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说了不会有万一
陈远宁见了梁成誉,竟是一惊:“梁成誉,一直一以来,我都看错你了!”
八大宗门接二连三出事,他忧心剑宗,携弟子日夜兼程赶到乱山山下,却看到梁成誉和魔头同流合污:“没想到你的真实身份乃魔教妖人!”
梁成誉心想:老子的真实身份是内应,够瞎的。
“看在昔日情分上,放下魔头,饶你不死!”陈远宁愤然道,“如若你执迷不悟,助纣为虐自甘堕落,休怪我不念相识之情!”
梁成誉听不惯他那副正人君子的腔调,顺着他的语气说道:“陈大侠,你有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何必跟我这种自甘堕落的人过不去呢!”
江湖之交泛泛,在梁成誉眼中,都是走走过场,从没情分可言。他与陈远宁,不过是同赵原在一起的时候,吃过几次饭的交情。
梁成誉毫无悔意,陈远宁亦不再废话,径直出招。梁成誉与刀宗对战,不消说陈远宁,只刀宗弟子的武功就非等闲,令他处处受制,一直处在下风。
邢飞眸光流转,脑中闪过数条脱身之法,却都没有硬拼来得直接,于是盘坐于地,凝神调息。有刀宗弟子越过梁成誉,逼至身前,他强忍伤痛应战,几招之下夺了那人手中刀。
强盛的气势凝聚于刀身,刀即人,人即刀,开天辟地地一击,在重围里劈出一条道来。
众人迅速散开,皆惊于魔头这一刀的霸道力量。
邢飞被力道反震,手腕发麻,兵器脱手。这已是他的极限,如果梁成誉反应不及,面对陈远宁这样的高手,便是个死。落叶旋转,遮挡了视线,只见梁成誉以顶尖的轻功瞬间闪现在他眼前,邢飞欣然:还算有点默契。
为躲避邢飞方才挥出的一刀,陈远宁本能退开,于嚣尘中定目看去,敌人已经远逃。
“追!”
夜已深,道路有些暗,梁成誉见邢飞面具下缘不停有血滴落,知他刚才强行运功,心脉损伤又吐血了。
前方一壁悬崖,身后脚步声急促,二人陷入绝地。
“跳!”
“什么?”
“跳!”邢飞再一次吼。
跳?梁成誉心中打鼓:你大义凛然不愿做敌人俘虏,可我还没活够呢!跟你非亲非故的,为何要为你送命?然而,义父的话不合时宜地在脑海中回响:“朕要你寻找机会取得信任。朕不信北舟余孽,还能翻出天来!”
没人能翻出义父的手掌心,他趁机提出了一个交换的请求:“内应凶险,若儿不辱使命,有幸活着回来,请义父恩准儿退出江湖朝堂。”此话换来盛皇的不悦,但他还是说了。对于出身奴籍的人来说,最向往的就是自由,二十多年来,他都为了义父而活,从没为自己活过一天。
待灭了魔教,他就要去过自己期待的生活,现在死,怎么甘心?
想得太远,实不过电光火石的一瞬,他被人大力一推,身子往万丈深渊坠去。
阿!梁成誉嘴上不敢叫,内心在狂吼,大骂狠毒的魔头临死都要拉他垫背。
忽而,身子一顿,他才发觉自己的手一直被人紧紧握着。邢飞一手抓着他,一手抓住一条树藤,随着树藤拉直,两人重重地撞到崖壁上,止住了下落。
“你瞧瞧附近,有一个山动,快找找!”邢飞急切说道。
梁成誉四处看,发现左下方确有一个山动:“有有!”眼冒金光:“教主我们有救了!”
“那赶紧,别磨蹭!”
梁成誉伸脚去够,带动藤蔓晃动,崖壁磨蹭着邢飞抓藤蔓的手。
“跳!用轻功!傻!”
平时飞檐走壁也没这么高,且可踩踏借力,而今身子悬空,就靠一条树藤撑着,梁成誉道:“这么高,万一跳空了呢!”
“没用的东西!再不下去我松手了!”
梁成誉鼓起勇气跳,好在准确落于动口。
陈远宁来到山崖前,领着众弟子搜寻。前方深渊,断无去处,见崖沿挂着一条藤蔓,赶紧拉了上来,并未有人。搜寻无果,料想二人恐怕是半途藏匿,于是当机立断,下令折返。
山动内,梁成誉屏声听着上方动静,确定陈远宁已撤,而后蹲到邢飞身旁。
月光从动口透进来,邢飞坐在最里面的石壁前:“危险之地也最安全,今晚我们呆在此处。”
“教主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山动的?”
