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苦练
次日近午,日已上了三竿,霍雨儿方自猛然惊醒。
似乎感觉有事情不对,突想起昨日师父叮嘱,应于寅时末去报到,此时已近巳末午初,这,这几乎睡到了中午……
这还不得叫师父把皮给扒了去?
腾地纵身而起,胡乱穿上了那在床头叠放齐整的一套崭新的练功服,此当是琴姨连夜赶制,头也不及细梳,只胡乱洗了把脸,将头骨一捞揣入怀中,抓了琴姨早已帮忙打好的包袱,边吼道:“琴姨我走了!”边狂奔而出。只三四个呼吸间,就夺门而窜至师父房前。敲了敲门,推门进去后,只见师父正端坐于正堂桌边,桌上自有茶杯,已见得是不知等了她多久。
霍雨儿冷汗直冒,刷地直挺挺跪倒于地,道:“徒儿来迟,错之极矣,请师父责罚。”忽地,她猛看见师父在她话说完时,竟不知是如何移动的,已是到了身前,于是一动也不敢动,心下惴惴,羞愧无极。
正惶愧间,却突听得师父卟哧一笑,霍雨儿愣了,也就势抬起了上身,只看师父这是唱哪一出儿。海马先生摆了摆手,又是那种熟悉又不可抗拒的力量,将她柔柔地扶起。
“怒极反笑?遭了,这是要逐我出门墙吗?”霍雨儿突地冒出这个可怕的念头,霎时间好似五雷轰顶,脸上煞白。
海马先生见她神色不对,忙沉声一喝:“咄!”
霍雨儿一下缓下神来,只是眼泪汪汪地望着师父,却不知怎样给自己求情。
海马先生道:“瞧你神色慌张,面色苍白,想是昨夜耗损甚巨。你可是看了那头骨讯息?”
霍雨儿一听,“原来师父知我情况,这就好办了。刚才真是吓死人了!”于是她连忙狂点其头,大声喊是,并说自己看了如何如何多的讯息,将这些讯息逢记住的就报给师父听,想必待到师父知道自己是因学习太累而致迟到,应是能放她一马。海马先生也不打断她,只一旁静静听她讲述,时不时还插问一两句,她也能大致答得上来。比较之下,霍雨儿经这一夜间的学习,在鱼之知识上,较往日而言,已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海马先生不住微微点头。待她讲得累了,已是午时。霍雨儿惊觉自己已说了太多,就讷讷地住了嘴,不好意思地看向师父,看他如何处置自己。
海马先生倒不迟疑,道:“你初次使用这骨讯,不明就里,容易引起精神耗损过度,这倒是为师少提醒了一句。日后再读,务必在初觉略有头胀之时,立即停下。你可省得了?”
霍雨儿恍然,原来如此,这阅读时间竟还有限制。遂连连点头,称记下了。
海马先生又道:“你记心不错,一夜间能记得这许多,也殊为不易。然而,你也看到了,祭师须掌握之知识浩如烟海。你昨夜所见、所记,实为九牛一毛而已。日后每日当勤习之。你可也省得?”
