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灵斋
第十五章
“你得罪过这个城主吗？他为何要这样对你？”霜月觉得有些奇怪，便问炎曦道。
炎曦摇了摇头：“从未见过，连名字也只是上次听这位大哥说了才知晓。”
那就有些奇怪了，霜月心想，这从未谋面的，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是为何要如此赶尽杀绝？
“对了，这城封了，姑娘和公子是从山路下来的吗？”那瘦子似乎才想起来问这个问题。
霜月答道：“没有，是从城门口进来的，那士卒一开始还不让我们进，后来才让我们进的。”
“是故意让我们进的，为的是瓮中捉鳖。”
霜月有些惊讶的看着炎曦，这云淡风起的口气，就像在说别人的事，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鳖不是他一样。
“你们这....”瘦子都被他这样的坦诚瞬间语塞了，摇了摇头道：“那姑娘与公子就自求多福吧，我们今日便要离开这崇江城了，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们了，我知道这不足以报答谢大夫救我弟弟的恩情，可我只能做到这里了。”
霜月笑道：“那你和你这位兄弟还去杀他？”
“他从一开始就没想杀我，倒是我伤了他。”炎曦在旁边默默的说道，他转身拉起霜月，说道：“你们自己要当心，最好早点离开，就怕这城主已经知道你们此时在见我了，赶紧走吧，告辞。”
说完便已经从庙门口出来了，他神色复杂的对霜月说道：“楚惋，从现在开始，你千万不可乱跑了，这城比我想象的还要可怕，以为不会牵扯到你的，可现在看来，我们得在一起了，但有一句话我必须要嘱咐你，就是如若有什么危险，你一定不要管我，尽你全力跑，跑出去，好好活着。”
霜月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顿时讲不出话来，这事牵扯到的不止是这些人了，居然还有妖，还有邪物牵扯其中，她心里有些没底，一是怕她若管了这事，会扰乱各界秩序，二是怕她若是不管，炎曦万一不小心被那城主丢在那鼎中，那他可不止是单单丢性命这么简单了，那可是彻底消亡，这世上便再没有他所存在的痕迹了，最主要的，就是自己也不能带他去冥界了，这可是绝对不行的。
“怎么了？为何不说话？”炎曦有些担忧的问道。
霜月已经想好了，便说道：“我们去找那城主，别担心，我不会让你被他扔进那鼎中的，我说过我功夫很好的，比你还好，你顾好你自己就成，不用担心我。”
她还准备再同他说些要注意的问题，炎曦突然抱住了她，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若是我能活着，若是我们能一起出去，你可愿....”
“小心....”
霜月一把推开了他，三只小剑瞬间插到了她没袖子的手臂上，她一把拔了出来，大怒道：“是谁？给我出来，敢伤你姑奶奶！”
一个一瘸一拐的声音从空荡荡的暗巷走来，边走边说道：“毛丫头这次身手慢了些，可是同那小子浓情蜜意忘了防备，才让老夫我有机可乘呐，哈哈哈哈。”
又是这糟老头！霜月更加愤怒，她站到炎曦面前提醒他道：“这老头就是上次掳你那个，暗器用得极好，身手也极快，你要当心一些。”
“还有时间提醒别人，还是多注意一下自己吧，你中了我的入冥散，会慢慢从你的血里进入你的五脏六腑，最后会被生生疼死，怎么样，老夫这件重逢之礼姑娘你可喜欢？”
霜月感觉身后的炎曦一下拉住了自己，她急忙说道：“我没事，把你那竹竿借我用用。”
炎曦没给她，而是把她护到了身后，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瓶子递给她，便拿起竹竿对着那老头的方向冲了过去。
霜月来不及拉他，只见他身手矫捷，对着那老头打去，一招一式，都逼着那老头一直退着，闭上的眼睛比那老头睁开的眼睛还管用，那老头想往哪退，他便会先一步把竹竿打出去，把老头打得措手不及。
霜月心想这小子可以啊，身手看起来很不错，当了鬼差肯定能升得很快，果然是自己看中的人，除了眼睛看不见，其他什么都不差。
只见那老头打不过炎曦，便开始使暗器。霜月立刻大喊道：“小心，他开始用暗器了。”
喊完之后才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炎曦听力极好，已经几个翻身巧妙的躲过了，一些躲不过的，也通通都在他那竹竿上插着。
霜月看着不自觉地嘴角上扬起来，她低头看到地上有几滴血，才发现自己手臂上的血已经滴落下来，她皱了皱眉头，把炎曦给的瓶子放到了身上，从地上捡了三块石头，这重逢之礼，岂有这老头只给自己的道理，凡人讲究礼尚往来，那自己不是也应该送他一份。
她喊住炎曦：“阿曦，你过来扶我一下，我有点不舒服。”
炎曦大惊失色，慌忙不已的往她这边过来，一把把她扶住了，那老头因此得以喘息了一会。
霜月见那老头休息得差不多了，便想轻轻把他推开，炎曦立即说道：“别乱动，你中了....”