“以前在对面的山头看到的,就在柏树底下。”
梁成誉回想,他们之前站的位置,的确有一颗参天大柏树,然而细思极恐:“你可把我吓坏了!万一你记错了呢?我们可就摔得粉身碎骨啦!”
“我不抓着你吗?”
“凭你现在的身子骨,能抓多久!”
邢飞不想同他争论,闭目养神:“不会有万一。”
“怎么就不会有万一?万一,不就是一万次中有一次,倘若刚好我们就遇到那一次……”
“说了不会有万一!”邢飞怒了,“我当时在这鬼地方绕了好多圈!”
“教主,你可当真厉害!连逃跑的路线都提前勘察好了,算无遗策阿,让我大开眼界,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真烦人。”邢飞很累,声音越来越沉,轻轻靠上岩壁休息,不料后背一碰到岩石,疼得要命,赶紧又往前倾了一点,而后把随身携带的一小瓶伤药扔给梁成誉:“替我涂。”
梁成誉接住,替他解去衣服,拨开长发,即可看到血肉粘连的皮肤,被火烧得触目惊心。照理说,魔头武功那么高,自有内功护体,不至于伤成这样。难不成因为年纪大,就没年轻人那么能抗了。
想着,他把瓶中粉末一股脑往他伤上倒,疼邢飞冷汗直冒:“腾阿,你用心一点,瓶子别碰到我了!”
“是是。”一瓶撒完,梁成誉拉衣服给他穿好,手肘不小心又幢到他伤口。
“不好意思。”他赶忙道歉,却没听到邢飞再叫唤。
“教主?”
“教主……”
鸦雀无声。
梁成誉探着脑袋瞧,只见邢飞双目紧闭,被汗水打诗的头发遮挡着面具。他轻轻戳了他一下,邢飞整个身子便向后倒于他怀中。
这是……晕了吗?
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落入了他的怀抱!几个意思?任他宰割是吗?但义父的指示是取得信任,并没说杀。管他呢,杀了一了百了!
盘算着要取刀,转念一想,不行,魔头诡诈,万一是装的,故意试探呢?此时反水暴露,功亏一篑,林司尘的下场就是他的前车之鉴。算了,就这么抱一会儿吧,看他装到何时。
梁成誉微微低头,直面那张自己设计的面具,一时觉得,邢飞安静的时候,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不再咄咄逼人,不再不可一世,不再唯我独尊,长长的睫毛撘在眼睛上,还有一种熟悉的亲近感。
他凑得更近去看,邢飞忽然睁眼,两人都是一惊。
邢飞慌忙从他怀里离开,起身往旁走:“我之所以靠你身上,本来是想让你扶我去那边坐,不过算了,我自己能走。”
梁成誉:“……哦……好。”
以为自己才靠上来么?梁成誉心想,都靠了很久了好不?久得他手都不知往哪儿放。这么极力掩饰,看来是真晕了。
错失良机阿!悔不当初阿!真想死!梁成誉心里骂着,拿起身旁佩刀就向邢飞砍去,说时迟那时快,邢飞出手即卡住他的喉咙。
“蛇蛇……咳咳……蛇!”喉咙差点被拧断。
邢飞回头看,刀尖正好刺中身后一条蛇的头,把蛇钉在石壁里,满壁血。
邢飞松开手,尴尬走开,找了处干净的地方坐下,无力地侧靠着石壁。
一万句草泥马从梁成誉心里飘过。真不能对这人掏心窝子,危险来临时,身手快如电,背也不痛了,没事时又开始装虚弱。
“你跟我说会儿话。”邢飞声音很低,眼睑疲倦得快要睡着似的。
梁成誉没好气地道:“累了就睡会儿。”
邢飞:“不,你陪我说话。”
梁成誉知他防着他,不敢睡,便给他讲了一个笑话。
快到天明,他讲到口干舌燥,肚子饿得咕噜噜叫,再没力气说话了。邢飞却还不依不饶要他说,他简直想一掌把这个死魔头拍死在山动里。
说归话,肚子不能饿着。梁成誉在动口拾了些干枝,生起一堆火,把刚才的蛇剥皮抽筋,烧烤起蛇肉来。
滋滋的声音右惑得口水直流,他尝了一块,心满意足赞道:“太美味了!”掰下一块蛇肉递给邢飞:“给。”
“我不吃。”
“放心吧,这蛇没毒,瞧,我不好好的吗?”说着又吧嗒了几口。
邢飞道:“脏。”
好,确教人无话可说,梁成誉巴不得自己吃独食。
“走了。”邢飞站起身。
梁成誉跟上,嘴里包着蛇肉嘟囔:“好歹等我吃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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