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山盟海誓总是赊
新补充的两名护卫兼操舟人员，一个叫做秋月明，金丹中期修为，样貌俊朗白净，素喜白衣，其腰佩着华丽银鞘长剑，自号“白剑郎君”，可背地里别人皆称他为“霪贱（银剑）郎君”，皆因他贪花好色，嗜好流连秦楼楚馆也。另一个名叫司空长敬，只是金丹初期，其人矮胖黝黑，因其经常与秋月明搭档做事，人们便也给他起了个绰号——“黑面郎（猪）君”，两人合称“黑白郎君”。
这条往来北涯洲的航线，秋月明及司空长敬两人皆未曾跑过，因此他俩此趟航程主要是履行护卫之责，操控飞舟的依然是单宝，他俩轮流在旁观摩学习，以及默记路径，关键是要学会怎样绕开那些高阶妖兽的势力范围，以及在有空间裂隙，或熔岩烈焰，或冰封极寒，或蚀溶酸雨，或绝毒烟瘴的空域闪避腾挪，灵机应变，毫发无损地通过。也正是因为这些高阶妖兽，空间裂隙，熔岩烈焰，冰封极寒，蚀溶酸雨，绝毒烟瘴的存在，人们才会花费巨额灵石搭乘汇宝轩商楼的飞舟，没有这些存在的话，人们自个儿前往就是，修真之人，谁不会飞呀！乘客中身家雄厚拥有飞舟的也不少，可还是选择花费灵石搭乘汇宝轩商楼的飞舟，因为他们没有飞行图，自个儿飞的话，可没有把握安全通过这些绝险空域，搞不好一个不小心就会身殒道消，还是搭乘商楼的飞舟才安全保险，毕竟商楼运营这条航线已近千年之久，轻车熟路，安全是有保障的。
飞舟在单宝的操控下，顺顺当当、平安无事地飞了两天，但第三天便遭遇了一伙空盗，他们有四艘飞舟，四十多人，领头的是一名金丹后期独眼大汉，指挥手下把汇宝轩商楼的飞舟围住了。
独眼大汉钟卫煜是著名空盗团伙“雁留羽护卫联盟”的大当家，这个团伙总共有一千多号人。“雁留羽”自然是雁过拔毛的意思，打着护卫的名义收取过路费。这方圆一万多里区域都是“雁留羽护卫联盟”的势力范围，打这经过的商旅人货都得缴纳一些“保护费”，不交的话，后果很严重，只会落得人死货失。
钟卫煜幼时是大陆边远地带一个传承了一千多年的凡人国家——卫国的大王子，十岁时便被策立为太子。但在十四岁时，钟卫煜在一次狩猎时意外受伤盲了一只眼睛，成了“独眼龙”。于是朝中文武百官有过半人员上疏，陈言已成“独眼龙”的太子形象有碍观瞻，建言皇上下旨废除大王子的太子之位，改立二王子钟卫旭为太子。一时间群情汹涌，朝野轰动。二王子钟卫旭是钟卫煜唯一的兄弟，此外他还有两位姐姐和一位妹妹。由于他们的父王久病体衰，已经不可能再育子嗣了，所以二王子是继立太子之位的唯一人选，而最终卫王也是颁下圣旨，废除大王子钟卫煜的太子之位，改立二王子钟卫旭为太子。钟卫煜自幼聪颖好学且修兼文武，其人质淳心孝，谦恭守礼，本是颇得臣民拥戴的，然而本来架构完整，步骤完美的人生剧本随着致盲意外的发生，他的人生发生了颠覆性的巨变，倍受冷落且一切待遇大不如前。在被废除一月之后，钟卫煜设法摆脱了身边的护卫人员，只身悄然离开了皇宫，并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卫国，在大陆上孤身漂泊，茫然流浪，备尝人间疾苦。后来，一次偶然机遇中，钟卫煜得到一份传承，幸运地踏上了修真大道。在钟卫煜筑基中期的时候，他偶然获悉自己当年狩猎致盲并非意外，而是弟弟钟卫旭及其手下精心设计安排的一场谋害行动，只是执行过程中有了偏差，只让自己瞎掉了一只眼。钟卫煜于是伤绝狂怒，赶回卫国去，把已经继位三十多年的钟卫旭及其子女，后妃，亲信等屠了个精光，总共杀了好几千人。自此钟卫煜心性剧变，索性加入空盗团伙，成了巨盗贼魁，并最终坐上了“雁留羽护卫联盟”的头把交椅。
钟卫煜今天出动了数十人手前来拦截汇宝轩商楼的飞舟，是因为昨天刚刚得到线报，这艘飞舟上一名商楼职员秘密携带了一枚悟真果前往北涯洲汇宝轩分号交付。于是钟卫煜便顾不上等候外出未回的二当家、三当家及其一众手下，带上一些得力手下在飞舟必经之路拦截。钟卫煜在金丹后期已卡了好久，迟迟未能晋级元婴，现在有一枚悟真果送到眼皮底下，自然是要不惜代价抢夺到手。
