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她感觉脑瓜里嗡嗡作响的声音还未散去，但是整个人却由之前的烦躁难受开始安定下来。
他说，
“我在乎你。”
这句话仿佛有着神奇的魔力，熨平了心中的难受劲儿。
空军感觉脸颊有些发烫，她不敢正眼瞧向杰克，只是故作恶狠狠地样子，用力捏了一下杰克的左手。
“既然，既然，既然你有在乎的人，那就不能总是把杀啊死的挂在嘴边。”
她捏的手劲在杰克这边不过是挠痒痒的水平，本来起了玩弄的心思，但看着空军鬓角的发丝稍稍挠着微红的脸庞，杰克突然觉得，还是静静观赏更不错。
“但是，我还是一个监管者，只要游戏不停止，我还是会一直杀人。”
她有些矛盾，自己的身份天然与杰克对立，两大阵营的战斗，就像角斗场一样，不分出胜负，是无法停止的。
但是，万事万物皆有存在的理由，既然他们有了意识，他们就是被世界认可的存在，他们的存在也是有意义的，而不是在这些所谓的游戏里厮杀。
对，没错。
“我们已经约好了去探索这个奇怪的世界，寻找真正的自由，到那一天，大家可以抛弃身份阶层地位，和平共处。”
空军一字一句的陈述，虽然她的脸庞还是少女的样子，眼神却不再像以往一样只有天真与单纯，军人的坚毅开始体现。
杰克有些失笑，但是看着小姑娘坚定神色，却不太想打破她美好的想法。虽然他们打算探寻这个奇怪的世界，但是空军并不知道，他们本来就不该有自由，只是一群被创造的生物供人娱乐而已，自己的基因已经刻进了杀戮，哪有那么容易与求生者和平共处？
如果她所期待的那一天，永远都不会到来的话，她接受这样的自己么？
想到这里，杰克的眼神黯淡了一秒。
因为是她，所以他愿意收敛起自己的戾气，掩饰血腥的另一面。
但这不代表，他需要对所有人都温和有礼。
可是，看着满眼满心都是自己身影的小姑娘，杰克周边的雾气又温柔的流动起来，他不介意现在陪她一起多浪费些时间。
“那在找到真正自由之前，我们还是不得不维持这样的现状，怎么办呢，小姑娘？“
杰克一肚子坏心眼的故意提问，顺便用干净的左手轻轻擦去了空军鼻尖上的血液，果然，小姑娘还是要干干净净的，不被这些沾染才好。
眼见刚刚还眼神坚定的小姑娘，转眼间眉头皱了，眼角也耷拉了下来，肉眼可见的消沉。不过，身边高大的男子很有耐心的等待着这位小姑娘的答案，即使他知道，也许并没有什么解决办法可言，身边的雾气慢慢圈住小姑娘的腰，似乎在安抚她。
许久，空军才抬起头，吞吞吐吐，言语间似乎很是犹豫。
“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是我觉得，嗯，现在我们有意识了，不代表我们就高人一等，可以随意的伤害和践踏那些求生者，如果他们有朝一日苏醒了，却被这样对待，也会伤心的吧？也许，他们现在不言不语，其实也是有意识的，只是无法表现出来呢？”
空军的手不自觉的去揉捏身边的雾气，缓解自己的紧张。
“而且，说真的，杰克，我觉得那些血腥味会掩盖你身上的青草香味，我喜欢你抱着我晒太阳的日子，懒洋洋又惬意。“
唔，不得不说，这个小家伙，真的很会拿捏人心。
这位男子嘴角的弧度有些扩大的趋势。
空军身边的雾气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喜悦，开始围着空军绕圈圈，雾气愈加浓郁了。
杰克有些想扶额，其实他根本无所谓那些求生者的死活，但是，如果是小姑娘要求的话，他不介意礼貌一点。
况且，她刚刚才说了，喜欢青草的香味。
啊，那看来，以后要注意点，可不能再染上血液了啊。
“诶！”
突然感觉自己身体一轻，就落入了一个冰凉的怀抱。
“杰克，你突然，突然间在干什么呀？”
“你不是说喜欢？”
嗓音里还含着细碎的笑意。
“我，我不是啊，我是说，啊，比起杀人，我喜欢那种日子，诶诶诶，不是啊，你是不是误解了什么？”
她感觉自己真的越说越奇怪，干脆住嘴，一双晶亮的眸子紧紧盯着杰克，肉眼可见的，有些恼羞成怒了。
“唔，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向我告白吗？”
很显然，这位男士并没有很好的理解，什么叫适可而止。
反而恶作剧的意味更加明显。
“啊，当然不是啊，可恶啊，怎么会有你这么讨厌的人啊啊啊啊！”
杰克甚至故意颠了一下怀里的小姑娘，然后心满意足的看见小姑娘搂着他的手更紧了。
空军有些气的牙痒痒，哪有绅士会这么说，简直是，简直是比登徒子还要过分。
嗯，在这位淑女的字典里，大概不知道什么叫脏话吧。
