南口是吗？”苏哲阳问。

        苏禾猛的点头，“嗯。”

        “你想去哪？我现在就过去，你在店里等着别在外边，冷。”苏哲阳穿好衣服匆忙出门。

        “我我想去市医医院，我有个朋朋友，哥哥你快来接我。”

        “好，我马上到，等我，去店里等我知道了吗。”苏哲阳忙了一天工作，饭都没吃，这一通电话把他吓个半死。

        苏哲阳有二十分钟才到，他把车停在路边，一眼就看到蹲着蜷缩在一角的苏禾，身上落了薄薄一层雪。

        他急忙跑过去把苏禾拉起来，看着她冻得通红的脸，满脸泪痕的模样。今天格外的冷，苏禾眼睫毛都结了一层雪霜。

        “不是跟你说了吗？”苏哲阳心急，“外边冷，让你去店里面。”

        苏禾被苏哲阳拽起来反映了一会，才看见面前的人，“哥哥”她喊着扑倒他怀里，“快带我去市医院。”

        “你哪不舒服吗？”苏哲阳一手搂着她往车那边走。

        “不是我，”苏禾说，“是是我的朋友，刚刚他流了好多血，被送去医院了我我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苏哲阳用另一只开了车门，把苏禾塞进副驾驶，又给她系好安全带。

        “好，别着急，”苏哲阳说，“我这就带你去。”具体的情况还是别问了，苏哲阳想，苏禾这个样子不一定讲的清楚。

        关好副驾驶门后，他大步走到驾驶位，开车往医院的方向走。

        苏哲阳侧头看了一眼魂不守舍的苏禾，“小禾，后座有热水，自己拿过来喝点，暖暖身体。”

        “嗯，”苏禾轻嗯了一声。她探过身子从车后座拿了热水，给自己倒了一小杯慢慢的喝着。不禁又想起刚刚让人窒息的场面，苏禾总觉的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她见许翊流过三次鼻血，都是止不住的那种，这一次直接昏迷了，一阵阵害怕。

        记忆慢慢展开，各种细节扑面而来，许翊从不跑操不剧烈运动，吃的东西很讲究，他抵抗力很低，总是感冒发烧。

        对健康有着极尽偏执的追求，总在嘱咐她不要生病，要好好爱惜身体。他身上也总飘着似有若无的草药味。起初她以为是桂姨喜欢在家里晒草药，所以才沾染到。现在想想好像不是那样，或许是许翊生病了，一直都在生病

        苏禾一个冷颤，这么长时间她都没有发现吗？

        她希望不是这样的，她希望许翊一直都好好的，健康的一辈子。

        积雪太深，路很不好走，再加上有些路根本没有路灯，到医院已经是两个多小时后了。苏哲阳好不容易找到了停车位，刚停好车，苏禾就匆匆忙忙的跑下去，往急诊楼去。

        “苏禾，你看着路。”苏哲阳在后面跟着喊。

        苏禾顾不上那么多，一路小跑，进急诊楼时还因为鞋子踩了雪打滑险些摔倒。然后跌跌撞撞的跑到前台，抓住坐班护士就问，“医生您好，刚刚有没有一个叫许翊的病人，满脸是血”她说的激动，眼泪又跟着掉下来。

        “你是病人什么人？”护士问。

        “我是他的同学，”苏禾顿了顿，“是他特别好的朋友，我想知道他怎么样了！”

        “同学是吧！”小护士还在忙着别的东西，又看了她一眼。

        苏禾紧忙点头，“我就是想看看他怎么样了。”

        “五楼，”护士说，“病人一个小时前到的，应该还在抢救室。”

        一听抢救室，苏禾的心又沉了一下，“五楼是吗？”她重复。

        “对，五楼。”

        “好，谢谢。”说完她就跑向电梯口。

        电梯口乌泱泱堵着一堆人，苏禾转身上了楼梯，一口气爬了五层，一秒都没耽误。爬到最后一层台阶腿软的都要站不住了。她大口喘着气，稍歇了两秒又扶着墙往走廊尽头的抢救室走。

