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仙尊vs崽崽(5)
春衫单薄, 浸了水之后便紧紧贴在身上,透出肌肤雪白诱人的色泽。
折霄惊诧于掌心那个尾巴似的小东西,起初并未意识到不对劲, 何况修仙之人无畏寒暑,寒潭上层不过寻常井水的温度,算不得什么。
但那修长双腿缠着他的腰身,单薄的脊背在怀里不住颤抖, 脸颊也与他相贴,断断续续的气息吐在耳畔折霄抱着他飞身上岸,灵力一震,甩净了二人衣衫上的水珠。
戚沉好不容易回过神, 方才察觉自己是以怎样的姿势挂在对方身上, 腿间的腰肢遒劲结实, 且是不符合对方高冷外表的热。他赶紧松开了手, 退到一旁不敢言语。
余光里折霄以灵力穿上外衫, 遮住了优美而精悍的上身。
宽肩窄腰大长腿, 胸肌腹肌人鱼线,应有尽有。
他咬了一下嘴唇, 更加不敢直视这位父尊大人了。
“你是妖?”
随后他听闻折霄淡淡道。
“不是啊。”戚沉疑惑。
“那为何会有尾巴?”
“”倒吸一口凉气,他的手往后摁住, 脸颊和耳根烧得通红,“这是这是”
他要怎么解释?是再丢一次人,坦诚自己不会化形之术,还是干脆甩锅原主,当初修炼人形的时候出了岔子?
前者难免引起怀疑他是不是被夺了舍, 而后者可能导致他要一直带着这条小尾巴
“哈啾!”
戚沉打了一个喷嚏, 身上发冷, 脑袋晕晕,鸡皮疙瘩起了一层。
天啊,他不会要感冒了吧?修仙之人也会感冒吗?
瞥见折霄蹙起的眉宇和投过来的目光,戚沉眼一闭,腿一蹬,晕倒了。
感冒是真的,戚沉抱着天蚕被缩在床脚,一截皓腕伸出,折霄两指搭在其上,精纯醇厚的灵力沿着经脉源源不断地输入。
好像不太有用。戚沉晕晕乎乎地想,因为他这具身体本质还是凡人么?
“父尊,不必了。”他摇了摇头,不让对方再浪费灵力,颊边浮起一个虚弱的笑:“我歇息几日就好了。”
折霄静静看着他,黑眸如夜色深沉,少顷起身出去了。
回来之时,他左手拎着茫然无措的卫鹤禹,右手端着汤药,将二者一并放在了榻前。
折霄:“喂药。”
卫鹤禹:“遵遵命。”
戚沉这会儿又打了个盹,一睁眼瞧见狗道侣端着药碗坐他跟前,比生病了还难受,眼眸睁得圆圆地瞪他:“滚开。”
卫鹤禹吹药的动作一僵,长眉高挑,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你敢这般同我说话?”
戚沉继续骂:“王八蛋,小败类。”
卫鹤禹猛然起身,鹰隼般的眸狠狠瞪着他,怒火几欲喷射而出,“你!”
然而透过窗户缝隙,折霄正坐在庭院的石桌前,手里着摆弄什么东西,背影不动如山。
他忍气吞声地坐了回去,“你生病,不同你计较。”舀起一勺放凉的药,他伸手递了过去,“喝。”
戚沉:“不喝,有毒。”
“没毒!不信我喝了你看。”卫鹤禹要抓狂了,他活了几百年从没伺候过人,说着就舀进了自己嘴里。
“你用过的勺子,我不要用。”戚沉嫌弃地瘪了一下嘴,同时别过头,吐出嫩红的舌尖:“yue。”
“”
积蓄的怒气“砰”一声点燃了,男人胸膛极速起伏,面庞上的肌肉都不住抽搐,“好,很好。”
他端起药碗喝了一大口,“噔”一下搁在旁边,按住戚沉的肩膀就要逼近。
“你敢!”然而这种套路戚沉见多了,反手就捂住了他的嘴,眼神凌厉冰冷:“咽下去!”
“”
喉结滚动。咕嘟。
卫鹤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吓住的,只瞧着他这道侣脸颊绯红、黑眸水润,病恹恹又凶巴巴的样子,还挺好玩的。
就连覆在自己唇上的手也是,看似强势,实则柔软细嫩,还微微打着颤。
下意识动作,他在知道药液沾上去的时候,张嘴轻轻一舔——
没舔着。
“父尊。”
戚沉已经撤回了手,仰头看向他身后走近的男人,眼底的水光闪烁,嗓音更是软了八度。
好生厉害的变脸术!
卫鹤禹气得要冒烟了,胸腔里的岩浆咕嘟咕嘟,还掺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井喷似的往外涌。
折霄瞥了他一眼。
滋啦——
他背过了身。
“为何不肯喝药?”