霍雨儿深以为然,更是连连称是。道:“徒儿省得。”
海马先生续道:“为师再传你一法,可助长精神,并助你早日可习得更多知识。此为识海扩充之法,于祭师终身都是有用有益的,可终生修习。”
霍雨儿听师父要传法,这是自己向师父学习的第一个功法,心下大喜,便提起十分精神细听。
海马先生亦不卖关子,只教她几句口诀,点明呼吸、凝神、静心、存念等等之要领,后道:“你以此诀为基,以观骨讯中大海中鱼群之相为用,心中监视尽可能多的鱼的动态。以每条的各种动作均在心中为标准,每日根据你的承载能力增减监视鱼只的数量。待你同时可完美监视千条鱼为第一层,万条为第二层,如此每十倍为一层。此生修炼,难有穷极。”
霍雨儿初听咋舌,续听并延想其后,又觉神往,一句问话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师父,你要是这么观鱼,是达到多少层了?”问出口后,她猛然觉得自己口无遮拦,如此即随意问师父修为,实是无礼之极。连忙惶急地摆手摇头,想说些什么向师父道歉……海马先生却是不以为意,挥手打断了她要道歉的话,道:“你我师徒一体,诸事均求坦诚相见,有疑就问,为师很是满意。今后你也须如此。”
霍雨儿听了大喜,道:“谢师父!师父,你,你真好!”她发自内心地红着脸表扬了师父一句,说完自己也是又害羞,又兴奋地脸胀得通红。
海马先生被她可爱的样子逗乐了,刚想伸手去摸摸她的头,可伸到一截,又徒地感觉不合适,于是就停了下来,转来抚摸自己下巴。霍雨儿眼角偷瞄,完全捕捉到了这一细节,心下暗道:“师父这是真的喜欢自己率真呢!没想到他也是个心地实诚之人啊!”心里甜滋滋,双目水汪汪地瞧着海马先生。
海马先生被她一瞧,略觉尴尬,干咳一声,又道:“待每日以此法修习至将达极限,而又不吃力时,停留保持千个呼吸,即可收功。之后再放空心灵休息一刻后,再行学习、记忆,效果绝佳。同时这些学习和记忆,也将起到巩固方才增强识海成果之功效。二者彼此促进。这你要记好了。”目视霍雨儿,霍雨儿道声“是”,并点了点头。
“然而——”海马先生话语一转,霍雨儿没想到还有这么个转折,心里咯噔一下,一种要糟的预感袭来,此时,他声音已然响起:“初日报到即迟到,不论是何原因,总是未能遵守师门命令,也当处罚。今就罚你本应上午进行的体术修习加量一半。而首日之量,日后均沿用之。”
霍雨儿打怵,暗道:“这惩罚还是有的啊?只不过不知这个体术习练量有多大。想当年父亲是要自己绕家族院围墙跑,大院方圆近三百亩,一圈近四里,每早上是跑五圈,把个自己当时跑得早饭都几乎吃不下去了。这回只看师门要求是多大的量了。”但直觉很糟糕,想是决不会比父亲要求的少,且又要加一半……
“东西放下,你随我来。”海马先生道。说罢即举步当先而行。霍雨儿随手将背上包袱卸下,撂于桌边,便垂头在后面跟了。走了几步,肚子“咕噜”一声叫唤,一阵饥饿感上涌,心中暗道“苦也”。
海马先生直若未觉,仍是当先而行,脚下不见加力,却是个越行越快,直奔西向而去。霍雨儿初时尚能从容跟从,后来就要使上轻身功夫勉强跟进,最后,只能是狂奔,但感觉与师父距离越拉越远。于是把气力提到了十分,不顾一切地朝师父身影方向疾蹿疾奔,待跑得几乎已无气力之时,却是突然发现师父就坐在前方不远的一块大石之上。她连忙踉跄地降下速度,调整脚下步子,慢慢停下来,双手叉腰,弯腰下蹲,气喘如牛,汗出如浆。
待得稍稍缓上了些气,她忙直起身子,踱到师父旁边,手从头上抹下汗水,向地上连甩,这才注意原来师父所坐位置竟已是接近了一长溜悬崖的边缘。悬崖左右延伸,直望不见边际。而高崖之下,涛声如雷,远望雾气重重,内中当是一片。原来这一通跑,竟是被师父带到了海边。
海马先生知她近来,指了指身旁不远的石面,示意她也坐下。霍雨儿学着师父模样,盘膝端坐好。海马先生见她不经自己提点,自会学他模样,心下暗自嘉许,但也不说破,随道:“师父再传你这体术习练之道,以及配合的引导呼吸之术。你且听好了。……”随后即传下了如何呼吸、调息、运息,之后又讲到如何配合动作,如下落、攀抓、立足、提纵……
霍雨儿心思灵敏,记性悟性都是上乘,又有家学基础,接受下来不算过于困难,只在海马先生讲了一遍后,略有七、八处不明,问了问,也自掌握了。海马先生又是暗自点头,这徒弟聪慧,自己就省力不少。待她照做,原地习练无误后,海马先生忽道:“雨儿,你且近来。”
霍雨儿不明就里,依言过来,海马先生待其走近己身,相距约莫双臂长的距离停步下来时,右手缓提胸前,一翻掌,掌心朝向她腹部一个虚抓,徒地,一阵蓝绿光芒一闪,一个如鸡蛋般大小的光球就滴溜溜悬于海马先生已是翻而向上的掌心之上!
