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晋*江*文*学*城*正*版
“……”
电话两端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气氛安静到能听见彼此的呼吸，以及背景音里若有若无的沙沙声。
沈舒憬很想直接挂断电话。
但是挂断之前，她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底的疑惑：“何谅，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家的住址？还有，你之前是怎么知道我电话号码的？”
电话那头的人轻声叹了口气：“我看过你的入学档案。档案上什么信息都有。我知道你是谁，你也不用再装作不认识我。下楼来见我，把话说清楚”
“你回去吧。我没什么可跟你说的。”
“下来。”
“不。”
沈舒憬终于挂断了电话。
她跑去了阳台，撑着栏杆低头向楼下望去。
原来何谅说的是真的，他果然在自己家楼下。
刚才电话背景音里的沙沙声，大概就是室外起风的声音吧。
老旧小区，没有路灯。
何谅穿着一件淡咖色的风衣，身型笔直地伫立在楼下的一片空地上。
月光将他孤单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的双手垂在身侧，风衣袖口扣在手肘的位置，露出流畅紧实的手臂。
他微微仰起头，五官在月光的映照下更加深邃立体，紧闭的薄唇沉默不语。
何谅就这样抬眸，与楼上的沈舒憬静静对视。
“你回去吧，”沈舒憬先开了口，“我不会下楼见你的。”
“下来把话说清楚。”何谅的嗓音清冷却坚定。
“舒憬姐，你在跟谁说话？”屋里的唐小楸听见了动静，也跑来阳台，她很快发现了楼下的何谅，好奇地问，“姐，那是何谅学长吧？他是来找你的？”
月色下，沈舒憬的脸庞显得有些苍白。
她的声音听上去也很疲倦：“小楸，我不想见他。我很累，我先回房休息会儿。如果一个小时后他还没走，你可不可以帮我告诉他，让他别再来找我。”
“姐？”
望着沈舒憬离开的身影，唐小楸在心里悄悄叹了口气。
哎，看来让何谅学长做我姐夫，希望真的很渺茫。
……
夜里，气温在不断地下降。
何谅没走。
他只是抬起手臂，将原本系在肘部的风衣袖口解开放下，重新扣好。
这时，楼道里响起了一串脚步声。
何谅抬头望去：“舒憬，是你吗？”
唐小楸走出楼道：“何谅学长，是我，唐小楸。”
虽然之前沈舒憬吩咐唐小楸，若是一个小时后何谅还在，让她把何谅轰走。
可是唐小楸回房才写了二十分钟作业，就已经坐不住，又跑去阳台查看。
何谅学长竟然还在原地。
他对舒憬姐好执着。
唐小楸忍不住想。
要是有何谅学长做我姐夫，照顾舒憬姐，那该多好。
那样的话，舒憬姐也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只是可惜，舒憬姐并不喜欢何谅学长……
“小楸，”何谅问她，“舒憬还是不肯来见我吗？”
他墨黑色双眸里，压抑着一些情绪。
唐小楸一脸纠结：“学长，你一定很喜欢我姐对不对？不过你最好别抱希望，我姐说你们不会有结果的。”
“为什么？”何谅的眸色更加压抑，“难道舒憬喜欢上了别人？是何柠吗？”
一想到沈舒憬与何柠面对面坐在一起的情形，他心里就堵着一团火。
“何柠？你说的是那位何先生吗？”唐小楸很意外，“我姐怎么会喜欢他？我姐对他只有感激而已……不过，他倒似乎挺钟意我姐的，总是打电话过来想邀请我姐吃饭。”
何谅脸色深沉，垂在身侧的手指下意识地捏成拳：“他们经常一起吃饭吗？”
“没有啊，我姐全都拒绝了。不过最近何先生的助学慈善项目有新活动需要志愿者。我姐答应何先生会去帮忙。我姐总是很愿意帮助别人，她人超好。”
“嗯，她人一直很好。”得知沈舒憬并没有与何柠私下约会，何谅的面色缓和了不少。
“其实我也很想像我姐一样做志愿者帮助别人。但我姐不同意，她总说我考试成绩太差，要我待在家里好好看书。等我考试成绩上来了她才肯让我去。哎。”
何谅发现自己很喜欢听唐小楸讲述她和舒憬之间的日常小事。
他点了点头，声音也变得温和：“舒憬说得没错，好好读书最重要的。等你成绩上去以后，再做些力所能及帮助别人的事情也不迟。”
“可是哪有那么容易，根本就不是只要在家看看书就能把成绩提上去！”唐小楸解释道，“我和舒憬姐转学过来，完全跟不上这里教课的进度，但我们又没钱请私教补课。而且不只是我考试不好，舒憬姐其实学习也挺吃力的……再加上她晚上还要打工，她有时候作业都要熬夜才能做完做……可舒憬姐还是愿意牺牲她自己的时间去做志愿者……她总是这样，明明已经很辛苦了，却还把所有的事情都扛在她自己一个人的肩上……我想帮她分担的，可她又总说怕影响我的学习不让我打工……”
唐小楸心疼沈舒憬，一口气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之后才突然意识到，刚才全是自己一个人在说，而何谅学长已经沉默不语地看了自己很久。
“不好意思啊，刚才我说着说着就跑偏了，”唐小楸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回到正题，舒憬姐要我转告你，希望你别再找她。”
“她既然没有喜欢别人，为什么要躲着我？”
“因为你倒霉，”唐小楸一脸同情，“学长，虽然你很帅，可是你长得太像我姐的初恋了。那个人抛下舒憬姐一走了之，伤透了舒憬姐的心。大坏蛋一个！”
“……”
何谅陷入了沉思。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唐小楸并不知道何谅就是自己口中的“大坏蛋”，她还在滔滔不绝地说——
“我认识舒憬姐的时候，那个坏蛋已经抛下她远走高飞了。那时候的舒憬姐独来独往没有朋友，也从来不笑，特别让人心疼。”
“当时很多人欺负我。舒憬姐知道后，就主动保护我，还很照顾我。”
“舒憬姐还跟我说过，以前也有个人在她受欺负的时候保护过她。她曾经很喜欢那个人。不过那个人后来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让她很伤心。”
“所以舒憬姐认我做了妹妹，她还说她永远不会离开我，因为她不想让我经历一遍她经历过的那种被人抛下的痛苦。”
……
之后唐小楸就上楼回了家。
她敲响了沈舒憬的房门：“舒憬姐，何谅学长已经走了。”
沈舒憬打开房门：“小楸，谢谢你。我让你带给他的话，你都跟他说了吗？”
“说了，我让何谅学长以后别再来找你，不过他也让我给你带三句话，”唐小楸在沈舒憬的房间里找了张椅子坐下，“学长的第一句话是——对不起。”
“对不起？”沈舒憬只以为何谅是在为他反复纠缠自己而道歉，“所以他总算意识到他不该缠着我了吗？”
“学长让我带的第二句话是——他说他不会再离开了。”
“啊？”沈舒憬没太听明白，“他都已经向我道歉了，应该不打算再纠缠我了吧。那他又说这个干什么？”
“我不知道……”唐小楸耸耸肩，“学长没有解释。”
“那他的第三句话呢？”沈舒憬问。
“学长的第三句话是——他说他终于知道你了为什么躲他，所以他让我告诉你——你躲不掉的。”
“！！！”
沈舒憬当即握拳锤了下桌子，双颊也气得有些泛红。
何谅这是不打算罢休的意思吗！
过分至极啊，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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