话音未落，霜月已经把他推开了，手中第一块石头过去，只听“咔”一声，老头另一条腿断了，倒了下去。
她看了炎曦一眼，说道：“我没事，说了得还礼给他。”说完立即对那老头说道：“老头，别说你姑奶奶欺负你，我可是等你歇了会才扔的这石头，你且等着，还有两块，你大可以猜猜，剩下两块会打在你哪一处。”
那老头慌张不已的用两只手撑着想要离开，奈何两条腿都断了，只靠着手，并没有移动多远。
霜月第二块石头过去，力度掌握得很好，只听那老头“哎哟”一声，双手捂住了眼睛，鲜红色的血正从他捂着的右眼流下来，霜月暗自高兴了一下，这力度掌握得真是恰到好处。
她接着冷笑道：“老头，还剩最后一块了，这样吧，你猜一下，我会打你哪？猜中了，我就不打了，如何？”
炎曦拉了拉她，有些不忍心的说道：“算了吧，看他年纪大了。”
霜月把他扒开了，白了他一眼，想到之前看的白霜的话本书，现学现卖的说了句：“妇人之仁。”
便继续对着那老头说：“老头，你姑奶奶我数三下，你再不回答，我就要打了，一，二....”
“我今日折在你这个黄毛丫头手上，算是我倒了八辈子霉，你打吧，把我打死了，我好去阎王爷那告你一状。”
霜月在这凡间，每次听到阎王爷这三个字，眼皮总是会跳，可能因自己曾经在阎王殿做过亏心事有关系。
她突然有些心虚起来，假意咳嗽两声，说道：“别拿阎王爷来压我，你信不信就算他此时在我面前，我也不带怕的。”
“呵，已经开始咳嗽了，看来这黄泉路上你这姑娘要与我作伴了。”
“呸，我这是口水呛到了，就你那糟老头子的样子，还想要我作伴，只怕是你受不起啊。”
话虽这么说，霜月感觉自己的头已经有些晕了，这毒药已经开始有反应了，她想着自己可能会晕上好一会儿，便加紧把手上的最后一块石头扔过去。
边扔边说道：“老头，你以后还是不要再说话了，给我闭上嘴巴好好做人吧。”
说罢，那块石头便进了那老头的嘴里，只见那老头吐出一口血来，再说不出话来。霜月笑了一下，赶紧拉住了旁边的炎曦，便没了知觉。
霜月似乎做了一个梦，因为她看到了炎曦正抱着自己，一直在说着什么，样子很是伤心，她努力的想听清楚，可怎么努力都听不清楚，突然有各种声音出现在她脑子里，有那丑八怪兄弟的声音，还有已经被她用石头打哑了的老头的声音，还有白霜那冥界唢呐的声音，这些声音她都听得到，可就是听不到面前的炎曦的声音。
她拉住了他，对着脑子里的众多声音吼道：“别吵，听不见了。”然后盯着炎曦笑着，两只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说道：“来，让我听听你在说什么？”
把他往下一拉，没有把他的唇拉到耳朵边上，却把他的唇拉到了自己的唇上，她闭上了眼睛，脑子里总算安静了，如同所有的一切都安静下来了一般。
等霜月醒来，她发现她身处在一片黑暗之中，她一下坐了起来，有些分不清是梦着还是醒着，她试着喊了一声：“阿曦，你在吗？”
一双手突然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嘘，我在，别出声，他们在外面。”
霜月竖着耳朵听了听，好像是有人在外面走着，她轻轻甩了甩头，那双手便松开了，她正准备想问一下炎曦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在这么一个黑的地方躲着，后面发生了什么？
她突然间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身旁这个人身上的味道，并不是以往熟悉的炎曦身上的味道，那么刚刚的那双手，还有那个声音，都不是炎曦。
她一下站了起来，对着黑暗中的那个人说道：“你不是炎曦，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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