他左手掐了个手诀,一收一放,这光球即听话地投进了一个突然于空中出现的,纯由光线构成的四面体之中。此时,他眼睛又是睁大,一声沉喝:“吸!”这次是右手掐诀,那四面体拘了小球,只在空中虚悬不落,霍雨儿随后便眼见着西边海上漫天的水雾如长龙倒卷般,汇集成一股,直扑入这个小小四面体之中,且似其内空间无穷无尽一般。不一刻功夫,崖周方圆近十里的云气水雾都被吞噬一空!
霍雨儿识得此物即是魔龙托付自己于腹中保管的龙珠,已经两、三次洗涤自己身体,并还曾救了自己一命,所以,她对这个龙珠是满有感情的。现在被师父一下子取出,并做如此动作,很是有些不解,也有些不舍,即对海马先生问询道:“师父,这……?”
不待她接着说,海马先生即道:“你与这混沌魔龙之事,为师方于取珠之时已然知晓。此龙与你我师徒确当有段缘法,也该当它遭此劫数。为师取出龙珠无碍于它,亦无害于你与它的承诺。只这珠子虽好,但终究是外物,于你长久修炼并无好处。所以为师先行代你保管它,待日后你下山之时,自会还你。”
随后,海马先生以右袖一招,那吸了不知多少云气的四面体眼见着不断变小,最后只为一个光点,没入了他袖中,再无踪迹。
霍雨儿见此一系列施为,心下骇然,知师父乃是高人,但其手段真个是自己穷极想象也想不到边际,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千言万语,只汇集了一个字:“是。”
海马先生处理过此事,即手一指崖下,道:“你每日早课即是往返这处悬崖。一下一上为一次,每日自寅时至卯时,原先须做十次,现加罚加量,每日须做十五次。完了回转,我自教授其他。”
霍雨儿边应答着,边心下不迭地叫苦,但躲也躲不得,只有硬着头皮挺上,只走到崖边,向下观望山崖高矮,一望之下吓了一大跳,这山崖之深为自己生平仅见,此处又恰为这一溜山崖之中的最高处,师父所坐的大石正是一个好标记。好在山崖半途之中尚有一些可攀爬、缓脚处,然而上上下下起来也绝非易事。有些地方须提纵,有些地方要纯靠腰力臂力攀援,这一趟下上完成下来,这全身恐无处肌肉不用。时限又只限定在一个时辰,一次下上就只能最多用一柱香时间,“这,这真是要了亲命了……”她心中哀号。
“叫苦自无用处,拼吧!可怜这两顿饭没吃还要饿着肚子爬山崖……”霍雨儿欲哭无泪,只得打掉牙往肚里咽,便是用了师父方才刚刚传授的呼吸提纵之术,一个小跳,即直奔第一个落脚之处飘身而去……
海马先生见她基本上路儿,微微点头,随后一个闪烁,又是自原地消失不见了。空中似留下一句嘟哝:“得给这小祖宗弄饭去了。”
两个时辰后,这霍雨儿待咬牙最后一个翻身滚到崖顶之后,大字躺地,正面向天,气喘如拉风箱,心跳之声如擂鼓,直是一动也不得动了。待片刻,这呼吸稍有缓和,只见海马先生毫无征兆地又自闪现出来,不由分说,一把抓了她后颈衣领,只一个闪烁,她就觉天旋地转间,蓦地,已是出现在堂屋之中,已然被放置得坐在了凳上。
正对自己的桌边放着一个大碗,中有灰乎乎如浆糊一般的不知何物的粘糊儿,远闻气味不显。
海马先生此时已是坐于对面,一指这碗,道:“将此物饮下吧,它现正合你服用。”
霍雨儿好奇,遂端了碗,凑到口边,鼻再略闻,一股腥气夹杂着土气直冲鼻端,竟不知此为何物。师父也未解释,只是让自己喝。