她想了想，干脆伸手去掀开杰克脸上的面具。
出乎意料的，杰克倒是没有伸手阻止。
“先提醒你，面具背后可是很恐怖的喔。如果你看了的话\"
听到这句话，反而让空军鼓足了勇气一把扯下了面前这位男子的面具。
脸色过于惨白，也许是有雾气的衬托，没有一丝血色，就像是长期营养不良，叫人心疼，空军抬手摸了摸杰克的脸。眼睛狭长，黑黢黢的瞳孔里偶尔能瞥见一丝暗红，鼻子挺拔，脸廓英俊秀气，看起来就是一个英俊而病弱的青年，身着燕尾服，维多利亚时代英国绅士的感觉。
“怎么，被吓到了？”
杰克虽然带着笑意问，但眼睛却直视着前方，没有丝毫波澜。
空军把脸埋进杰克的衣领里，贴着他的脖子，感受着那里脉搏跳动，他是真实存在的，但是他苍白脸庞、瘦削的身躯、冰冷的体温，却又在不停的提示着自己，他一直都活的很不好。
她突然觉得自己一直都没好好的思考过监管者的处境。
空军深深吸了一口气，掩饰住眼里的酸意，吸了吸鼻子，哑声问道，
“你之前一个人过得好不好？”
周边的雾气一瞬间都消失了，空军能感受到他身躯的僵硬。
“你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会害怕吗？”
“当我们都逃出去的时候，你一个人留在庄园里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唔，我之前说你杀我的那句话，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当时脑子不太清醒\"
闷闷的声音从自己的颈间传过来，他还能感觉到脖子上汗毛被吐息吹动的那种颤动，杰克抬起左手将空军的头埋向自己的胸口，啊，温暖的感觉从胸口传开，好像有冰冷的液体沾染了胸口，小姑娘是在哭么。
“没关系的，每个人都有故事，不是嘛。”
杰克抬手，有节奏的，一下一下轻轻拍着空军的后背，像是哄着小孩一样。
空军敏锐的察觉到，杰克第一次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这样的认知让她更难受了。
“如果你不想回答的话，也没关系，以后我都会陪着你。”
“很抱歉啊，小姑娘，以后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但是现在，也许还不行。”
杰克的声音有些缥缈，他的声音像是被雾气吹散了一样，隐隐约约的。
自己以前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好久远的记忆啊，
如果不提，
都快记不清了。
“呵，说到这里，你并没有冤枉我。”
杰克突然转开了话题。
“我确实，曾经，杀死过你一次。”
哧——
杰克痛呼一声，感觉胸口被用力锤了一下，这小姑娘是真的舍得下狠手啊，他忍不住把空军的手腕握住，不再让她乱动。
“为什么要这么做，是知道我不会死去么？”
杰克回忆了一下，皱了一下眉毛，
“不是，只是当时觉得你会影响我，然后想尽快摆脱这种失控的感觉。”
这个理由显然不能让怀里的小姑娘满意。
“那为什么后来再见面，不再一次杀了我？”
“因为\"
杰克放开了空军的手腕，转而捏了捏她柔嫩的脸颊，似乎对这触感很是满意。
“因为，也许，和你同行，是更不错的选择。“
怀里的小姑娘也模仿着，用力捏了捏男人惨白的脸颊，但是她似乎不满意，男人的脸颊太过瘦削，都能摸到骨头的轮廓了，看来以后要对他更好一点才行啊。
“是最好的选择。”
她重重的说出这几个字。
空军揉了揉杰克的脸颊，然后扯扯他的嘴角，试图让杰克微笑起来。
“果然，你还是这样，更好看。”
小姑娘朝他微笑着，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
“对了，以后即使是游戏里，你迫不得已作为监管者，还是要尽量温和的对待这些求生者哦，即使他们没有活着，另外，绝对不可以随随便便杀人沾血了喔~”
杰克看着眼前絮絮叨叨的人儿，似乎被感染了一样，脸上的笑容也明媚了起来，他低头闭眼凑向空军，用鼻尖轻轻顶了一下小姑娘的鼻尖，像是猫咪撒娇一样。
也许，自己是被蛊惑了，也说不定。
否则，
此刻，
怎么会忍不住想要得到她的怜爱与亲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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