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刀山火海为你闯
秦逸可在木牢呆了两日,这两日一直阴雨绵绵,林司尘也没再来过。
她留在魔教,本来就是要伺机报仇的,现在林司尘把她抓走,若邢飞不来,岂不失了报仇的机会?这正是她对林司尘发脾气的原因,又或者,她讨厌林司尘拿她来威胁邢飞。
没有自信吧,她到底不清楚自己在邢飞心中重几斤几两。
所以,当她看到邢飞被火蝎派的人押到牢门前时,心情是复杂的。
牢门打开,邢飞被推进牢房,重重摔在地上。他全身被雨水诗透了,贴着地面,艰难地向她的位置爬。
“你怎么了?”秦逸可曲起膝盖,挪到他身旁。
“中了火蝎毒。”他把头枕在她怀里。
火蝎毒,她知道,中毒后全身穴道闭锁,武功无法施展,犹如火蝎噬咬,锥心刺骨般难熬。心底蓦地一痛,有一瞬间,她仿若回到他们刚相识的时光,没有仇恨,尽是温柔。
“明知是陷阱为什么还要来?”她低头看他,好想伸手把他诗漉漉的头发理一理。
“他们用你威胁我,就是刀山火海我也得闯。”
邢飞的话依如往常,令她毫无抵抗力。他终究还是为了她,孤身犯险!可秦逸可很快从心软中醒转——不能再被他迷惑了。
“别怕,我在呢阿。”邢飞道。
秦逸可冷笑:“哼,你现在自身难保。”
门外的守卫怪异地看向邢飞,心想你都中了火蝎毒,还有精神哄女人呢。邢飞迎着他们的目光,痛苦地哼唧了几声。
“很痛吗?”秦逸可问。
他摇了摇头:“你身上的香味可以止痛。”
秦逸可冷然道:“你还有心情说笑。”要知道,这是大师兄设下的局,他比她的处境,更危险,想着,她的目光渐渐变得凌厉:师父的仇,该了断了!
“逸可,我喜欢你。”邢飞忽然道,“我好像还没对你说过喜欢,那我现在说,我喜欢你,喜欢你的声音、你的样貌、你的香味……”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侧过头。
邢飞叹息:“人生无常,能够在一起的时候就好好在一起吧。”
“你们在干什么!”牢门外响起林司尘的声音。看到邢飞亲密地靠在秦逸可怀里,他眼里的嫉妒更深了。
“原来是你。”邢飞抬眼,“我就说小小火蝎派,没这个胆。”
林司尘让侍卫打开牢门,揪起邢飞扔到一旁,狠狠一脚踹他肚子上:“死到临头还这么骄傲!”
邢飞蜷缩着身体,忍受他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住手!”秦逸可喊。
“怎么?心疼了?”林司尘回头看秦逸可。
“大师兄,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要他的命!”
“那就痛快点!”秦逸可怒道,“何必这般羞辱人?”
林司尘拉出佩剑,奉到秦逸可面前,邪异一笑:“师妹,现在就是替师父报仇的时候,师兄给你这个机会,让你手刃仇人。”
秦逸可:“……”
林司尘道:“只要你点头答应,我立刻给你松绑,绝不为难你。”
秦逸可迟疑了,她不知自己为何迟疑。邢飞已经没有反抗的力量,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林司尘,你师父是怎么死的你心里最清楚。”邢飞望向林司尘,一双黑瞳深不见底。
林司尘脸色一沉,怕他说出真相,等不及秦逸可回答,提剑径直向邢飞刺去。
“住手!”这次喊的是火蝎派掌门。他三两步跨进牢房按住林司尘手腕,怒道:“这是周宗主要的人!”
林司尘推开他:“留着夜长梦多!”
火蝎掌门箭步上前,再次抓住林司尘的手:“周宗主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他再三嘱咐要活的,你若把他杀了,我怎么跟宗主交代!”
林司尘咬牙切齿看了邢飞一眼,把剑收回剑鞘。火蝎掌门拽着林司尘离开,守卫重新锁上牢门。
“你真的会杀我吗?”邢飞凝视着秦逸可,“如果你师兄把剑给你,你会杀我吗?”
“我不知道。”秦逸可避开他的目光。她心里很清楚,她会!这是她期盼已久的机会。只是如今错过了,她便不再承认,婆婆叮嘱过她,时机未到时,要不露声色。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和他的关系只停留在相识的时候,如果邢飞不是魔教教主,她不是盛国人,她和邢飞之间,会不会是另外一种结局?