至于线报的情报来源，却是几天前秋月明在一家双修息楼（就是修真界的青楼）消遣时无意中透露给他的老相好，名叫倚琴的一名女修的。倚琴原是一名清倌人，技艺卓绝的她艳名远播，红极一时。后来倚琴听多了秋月明海誓山盟的甜言蜜语，一时鬼迷心窍便委身于他。秋月明梳拢倚琴后多次许诺会帮她赎身，过后却总是寻找种种籍口拖延推脱，引致倚琴因爱成恨，看透“海誓山盟总是赊”，暗萌报复之念，亦不再寄望秋月明为自己赎身了。几天前秋月明在倚琴屋里喝多了，无意中泄露了自己将会携带一枚悟真果前往北涯洲交付的事情，倚琴便把此消息透露给了自己的一个恩客张灵贵，她知道他表面上是坊市一家法宝店的账房，实则是空盗团伙“雁留羽护卫联盟”的一名卧底眼线。倚琴跟张灵贵说她不需要任何报酬，只是要求必须杀了秋月明。唉，最毒妇人心呀！张灵贵得知悟真果的消息后，立即把它传递给“雁留羽护卫联盟”，于是便有了眼前这空盗拦截汇宝轩商楼飞舟的一幕。
“所有人听好了，我们是雁留羽护卫联盟，只要你们乖乖交付过路费，就能平平安安通过这方圆一万多里的区域。谁是负责的人？”
秋月明见对方有三个金丹后期和十几位金丹中期，自方三人根本就不堪一击。舟上乘客虽有张三丰这位元婴前辈和数位金丹中、后期，可他们未必会为商楼出头或出手。此番可怎么是好？秋月明心中惊惧忐忑，但仍鼓足勇气，脸上挂笑拱手致礼：“前辈，晚辈秋月明，是这架飞舟的新任管事。我们汇宝轩商楼一直以来对贵盟尊敬有加，每年都有敬送礼仪于贵盟，还望前辈高抬贵手允许我们通过。”
“哦，恭喜你荣升了。为了表示祝贺，这舟上所有人货的过路费今天就免了！”钟卫煜大喇喇地说道。
闻听此言后秋月明心中一喜，赶紧致礼作谢，“多谢前辈！晚辈任务在身，不敢耽误行程，晚辈得马上赶路前行，待返程时再来拜访致谢！”
“且勿心急赶路。常言道’礼尚往来’，今天我免了你们的过路费，作为贺你荣升之礼，你身上的悟真果就当是回礼，乖乖拿来吧！”钟卫煜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秋月明脸色骤变，“前辈，悟真果这么珍贵的宝物，晚辈怎么可能会有！您一定是误信传言了。”
钟卫煜面色一沉，阴恻恻地说道：“无知小辈，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识相点，快把悟真果双手奉上，可别聪明自误！”
秋月明心里悔恨不已，他十分明白，肯定是几天前自己在倚琴那里欢饮之时不慎走漏了悟真果的消息，被有心之人透露给了空盗团伙，才有今天之劫，唉，贪杯误事啊！
秋月明内心明白，这悟真果说什么也不能交出去，否则自己一家几十口将逃不过汇宝轩的惩罚追杀。于是他心一横，一脸坚毅地说：“前辈，我身上真的没有悟真果！”
“哼，不知死活的蝼蚁！兄弟们，动手！”钟卫煜一挥手，数十凶狠毒辣的手下手执兵器便欲飞扑上前，而飞舟上众人皆握紧各自的兵器准备迎战。
“住手！”一个雄浑如雷的声音陡然炸响，跟着一位丰姿魁伟，大耳圆目，须髯如戟的道人飘然抢至雁留羽众盗面前。这是张三丰不想同舟乘客再遭杀戮，同时也不愿耽误时间，想尽快抵达北涯洲寻找清厉真君的下落，于是忍不住挺身而出了。
众盗皆是大吃一惊，元婴后期前辈！他们自知不是眼前元婴前辈对手，便都停住身子，等候大当家钟卫煜的命令。
“诸位道友，贫道张三丰，急欲前往北涯洲，请诸位道友通融放行，可否？”
钟卫煜见对方有元婴后期高手，修为高出自己整整一个大境界，能轻松碾压己方，自己这四十几号人上去只有送死的份，却根本伤不了对方分毫。这悟真果虽好，可惜实力不允许啊！于是心中虽然不甘，却还是不敢多作废话，领着一众手下悻悻地退走了。
舟上众人逃过一劫，皆是感激不尽，纷纷向张三丰行礼致谢。
秋月明之前自忖必死无疑，不曾想事态峰回路转自己毫发无损，心中庆幸不已。贪杯必误事，而幸运不会常常有，老子从今天开始便戒酒不饮了！秋月明在心中暗自立下誓言。
飞舟继续飞速前行，北涯洲一天更比一天接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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