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初雪
二班依旧是吵吵闹闹的，班级里男生你追我赶的不亦乐乎，更有甚者在椅子上玩起了幼稚的叠叠乐。
有喜欢安静的女生不耐烦地对他们翻了个白眼，戴上耳机沉浸进自己的世界。
旁边的女生正围成一团叽叽喳喳的说些什么，原来是有个女生跟朋友炫耀着自己刚做的最新款美甲。
从教室后面望去，有的桌子上放满了零食，桌洞里满是糖纸和未来得及扔掉的零食包装袋，有的桌子上整整齐齐的放满书，唯独散落着一张高分试卷。
寒风萧瑟的午后，浓重的白色渲染在窗外的世界里，宛如动画片里的场景嵌在窗子里，融进了少女露出惊喜的眸子里。
云中月站起身子来打开窗，风大片大片的向教室内侵略进来，掀起了少女如鸦羽般乌黑的长发，好奇的翻起了她面前的书。
“下雪了！”云中月的声音充满惊奇，像是孩童看见了从未见过的玩具。
这是她十年来第一次看见雪。
雪为关城一中的校园笼上梦幻的氛围，天上是纤尘不染的白色。
她小心伸出手，掌心感受到了一丝凉意，雪花慢慢化成了一小摊水集聚在一起。更多的雪花落到了她的手上、脸上，一个一个冬日的精灵亲吻着她的眼角。
云中月傻傻的看着窗外，像是在等一个上下一白的世界。
边关厌看着她的样子脸上不由得泛起了一丝笑意：“想不想打雪仗？”
云中月转过身子，一脸激动地点头：“嗯！”
“但是要等雪停。”边关厌站起来倾过身子试图关窗户，“你前面的两位都感冒了，不要让他们吹风。”
他慢慢靠近，两人之间只留下几厘米的距离。边关厌一米九的身高是在是有压迫性，小姑娘被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只能看见边关厌的衣服。
云中月突然一下子感到不知所措，她连忙伸出手隔绝与边关厌的距离：“你你你你回去，我自己关！”
边关厌愣了一下，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停下了动作。
小姑娘害羞了。
边关厌心里不由得染上了几丝甜味，他看着小姑娘手忙脚乱的关上窗户，坐回位置把书立起来，试图掩盖自己泛红的脸颊。
云中月见他还是盯着自己，忍不住伸出手推他的脸，试图让他的视线看向讲台。
边关厌顺势趴在了桌子上，调侃道：“以后还要当演员呢，连别人的目光都接受不了？”
云中月底气不足的反驳：“那是因为你的目光太……”
说到最后话语像是被吞进了肚子里。
“太什么？”
云中月脸更红了几分，闭上眼睛大声喊道：“太有侵略性了，我感觉我都要被吃掉了。”
边关厌勾了勾嘴角。
我是很想把你吃掉啊。
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吃掉。
体育课。
同学们三三两两的走出教室，余羽边向云中月走来边戴上围巾。
云中月戳戳边关厌的手臂：“走嘛~去打雪仗。”
她面对边关厌的时候语气总会不自觉带上几分撒娇的味道，像是小孩子在跟亲近的人要糖吃。
边关厌点点头，向外走去。
看见了这一幕的余羽惊讶的瞪大了双眼，悄咪咪的对云中月咬耳朵：“你竟然让大魔王陪你打雪仗？不怕你变成雪球被他打啊？”
云中月笑着摇摇头：“听说他不打女孩子，那不就是他单方面被我打吗？欺负校霸听着还挺带感的呢。”
余羽对着云中月比了个大拇指。
三千宠爱在一身的女子就是不一样啊。
巨大的操场全部都笼罩在白茫茫的积雪里，周围的松树上覆盖着一层一层白色的被子，风雪呼啸着，在一个一个巨大冰柱间来回穿梭，钻进同学们的衣领里，带来无穷无尽的寒意。
体育老师宣布解散后同学们如鸟兽般散了，大多都前往温暖的体育馆避风，只剩下少数几个不怕冷的兴致勃勃的在外面玩雪。
云中月刚蹲下来准备揉雪球，头上就迎来了一团寒意。
她被冻得瑟瑟发抖。
好不容易擦掉了头上的雪，愤怒的抬头，只看见手里握着雪球的申薇正站在她面前不远处一脸挑衅的笑着。
云中月在风中一脸凌乱。
不过她没有在意，专心致志的揉雪球，想趁边关厌不注意的时候给他来个猛击。
“啪”是雪球与衣服打架时发出的声音。
云中月回过头，正在捏雪球的余羽对她呲牙一笑。
“为什么你们都打我啊？”云中月不甘心的大喊。
“当然是因为要教育新手啊。”余羽又扔了一个雪球过来。
云中月捏着她的超大雪球向边关厌冲过去，试图命中他的脸。
却被四处袭来的雪球逼得无处可逃。
云中月看见边关厌扔过来的雪球一脸绝望的闭上眼。
脸却没有接受到想象中的寒意。
她听到身后一句惨叫：“边关厌你丫的欺负我年老体衰啊。”
原来被打到的是欧源。
欧源揉起一个大雪球，追着边关厌满操场跑：“不打到你我不姓欧！”