        走进了才发现抢救室的灯是暗的，立面根本没有人在抢救。就在苏禾发愣的时候，从抢救室走出来一位护士。

        “您好，这边是抢救室，你要去哪？”护士看到苏禾问。

        “我想问一下许翊现在在哪？”苏禾急着问，“他是一个小时前被送来抢救的。”

        “你是他什么人？”护士说。

        “我是她特别好的朋友。”苏禾的泪止住了，但眼睛还是红红的。

        “病人已经抢救过来了，”护士说，“他家人说要现在转院去申城，现在应该刚上救护车，就在这栋楼的侧门，你现在去还能赶得上。”

        “他要转院吗？”苏禾震惊道。

        “是的，”护士说，“他家人说他一直在申城治疗，希望尽早过去。”

        “一直接受治疗，”苏禾说，“他是一直都在生病吗？那他到底是什么病？”

        “你不知道吗？”护士皱着眉问她。

        “不知道”苏禾有些自责，这么长时间她居然不知道许翊一直都在生病。

        “不好意思，病人的隐私我们不能私自透露，”护士说。

        “哦，这样的，”苏禾说，“那谢谢您了”说完苏禾又急忙跑下楼赶着去见许翊。

        苏禾已经累的跑不动了，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但大脑的意识一直催促着自己，快一点，再快一点。

        谁知刚下到一层，在楼梯拐角望向侧门时，苏禾就看到许翊被推上救护车，有些远她不知道许翊是睡着还是醒着的，只是身上带着好些个仪器，一定很痛吧。

        她奋进全力跑着可实在迈不开腿了，扶着走廊的墙一瘸一拐的。

        “许翊”她喊，“许翊你等等我”可能是应激反应，苏禾的声音嘶哑，小的只有身旁路过的人能听见。滚烫的泪水不断的掉落。

        就这短短的一小段距离，苏禾还是没能赶上。她亲眼看着许翊被推上救护车，车门重重的关上，响着警报，绝尘而去。

        救护车离开的那一刻，苏禾像是失去力气般跌跪在地上。有些无助，她一个人哭的不能自已，过路的人都用奇异的眼光看着她。

        她懊恼，她怨自己为什么不在快一点，再快一点就能赶上的。许翊现在很需要人陪着。

        在之后的日子里，这一幕成了苏禾心中的一根刺，深深的扎入再也拔不出，以至于她每每想打这个场景都心痛难忍。

        她的许翊那么温柔，皎洁的一个人，此刻像是一片破碎可怜的叶子，慢慢飘回了申城。

        苏哲阳开始没能追上苏禾，绕着跑了大半个医院才看到靠在走廊墙角的苏禾，狼狈不堪。他皱着眉头走过去，苏禾的样子很让人担心，“小禾，”苏哲阳在苏禾面前蹲下，“小禾。”

        苏禾愣怔的看着眼前的人，又哇的一声哭出来，“哥他走了啊我没有赶上，”她哭的撕心裂肺，“许翊走了”

        苏哲阳轻轻抱住苏禾，拍着她的背，“好了，好了，哥哥在呢，小禾。”他轻声的哄着，“小禾，不哭了。”

        许是苏禾哭累了，靠在苏哲阳的肩头小声的抽泣，从许翊晕倒昏迷到现在，苏禾都处于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现在一下放松下来，头痛欲裂加上哭的缺氧，脑袋晕晕沉沉的。

        不一会她就靠着苏哲阳睡着了。只是睡梦中她还在不停地抽泣。

        苏哲阳叹了一口气，把她背起来。往停车场走。

        苏哲阳小心翼翼的把苏禾放在后座上，又把外套脱下来给苏禾盖上，才发动车子往回走。

        半路苏禾的手机响了，是苏母的来的电话。苏哲阳接的，苏母一听苏禾和堂哥在一起，才放心。

        苏哲阳又说，苏禾晚上在他家住，就不回去了。苏母看了看窗外的雪也就同意了。

        回去的路上苏禾一直在睡，可能是暖气开得足，暖和又舒服，没有醒过。但她做了一路的梦，乱，非常乱的一个梦，梦里有许翊，有外婆，有好朋友还是大家一起烧烤的场景，还有运动会的画面，零零散散的却怎么也组不成一个完整的梦。

