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一入魔教深似海
牢门打开,狱官是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男人,只听他吩咐狱吏:“把这几个乱臣家属绑赴刑场,午时处斩!”
刑场,一众罪犯,跪在刽子手刀口之下,呜咽啼哭之声悲戚哀怨。秦逸可却端视前方,尽量把背挺得笔直。
十九年来,她钻研武学,就为了能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伸张公平正义。可是老天爷对待好人总是不公,她不能向命运屈服!
刑场设在闹市,观看行刑的人很多。刑台外围有一排望楼,望楼下,守卫站成排,将围观百姓隔开。
中午的太阳烈烈毒辣,百姓议论的情绪不减。林司尘注视着刑台,紧紧攥着手中佩剑。秦逸可瞧见了他,直冲他摇头。
呼呼风声中,写着“斩”字的令牌摔落在地,噔的一声,震碎将死之人的心。
刽子手扬刀,反射着阳光的刀面耀得人睁不开眼,就在此时,远处飞来的利箭,不偏不移射中刽子手的心脏。
百姓中走出两人,一人手持弓箭,他身旁之人,面具掩面,红衣飘潇。
监斩官目光如炬,发出一阵狂笑:“来得好!今天你们来了,就别想活着离开!”斩首其次,作饵才是目的。
望楼里,弓箭手如蚁涌出,严阵以待,就等鱼儿自投。
邢飞仿佛不觉得自己身处众矢之下,镇定如素。
箭如雨下,看热闹的百姓慌乱逃窜,守卫一个接一个倒下,刑场一片哀嚎。邢飞与蔺陌岑并不格挡,却没有一枝箭射到他们,因为望楼上的弓箭手,都是重泉教的精英。
监斩关大惊失色,冲望楼大喊:“反了!你们要干什么!不怕诛九族吗!”转而指着邢飞,命令垂死挣扎的守卫:“抓住他们!抓住他们重重有赏!”
蔺陌岑格开守卫踏上刑台,挑断囚犯身上绳索,令其各自逃命。邢飞径直来到秦逸可身边,替她解绳索。束缚一撤,秦逸可拾起刽子手掉落的刀,就朝邢飞砍来。
邢飞扣其手腕,不悦道:“秦逸可,砍头也有你,存心跟我作对是吗?”
恨意充斥心扉,秦逸可的声音在颤抖:“你杀我师父,我要取你狗命!”说着挣脱开,反手又是一刀。
邢飞闪开,目光微沉,待她再次袭来时,抬手一招即将其击晕,横抱起来,下令道:“撤!”
在羽箭的掩护下,众人散去,林司尘眼睁睁看着秦逸可被魔教带走,只得暂行离去。
马车颠簸,晃醒了昏迷的秦逸可,睁眼,发现双眼被一块黑布蒙着。
“小可,你醒了吗?”是赵朱氏的声音。
秦逸可发觉自己正躺在婆婆怀中,听她的问话,知她必也被蒙了双眼。
赶了数日路程,她们被人扶下马车。重泉教地堂坐落于人迹罕至的深林,小径曲折,有竹子之类的枝条拂过头顶和面颊。踩上一条泥泞小道,耳边溪水声淙淙,有人摘下他们眼睛上的黑布条,一个小茅屋显现在眼前。
“将军在里面。”邢飞道。
赵朱氏闻言激动,一把推开茅屋的门。
“老爷!”赵朱氏哭着扑到赵义国怀里,秦逸可激动地跟着跑进去,一家团聚。
看着妻子一夜白头,赵义国又是怜惜,又是悔恨。他刚想安慰妻子和儿媳,便看到斜倚在门扉的邢飞。
温柔的目光登时转为愤怒,赵义国如一头猛虎瞪着邢飞,那是一个将军在战场上对敌时的悍然杀气!
邢飞也不避开那灼烫的目光,离开倚靠的门扉,向房内走了两步:“考虑得如何?”
赵义国怒道:“魔头!你设计陷我于不忠,害我家破人亡,我恨不得把你剥皮抽筋,碎尸万段!”
“这样说的不只你一个,我不还活得好好的?”邢飞道,“我敬你为人忠义,才邀你入我教,我不希望听到否定的答案。”
赵义国道:“你不用枉费心机了!我赵义国身为盛国人,死是盛国鬼!”
