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006章
霍纸去厨房找根冰棍祛祛火气,才吃两口就被门口的吱哇乱叫惊着了,奔出来一瞧,血压立马上去了。
案件尚在保密阶段,凶手还未落网,怎么能让受害死者当街与林家人撕扯。林榄有些本事,弄伤尸身他如何向警方交代,如何向死者家属交代。
“胡闹。”
霍纸把冰棍往一个劲拱火的林炎嘴里一杵,一手一个将二位女尸主拉回来。
女尸主打得正上头,哪能就此罢手,于是双方互撕上升为三方混战,棺材里那位大概是看得手痒,干蹬腿下不来,急得眼珠子都喷出来了。
被冰棍捅了嗓子眼的林炎见霍纸一时半会吃不了亏便溜达到棺材前面,守着棺材的小喽啰早被人尸大战吓尿了裤子,哪还顾得上棺材里的死人。
林炎瞅瞅它:“是不是觉着更冤了?”
两半的尸体张张两半的嘴:昂。
林炎给它断掉的胳膊腿关节绑上路边撅来的粗树杈。
“爷给你拔了钉子,你知道该干什么不?”
血尸喷出来的眼珠子立马归位,精光四射。
林炎满意点头,扬手掀了它周身的八枚钢钉。
“没一个钉在该钉的地方,白瞎了这么好的钉子。”
林炎堂而皇之将钉子揣进自己的兜,完事捂着扯疼的腰“哎呦”着回到门边看热闹叫好。
血尸目标明确,谁都不找专找姓林的,很快便将周围试图加入战团、为林榄助拳的林家人全部撵跑,然后专心致志朝林榄发动总攻。
霍纸一个头两个大,三个死人充当四个兵力,挨揍的林榄吃不消,旨在拉架的霍纸也应付不过来。
更可气的是林炎在后头没完没了吹口哨说风凉话:“阿纸,你没发现这一架你很多余么,人家几个打得热火朝天,你就别瞎掺和了。”
“阿纸,该吃午饭了,我想吃辣油泼豆花,西红柿炒鸡蛋也成。”
“哎哎你们别打得那么血腥嘛,跟我的午餐撞款了喂。”
被抓满脸花的林榄再也绷不住了:“林炎我艹你姥姥!”
林炎的笑脸冷了下来,他疾步上前换下霍纸,再将两位女尸主扔出战圈,仅剩的血尸很识时务地左右搀扶着退出战场,而林榄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胸前结结实实挨了林炎一脚,整个人原地起飞,不偏不倚正撞立着的棺材里。
哐当巨响,棺材落地。
五脏六腑快被震碎的林榄刚要坐起来,被林炎一脚给踩了回去。
正午艳阳之下,林炎居高背光凝视林榄的脸是那么冷若冰霜。
林榄浑身的疼痛亦抵不过深入骨髓的恐惧,胸前那只脚在不断加力,他毫不怀疑林炎敢活活踩死他。
霍纸才把两位女尸主放回棺材,再出来瞧,血管要爆了。
“林炎,适可而止。”
霍纸用尽全力去拽林炎却没拽动,不禁怔了一下。
原来,这个在他看来天赋不逊于林家老祖宗的孩子早已不是十年前的青涩模样。
他长大了,也更强大了。
只是这阴晴不定的脾性与温和仁厚的老祖宗形成了两个极端,这对一个经验阅历都尚浅的年轻修行者,是福是祸?
似是察觉到霍纸心底的担忧,林炎转过头,可怜巴巴朝他嘟嘴。
“阿纸扶我,腰疼。”
霍纸:“……”敢情不是要踩死林榄,是下不来了啊?
林炎眨眨眼,一派诚恳模样:“杀人犯法,爷又不傻。”
快被踩冒泡的林榄:“……”你是当我傻呗。
霍纸架着林炎帮他把那条腿从棺材里拿出来,林炎顺势往霍纸身上一挂,气若游丝那样仿佛被狠踩胸口的人是他。
“纸爷,奴家头晕眼花,莫不是身怀有孕了,您可得负责呐。”
霍纸嘴角轻抽,要不是林炎这话说得声小,他非一脚送他去跟林榄作伴不可。
可他偏得像扶孕妇那样扶住林炎的腰,谁让林炎腰上当真有伤,这通折腾,伤势怕是要雪上加霜了。
“你……”
霍纸瞅瞅贴墙根罚站的血尸,尸身上多出来那八个窟窿眼看得他火大。
血尸麻溜站直,众目睽睽之下,它跑去棺材那把只剩一口气的林榄扔出去,自己跳进去躺好。
带棺材来的这些人哪还敢把棺材和死人带回去,架起林榄狼狈逃窜。
柔弱无骨的林炎朗声高喝:“给爷把棺材搬进去。”
跑出老远的喽啰们灰溜溜跑回来,把装着血尸的棺材搬到霍纸的院里,然后抱紧脑袋继续逃窜。
林炎又是一嗓子:“关门。”
喽啰们快哭了,赶忙折回来给这二位爷关门。
霍纸哭笑不得:“你折腾他们干什么。”
林炎使劲往霍纸身上靠了靠:“我还没吃上西红柿炒蛋呢。”
棺材里的血尸坐起来,想想又躺回去。
买饭这事就算它乐意跑腿,也得店家敢卖呐。
~
林炎的厚颜无耻在伤势作用下发挥到了极致,赖在霍纸家死活不肯走了。
“阿纸,我想吃葡萄,你剥给我吃。”
“阿纸剥的葡萄就是甜,我也剥一个给阿纸吃,啊。”
霍纸不胜其烦,扫帚拿了一天都没撒手。
林炎贴心地接过扫帚:“这种粗活怎么能让阿纸做呢。”
半片血尸很有眼力见地跳过来,接了扫帚又跳走了。
霍纸:“……”
鬼口异动对邪物影响这么大么?尸体都会听人话办人事了?