        只是梦的最后，苏禾追上了许翊，她赶在救护车关门的时候追上了，但怎么也看不清许翊的脸，她知道许翊在跟她说话，可她怎么也听不见很着急

        在车库挺好车后，苏哲阳轻声叫着苏禾的名字“小禾，到家了。”但苏禾没什么反应，一直模糊不清的说着什么。

        苏哲阳下意识去摸苏禾的额头，烫的要命。才知道她发烧了。

        他把自己的外套给苏禾裹好一路抱上楼。

        苏哲阳女朋友叶楠开门的时候吓了一跳，“哲阳，小禾小禾这是怎么了？”

        “唉，别提了，发烧了，”说着把她放进次卧，“楠楠，拿点退烧药和感冒药过来。”

        “好，马上。”叶楠已经去找了。

        苏哲阳把苏禾的外套，鞋子脱下来。又转身出去。

        “楠楠，你去给小禾换上套睡衣吧，我来找药。”苏哲阳拍了拍叶楠的头。

        “拿我的行吗？”叶楠说，“家里没有多余的睡衣了。”

        “行，”苏哲阳说。

        俩人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把苏禾安顿好，吃了药睡的也安稳多了。

        “哲阳，我给你煮碗面吧，”叶楠在浴室门口问正在洗澡的苏哲阳，“没来得及吃的那碗已经糊了，我给你煮完新的吧。”

        “好，辛苦了，老婆。”苏哲阳传出来。

        叶楠的正在厨房煮面，苏哲阳洗完澡，又去看了一眼苏禾，见她没什么异样烧也退了，才放心出来。

        又抬脚进了厨房，短发还湿漉漉的，浑身散发着热气和荷尔蒙的味道，只往叶楠身上贴。

        叶楠笑着，“哎呀，痒。”苏哲阳从背后环住叶楠的腰，手不停的在她腰上游走，时不时的轻轻捏一下。

        “小禾这是怎么了，怎么发烧了？”叶楠问。

        “我去接她的时候她一直在雪地等着我，”苏哲阳叹了一口气，“加上今天受了不小的刺激，在车上睡了一觉就感冒了。”

        “她怎么了？”叶楠转过身看着苏哲阳问。

        “我也不太清楚，还没来得及问。”说着苏哲阳去柜橱里拿碗，“大概是她的一个朋友应该是生病了，被送到医院去抢救。”

        “啊，这么严重啊！”叶楠有些吃惊，“那小禾应该挺担心的。”

        “是，都哭的不成样子了。”苏哲阳说，“人是抢救过来了，就是直接转去申城了。她挺伤心的。”说着他有些心疼。

        “我这个妹妹呀，太单纯了，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苏哲阳说，“这够她难受一阵子了。”

        “一个姑娘，见什么大风大浪的，被宠着就挺好的啊。”叶楠说。

        “是，你也是小姑娘，我也宠着你好不好。”苏哲阳说着捏了捏她的脸。

        叶楠笑着拍了他一下，“油嘴。”

        “你的方案写完了吗？”苏哲阳在叶楠耳边问。

        “还有一些需要修改，等一下我给你煮好面去改一改就好了。”叶楠笑着说。

        苏哲阳探身看了一眼表，“太晚啦，我去给你改。”说完又靠近叶楠的耳朵小声说，“一会儿，还有正事呢！”

        叶楠不好意思的笑着拍了他屁股一下，手感很好，“不正经。”

        “说好的，”苏哲阳笑着说，“不许反悔。”

        “知道了，”叶楠脸都红了。

        一晚上苏禾睡的深，直到早上十点才醒，苏哲阳和叶楠都放元旦假期，俩人昨晚睡得晚，办正事时也没忘了去看苏禾。

        早上醒的倒是挺早，苏哲阳早早去看了苏禾，脸色正常呼吸平稳没什么事了，叶楠特地给苏禾熬了粥。

        苏禾缓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哥哥家，头还是有点疼。

        打开卧室门出去就看到苏哲阳和叶楠在坐在沙发看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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