边关厌灵活的避开他扔的雪球，并找到机会反击：“那你跟爸爸我姓边吧。”
云中月见本来要攻击的目标越跑越远，转身朝余羽追去。
余羽一边逃跑一边向她发射弹药。
申薇也参与进了这场战斗，趁云中月不注意捧起一捧散装雪糊了她一脸。
“呸呸呸！”吃了一口雪的云中月停下了脚步，试图把雪从嘴里吐出来。
不远处的欧源不小心滑倒了，边关厌找准机会把雪全往他身上堆，旁边的叶承启和曹清按住他的手臂不让他起来。三个人硬生生的把欧源埋在了雪里。
欧源不停挣扎却还是抵不过三个人的力量，只好无奈的大喊：“你们三个给我等着！”
惨叫声与笑声交织着飞扬在操场的上空，盖过了寒风的呼啸。
少年的活力能燃烧整个冬日啊。
体育课下课后，每个人衣服上都湿漉漉的，最惨的要数欧源，连头发都湿透了，被冷风一吹，像个巨大的冰柱。
更衣室的暖气开得很足，但云中月还是感觉很冷。
她从小身体就不太好，稍微受凉就会生病。
“皮卡阿秋——”云中月打了个喷嚏，有些头昏脑涨的走出了更衣室。
熬一熬就过去了。
云中月给自己加油打气。
她生病了从来不会跟家里人撒娇埋怨，总是一个人承担着一切，她怕说多了会遭到厌烦。
寒风在教学楼中穿梭而过，呜呜咽咽的嘶吼着，似乎要把每个在走廊上的同学都赶回温暖的教室。云中月裹紧了厚重的大衣，迈着颤抖的脚步匆匆忙忙的走在回教室的路上。
推开教室的门，一股暖流向她涌来，云中月松了口气。
算是活过来了。
北方的冬天也太冷了吧，和南方不同，是实打实的物理攻击，让人招架不住。云中月想。
回到位置上，云中月叹了口气，拿出水杯准备去茶水间倒水。
入手的却是比想象中要沉重的多的重量——茶杯是满的。
桌洞里放着几个崭新的暖宝宝和一包感冒冲剂。
下面垫着张纸条：把药喝了，免得生病。
云中月认到的这字迹的主人——是边关厌。
她看着纸条，眼泪在一瞬间挤满了眼眶。
她从来没想到会有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会对她这么好，她一直以为自己不被爱的，可这个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攻破了她的一道道心防，告诉她，在这个世界上，她也是可以拥有被爱的资格。
她从小到大就知道自己是不被需要的，爸爸妈妈有云中阳，外公外婆有许镜竹和许镜兰，舅舅舅妈虽然对自己很好，可毕竟不是亲生的，总会有疏忽的地方。
她小时候不懂事也会和许镜竹吵架，那时候他总是推着她说：“这是我家，你只是客人！”
她从来就不敢要求太多，怕有一天所有人都会离她远去。
可现在有一个人，看穿了她所有的脆弱，总会在她支撑不住给她一个信号，一个给她力量的信号。
我在。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所以。
不用怕。
边关厌回到位置上时，只看见小姑娘眼眶通红的看着那张纸条，他吓了一跳，以为是她的病又发作了，忙问道：“怎么了？”
云中月看见他后本来控制好的情绪又崩溃了，她一边抹眼泪一边问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边关厌愣了愣，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无奈的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
总觉得现在说不是时候。
云中月停止啜泣，认真地说：“你这样会让我依赖你的，被我这样一个人依赖对你而言不是件好事，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
边关厌神色一动，也认真的说：“可是，我愿意。”
对你好也罢，送你东西也罢，都是我自愿的，我知道后果是什么，我选择去承受。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敲了敲黑板：“最后一排两位同学请看黑板，已经上课了，能不能下课再深情对视？”
班里响起了断断续续的笑声，同学们很开心的吃了一嘴狗粮。
云中月脸一红，把头埋进了语文书里，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边关厌一脸正经的看向黑板，对老师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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