“喝罢!”心中一横,霍雨儿闭目张口,一大口糊糊就进了口中,突然一股意外的臭味从中传来,她自然反射地就欲呕出,海马先生用手一指,她立时全身僵住。见她难自下咽,即抓了她下巴向上一抬,她此际口仍是张着的,这一抬下巴间,口中这糊儿也便向肚中落下。随即再是一指,暂封了她气道,助那口中之糊落肚,随后,续将这一碗中剩余糊糊,几下功夫就灌入了她口中。将灌完时,霍雨儿已是臭得两行泪水自眼角挂下长流。
待糊糊都已落了肚,海马先生一拍霍雨儿后背,她方自能呼吸、行动。她只长吸了口气,便含泪一声大吼:“好臭啊!”不由得欲干呕。海马先生哪容她呕吐?又是一拂袖,霍雨儿又自不可动,只被臭得两行泪水益发汹涌。
少顷,霍雨儿正自难受间,忽觉得浑身似有了一种变化,胃中一股温和的热流向身周扩散开去,困乏的身体随即如海绵一般贪婪地吸取着这散开了的热流,周身也开始温热起来,刚才早已被爬山崖所榨干的精力,直如泉流般重注全身,似乎比之之前犹更充沛!而口中原本那无法忍受的臭味,此际竟徒然一变,成为了香甜的回甘。
这是何物?霍雨儿此时已知自己喝下的东西绝对不凡,而师父显然不欲告知于己。“日后当留意这是何物。”她心中暗道。
海马先生见她气色转好,且面目也转安祥,知她最难过时已是过去,开始吸收了这物事的养分精华,于是随手又放开了她的自由,道:“且随我来。”说罢站起,直走向西屋。
霍雨儿见师父不欲说话,也就只跟了他走。入了西屋,海马先生道:“这以后便是你的房间,你自住这里。”她这回谢过师父,并向四周环顾了一下,见此屋一如海马先生自己卧室一般,也只是一个床榻而已,与他的不同,是其上还有一套显是新的被褥、枕头。另就是屋内空地中央,放着一个大大的木桶,此时其中已放入大半人深的热水,水呈黑色,正滚腾腾冒着热气,一股药味扑鼻而来。
海马先生见她望着热水,便道:“以后早课之后,喝罢那浆汁,就自来这里泡浴半时辰,且浸泡之时当行提纵之心法,全身放松,却不必行那身法。每日如此,你自要记得。”
霍雨儿听得果是药浴,一边点头道“是”,一边心下了然,因她原先自父亲那里听得,原在莽山剑派中时,那精英弟子得有每半月一次的药浴,非是精英弟子的是想也莫想,于是对此物即有了印象。但她不知的是,如拿这药浴去对比莽山剑派的,这一桶足比那之一百桶都要贵重。而海马先生刚刚说的是每日都有……
但就在霍雨儿依了师父吩咐,自脱得光身溜溜,下到桶中之时,方知这药浴的威力!先是那热力,烫得周身如针刺般剧痛!在这剧痛之中,还要强自行那提纵心法。待痛得麻木了,不知何时,一股蚁行于肤上的痒又自外而内地生了出来,抓挠也自解不得,只得任之将全身如十万只蚂蚁同时咬噬般痒得个透……待强忍了不知多久的痒之后,一种全身如溶化了一般的麻又来了,动弹无力,只觉得人似如被一只无形的手揉的面团一般,被抻拉着、挤压着……
待泡满了半个时辰后,霍雨儿从桶中爬将出来,寻那毛巾擦干了身体,自里到外换上一身洁净的练功服,一种犹如脱胎换骨般的轻飘之感流遍全身,她自能感觉到,自己的筋骨比之此前,柔韧度和坚固度都已有了不小的变化,随意捏个拳架,轻抖身,甩臂一挥,便是“啪”的一声利落的脆响出来!竟是往日梦想中的“鞭响一声脆”的后天外门境界!整个身躯骨骼如节节贯通,劲力只在其中活泼泼地窜个不停,整个人也都似乎通透了起来,她有把握如果现在再去爬山崖,她绝不会再如此前那般狼狈。
……
这修炼的日子过得很有规律。在这规律之中,时间则是在飞快地过去。每日里自是早上自寅时起一个时辰的爬悬崖,风雨无阻,雷打不动,之后是喝那奇臭无比的“粥”,再之后是半个时辰的药浴,然後是吐纳。巳时师父讲授祭师常识和武道修煉课程。午时午饭。饭后休息至未时末,即进行水中功夫习练,之后是走滚木、捉师父身影,锻炼下盘扎实,再之后是兵器。晚上自由时间自习《鱼经》,锤炼和扩展识海、精神力。