可血尸终日流血不止,它扫过的地还不如不扫呢。
林炎塞一颗剥好的葡萄进霍纸的嘴里,谄媚道:“阿纸不是好奇它冤在哪么。”
他朝勤勤恳恳打扫不停的血尸扬扬下巴,霍纸定睛一瞧,血尸哪是在扫地,分明是在用扫帚当笔,血当墨,洋洋洒洒写自述小作文呢。
霍纸惊了,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呐。
林炎戳戳霍纸下巴上嘟起来的肉,手感真是不错。
霍纸扒住他不安分的手。
林炎趁机靠前,旖旎缱绻,不亲一下都说不过去。
然而霍纸就是有扫他兴的本事。
霍纸说:“你能让那两个受害者写字吗?”概述一下凶手的特征,破案不就轻松了么。
林炎高扬的嘴角垮下来,很是有些挫败。
“你别把我想得那么神,它是林家人,本就有些修为在身上,怎是普通死人能比的。”
未能得成大道者皆属凡人,是人就会死,若是将全部修行集中在躯体上,那么死了就什么都剩不下了。因此修行者入门先修魂,将全部修为固守在魂魄上,轮回里走上几遭终会有所成就,成不了神仙也能多活个百十年。
长生,本就是人类修行的原动力。
林家是正统传承世家,每个林家子孙都是从修魂入手,别管最终成就高低,起码修行的路数是玄门中最规矩、基础打得最牢固的。
血尸能去抓鬼,说明它通过了入门的修行训练,死得再惨再突然也会凭本能留下些线索供同门参考。林榄这帮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少爷娇小姐一个比一个完蛋,要是林家那几块老骨头肯出面,血尸的记忆也轮不到他林炎来调取了。
霍纸若有所思点点头,老祖宗在世那会儿林家的术法独步天下,种类多到初开灵智的灵树记都记不住。活纸生于老祖宗飞升之后,没能亲眼目睹林家术法最繁盛的时期,加之近年来林家愈发不成器,霍纸都快忘了林家其实是有本事查出普通人不可能查到的隐秘的。
林炎不喜欢霍纸总想林家。灵树成为灵树前便是一株古树,论岁数,灵树一千岁时他家老祖宗还不知道在哪尿床呢。老祖认为能滋养古树千年的地界必定灵气充沛,才常坐于树下修行,到底是老祖提携了古树开灵智成灵树,还是古树孕养出老祖非凡的修为,恐怕连老祖自己都掰扯不清楚。
老祖宗从来不认为自己有恩于古树,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从来不是“一人”的想法,那是鸡犬的脑回路。老祖宗做梦都不会想到他的子孙会自比鸡犬——连个人都不做了。
偏偏灵树是个木头,其炼成的活纸完美继承了一颗木头脑袋,认准林家对他有恩,对林家百般忍让。要不是林家从守护一方逐渐跑偏为为祸一方,霍纸还不肯跟林家撕破脸呢。
“你呀。”林炎戳戳霍纸脑门,怒其不争。
霍纸揉揉被戳的地儿,圆溜溜的双眸里装满了困惑。
林炎最受不了他这比新生儿还干净纯粹的眼神,看一眼心里痒痒的,多看一眼就会觉得自己也快成禽兽了。
心中默念“我得当个人”,林炎撇开脸,拉起霍纸去看那满院子的血书。
血尸毕竟不是活人,才死一天却历经了好几通折腾,残存的记忆混乱不堪。它凭本能一通乱写,可苦了霍纸和林炎。
“破译敌方谍报也就不过如此了吧?”誊抄的林炎苦着脸,都快不认识这些文字了。
霍纸常年与阴邪打交道,倒是比较能理解它们的逻辑思维,勉强捋顺了重点。
“原定去巷子除鬼的人不是他,他是临时替补上阵,进入巷子后与那只鬼正面交锋,发现自身实力不足以降服恶鬼,他想撤出巷子向林家求助。就在他即将离开巷子之际,有人惊叫救命,他看不到求救的人在哪,还是冒险深入巷子尝试救人……他被抱住了双腿行动不便,终被恶鬼所杀。”
霍纸的眉头猛地皱紧,因为血尸在最后写下了“林榄”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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