他修为深厚,耳聪目明,房内的动静一分一毫都听得清楚。若是评理,的确是某人在无理取闹,不过无妨。
折霄在榻边坐了下来,端过旁边的碗。
“我不喜欢。怕苦。”
戚沉这会儿就算拒绝也是温柔乖巧的,卫鹤禹恨得牙根子痒痒,特想去悬崖上梆梆锤两拳。
“去找些蜜饯。”
下一瞬,折霄淡声吩咐道。
“”
“药也重新熬一碗,凉了效果不好。”他说,“你亲自动手。”
卫鹤禹近乎麻木地鞠躬答是,同手同脚地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们二人,戚沉放松了不少,没骨头似的靠回了床头。
其实没有费心演戏,他一发热脑子就容易不清醒,对人的态度趋近了本能。所以看到卫鹤禹就想骂,看到折霄反倒升起了依赖之心。
折霄眼帘低垂,探上他的前额确认温度,平静无波的模样仿佛一尊雕像:“睡吧。药熬好了再唤你。”
鼻息间传来雪般的清香,戚沉缓慢眨了眨眼睫,忽然拽住了对方的袖子,“您能帮我瞒着苍崛和玄擎么,我怕他俩知道了担心。”
动作微一顿,转而松松握住他的手腕,放回天蚕被之下:
“好。”
仙尊的灵药果然非同一般,戚沉感冒发烧通常都是一周起步,如今两三日便痊愈了。
宗门事物繁多,折霄不可能时时将他压在这儿,加上戚沉瞧见他就不肯吃药,最后便也随他去。
戚沉睡得昏昏沉沉,偶尔睁眼之时,就看见折霄坐在屋内案几边上,罕见地没有修炼,而是垂着头,拿着什么东西仔仔细细地雕,雕了近三天。
莹白剔透,雾气缭绕,好像是玉,又好像是冰。
先生说是要检验这段时间的学习效果,组织弟子去了附近的一座灵山历练,内有灵兽、法阵、机关,历时三天两夜,表现优异者有奖励。
两个崽崽回来的时候,戚沉的病也好了,庭院的石桌上琳琅满目地摆了一堆灵石丹药,请师尊随便挑。
戚沉欣慰地揉了揉两个小脑瓜,后知后觉地发觉,这俩长高的速度好像比人类快多了。
刚化形的时候只到他大腿一半的位置,现在不过一两月,已经超过他的腰腹了。
玄擎抱着他的腰埋头撒了好一会儿娇,苍崛则微微皱起了眉:“瘦了。”
“……有吗”
“有没有你自己不知道”苍崛冷酷道,“我们才离开多久,怎么连这几天都照顾不好自己”
“……”戚沉干笑。被怼得无话可说。
“师尊。”玄擎警觉地盯着他,“是不是那个混蛋又欺负你了”
“你快些离开他吧,不要做他的道侣了!”
“谁欺负你们师尊了”
一道声音忽然插了进来。
卫鹤禹一身潇洒玄衣,手里提着个油纸包,剑眉拧成一个川字,“你都和他们说了些什么我到底什么时候欺负过你”
最近分明是他被欺负压榨好么
戚沉起初没理他,装作没听见,不过对方手里油纸包散发出的香味让他动摇了。
“是那家的桂花糕吗”
他喝药的时候折霄拿给他吃的,味道特别好,吃了一块嘴里的苦味就都没了。
卫鹤禹看出了他的馋劲,纸包勾在食指间摇摇晃晃,“先说说,你背后是怎么编排我的”
戚沉抿嘴。
“不说是吧。”他懒洋洋地拖长了语调,手指抡圆,眼见就要丢出去——
“哗啦”一簇火焰缠上他的指尖,烧断了绑着油纸包的麻绳,苍崛配合着闪身接住,递到了戚沉面前。
“师尊,给。”
戚沉欢喜地接了过来,作为奖励,弯腰各啵唧一口崽崽的脸,抬眸:
“你有多讨厌还用得着我说么”
卫鹤禹:“……”
“也罢,不过两个小妖怪,能成什么气候。”狭长眼眸眯起,他走过来盯着戚沉,靠近在他耳边挑衅:“反正你是我的道侣,道侣契在,管你喜欢还是讨厌。”
戚沉瞥了他一眼,看似没什么反应。旁边的一蛇一虎则不约而同地龇了龇牙,恨不得咬他一口。
折霄在竹林后远远望着这一幕,将手里东西收回衣袖,传音入密。
“父尊。”
卫鹤禹闪现,恭恭敬敬地垂首。
“不日我要去一趟神意门。”
此事卫鹤禹是知道的,他本以为折霄要拒绝所有掌门的献礼,没想到最后留下了那块西瑶暖玉。
一个雕花的楠木锦盒递到了眼前,手掌长度,三指宽。卫鹤禹疑惑地接过来,在对方的允许下打开,瞧见了一支精美绝伦的玉制发簪。
“此物给他,不必说是我所赠。”折霄说。
“父尊……这是为何”
“本尊自有本尊的道理。”折霄冷淡答了一句,抬手,“去吧。”
卫鹤禹眸光微动,心中闪过几丝异样。
“是。”
……
戚沉瞧着手里的发簪,莹润剔透质地上佳,阳光沐浴下透明如冰,摸起来却暖暖的。
“好看,我喜欢。”
他收进了衣袖,纤长指尖在桌面轻轻敲击,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一笑。他从胸口取出那枚翠色玉佩,递给神色复杂的卫鹤禹。
“既然如此,这个便作为回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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