随着知识的飞快增长,霍雨儿已经知道了自己深恶痛绝的“臭粥”是为何物。这是一种名叫灰礁巨蟒海参的三级变异鱼怪,生于北海一隅,三百年方能在千里广大之海域内生成一只。其精华为体前端三尺三寸处的灰色脑冻状胶团,产量如婴儿头般大小,味初土腥奇臭,之后会回甘异香,功效为洗髓涤脉,修补损伤,增厚肉体之潜能,为固本培元的无上妙品,用于武者则在扩展经脉,治疗暗疾,易筋洗髓等等,对后天武者而言,乃是神物。大陆之上,每十余年方见一只这种海参出水,各大武林门派为那一份汤勺大的精华自争得鸡飞狗跳。霍雨儿每天则是喝一大碗,至少是一只海参全数的精华量……不说价值多少,她只知只消自己如此般吃下去,一年左右之后,这种海参即恐将被她吃到绝种。
那药浴中成份是什么,因与《鱼经》中所载有所不同,她尚还不知晓,但当不是易与之物,因为她只感到自己的气血、筋骨、经脉、内力、爆发力、潜能等等都似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在增长着,每一天自己都在变强。
此外,每日的午餐都是不凡,开始她自不知所吃为何物,只知为海中所产,味道绝美,唇齿留香。后来,她亦渐知所食何物,又是配佐何等辅料,哪天是长枪凤鱼的肝,配的水晶凤梨圆心肉;哪天是红魔海牛的脑,配的半赤葫果之胶汁;哪天又是蓝翎鬼鳍鲷的丈三蓝晶背肉加之金火焱萝鼓椒……。
能报出食物和辅料名称后,师父就要问及此物功用、料理之法、鱼怪来历、祭杀之法等等。霍雨儿感到不但增长的是知识,这些血肉精华也同时给予自己身体以全方位的增强。不谈别个,只这一顿午饭,便全天也几无饥饿之感。
她已经难以想象自己所耗费的修炼资源了,比较肯定的是,以前无有,而今后也不太可能再有像自己这般“败家”的后天武者了,这般下去,莫说自己资质逆天,就算是一头猪,也会被养得极为不凡。
随海马先生修习后两个月余,这一日,乃是霍雨儿与霍风的生辰,自此,霍雨儿已满了十四岁。到此年岁,大陆的大部分女子都已嫁人了,她自是大仇未报,无心家事,而且这里为遗世之地,除师父和田牛外,再无男子。
且不说这些,因今日特别,师父知道后放了她半日的假。只在午间,霍雨儿在询问了琴姨后,循着她指点的方向,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的路,来到了自己当时雨中昏倒之处,再前方十丈许,就是悬崖,往下望,已非是当年之地形,也望不见当年的来路。
霍雨儿知道此为此地玄奇之处,故也不再去辨认,只在当年自己倒地之处,撮起土堆,点了几枝问琴姨要的香,插于这自制的小坟头之前,喃喃向空祝祷:“弟弟霍风在上,请你保佑姐姐习得本领,艺成即自下山与你除了那姓秦的恶贼,再斩那忠王爷之首,为父亲、你和我霍家一百六十六口冤魂复仇。”
拜祭后,她怔怔地看着三枝香,袅袅清烟全数散入了空气之中,遂奋而起身,头也不回地向村子奔回。远处田牛遥见了她,但呼喊她,她也未觉,只几个起落,就掠了过去。待回到村中,比较此时与她初来时的身手,早已是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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