“无妨,若是因为一时接受不了,我再多给你七日时间考虑。”邢飞离开,侍卫锁了房门。
平静时光短暂,邢飞和蔺陌岑再次来小茅屋,是在七天之后。
将军的情绪不如那天激动,对邢飞说道:“我求你一件事。”
“说。”
“妻儿无辜,请你不要为难她们。”
“好。”邢飞道,“只要你答应入我教,便是自家人,我当善待你的妻儿。”
赵义国得到邢飞的承诺,当即冲将到蔺陌岑身边。他身手敏捷,夺过蔺陌岑佩剑就往自个儿脖子上抹。蔺陌岑见多了这档子事,并不阻止,剑落,老将军身躯屹立,颈项飞血。
英雄末路,死也要死得尊严。
“老爷!”赵朱氏哭喊着冲到赵义国身边。
蔺陌岑捡起剑,面无表情地把那饮血寒铁还入剑鞘。
无尽的悲恸喷涌而出,赵朱氏携了同归于尽的愤怒,去抢夺蔺陌岑佩剑。
蔺陌岑凝眉,心道一个二个的,当他好欺负吗?按住剑柄不让她拔出,却没想到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突然间变得力大无穷,竟将剑抽出一半。蔺陌岑愤怒,索性松开手随了她。
“不!”秦逸可目睹将军惨死,悲痛之余见此情景,她几乎竭尽全力地嘶喊。
说时迟那时快,剑就要割破赵朱氏自己的喉咙,忽一顿,邢飞赤手抓住了那剑身。
蔺陌岑一惊,立刻扯开了那老妇人。
“婆婆!”秦逸可立马上前护住赵朱氏,哭着道:“婆婆,别做傻事。”
赵朱氏倒在秦逸可怀里痛哭起来。
不愿见哭哭啼啼的两妇人,邢飞对守卫说道:“看着她们,不要让她们自尽!起居饮食好生照料。”说着离开,下垂的右手滴着血,滴了一路。
几十年宦海沉浮,儿死家破,夫人哭过后,沉静了许多。陈远宁曾经告诉她,杀死赵野的凶手就在魔教。如今再添丈夫之死,此等血海深仇,仇人不死,她怎么能死呢?
想着,听秦逸可说道:“婆婆你放心吧,我一定杀了邢飞,为公公报仇。”
“邢飞。”夫人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两字,这是仇人的名字,她记住了。赵朱氏一向聪敏,当即问道:“小可,你怎知他姓名?”
秦逸可把她在月泉遇到邢飞之事告诉了赵朱氏,但她没有说后来发生的种种细节。
夫人凝目沉思:“这么看来,邢飞不杀我们,是因为与你有相识之情。”
“情?”秦逸可忽而冷笑,心中悲凉,“他毁我剑宗,杀害我师父,如今又逼死公公,我同他的仇,不共戴天!”
夫人眸光闪烁,很快有了主意:“小可,想要报仇,得从长计议。”伏在耳侧,小声说道:“你生得貌美,如果能诱他对你痴迷,就能伺机杀了他!”
秦逸可心中五味翻陈,她故意略过与邢飞的感情没说,但夫人还是感觉到了。师父死后,她对邢飞残留的情义算是彻底磨灭了。再次靠近他,这是她最不愿面对的事情。可是夫人说得不错,他们的武功差距太大,想要报仇,这或许是唯一的办法。
将军与魔教究竟是否有勾结,连梁成誉都不清楚。日前与义弟廖辛邻见面,他获知此事,无法给出真相。听说邢飞带回将军府两位家眷,梁成誉猜想必定是赵夫人和秦逸可。
征南将军一案,牵连甚广,引起麾下副将对朝廷不满,南境将士一时分为两派,争乱不休。
邢飞当众劫囚,就是要引起南疆动荡,因为重泉教的总堂,就在南疆海外——流岛。
当年月泉的屠杀,逼得他们全族跳海。好在天无绝人之路,竟让北舟子民觅得一处荒岛。他们将之命名为流岛,含有漂泊之意。
然岛上无土无木,无水无源,总堂的北舟族人,仅靠重泉教私运物资维续生活。赵义国镇守南疆,许多重泉教人,都在他的手中丧生。
盛皇以为重泉教总堂必是北舟国最勇猛的将士,事实恰恰相反,总堂都是弱质子民。如今南疆动乱,是时候把妻儿寡母接回,与北舟将士们,相团圆了。
是夜雷动,一场暴风雨打断了许多竹树。
经过一夜雨的洗礼,太阳出落得透亮澄澈。树木青葱,光影投射在小茅屋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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