邢飞看到若干情愫交织在秦逸可眼中,时而温柔似水,时而炽烈如火,他仿佛已经知道答案了。
三日后,火蝎掌门再次来到牢房前,冲守卫道:“把牢门打开。”
秦逸可变得警惕起来,盯着火蝎掌门走近,却见他在邢飞面前扑通一声跪下,恭谨地奉上一个小瓶:“教主,这是火蝎毒的解药。”
秦逸可不明所以,这时邢飞起身,为她解开绳索,握住她的手,道:“走吧”。
两人从身旁经过,火蝎掌门看着地上的解药瓶,脸上已渗出冷汗,又是后怕又是庆幸,庆幸自己不曾向魔头动手。
“你没事?”出了火蝎派,秦逸可讶然问。
邢飞道:“这点毒早排出体外了。”
“邢教主!”翼遥远远看到邢飞和秦逸可,迎了过来,她撑着伞,还是被雨水淋诗了衣袂裙角。把伞移至邢飞头顶,随即看到两人的手紧紧相握,翼遥眸里闪过深深的失望。
邢飞来火蝎派的路上,蔺陌岑已查知,火蝎派是毒宗的分支。毒宗行正道,火蝎行暗邪,因此没摆上台面儿,江湖中人都不知火蝎派与毒宗的关系。且毒宗素与朝廷来往,又或者,本就出于朝廷。
此事背后的主使人,是毒宗宗主周黠。林司尘妄图借毒宗势力除邢飞,献上以秦逸可作饵的计策。闻魔头自投罗网,周黠大喜,率众前来,却在中途被蔺陌岑截杀。
火蝎作难,邢飞调转目标,杀周黠灭毒宗。因不愿多造杀孽,才费力演戏,饶过了火蝎一派。
忽听破空声动,一支利箭射来,直指邢飞后背。说时迟那时快,翼遥冲到邢飞身后阻挡,被箭刺穿肩膀。
秦逸可赶忙相扶翼遥。邢飞往箭来的方向看去,林司尘持弓而立,隐藏在树林中。他本想再射一箭,却在被邢飞发现的一瞬间,逃离无踪。
雨下得哗哗啦啦响,邢飞抱起翼遥,加快了回程脚步。
京都,皇宫。
梁成誉趁邢飞去火蝎派的几天,回了一趟皇宫。
“你说什么!”坐在龙椅上的老人拍案而起,满面惊恐,差点从高阶上摔下来。
梁成誉从未见过义父如此失态,重复道:“义父,我说魔教教主是前北舟国皇子。”
盛皇惊怒难平。早有江湖术士预言,他一手建立的盛国,终将灭于北舟皇子之手。所以他才处心积虑要把北舟人赶尽杀绝,尤其是皇室,却没想到还是让北舟皇室,留下了漏网之鱼。
盛皇沉默地思考了许久,以颤抖的嗓音吩咐道:“不要再管什么总堂分堂了,誉儿,你把你两个义兄喊来,朕要先除了那个魔教教主!”
梁成誉闻言,心中忐忑。魔头武功已臻化境,想除魔头,难!
这时,廖辛邻进殿,满怀悲戚地禀报:“义父,魔教围剿毒宗,义兄牺牲了!”
话毕,盛皇颓然坐到龙椅里。
梁成誉义兄周黠,也就是毒宗宗主,平时喜邀功劳。这次瞒着盛皇私下行动,是要给盛皇一个惊喜,没想到功败垂成,不仅搭上自己一条命,还赔上朝廷苦心经营的毒宗。
梁成誉眸中蒙上一层黯然。他从前与周黠的感情虽然不深,但同为盛皇的义子,周黠的下场令他联想到自己的处境,感同身受,尤为悲哀。
重泉教地堂。
梁成誉冲进邢飞房间,满腔怒火:“为什么剿灭毒宗的事情不告诉我,也不交给我,而让翼遥去冒险?”
邢飞道:“毒宗惯用毒,翼遥才可以帮我。”
“那你就应该保护好她!”怒火中烧的梁成誉让邢飞愣了一下。
“我看不过去!你明知道只要你一句话,她什么都肯为你做,哪怕为你去死!”梁成誉指着邢飞,“她对你付出真心,可你,总在利用她!”
“你在教训我?”
“我不想我身边的人,都落得不幸下场!”梁成誉说这话的时候,想到刚死去的周黠,更想到翼遥和秦逸可两个傻女人。
他喜欢翼遥,可恨自己连表白的勇气都没有,便把气发在邢飞身上,撂下一句:“无情的你,根本不配拥有感情。”
“说完了吗?”邢飞冷然道,“说完了,就滚。”
梁成誉愤然离开,从窗外回望了邢飞一眼。这个人总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轻易就把所有人玩弄于鼓掌。
被摆布的棋子,尤其想要挣脱强大的操控力,梁成誉越是感觉自己渺小,就越是嫉妒。对邢飞的惧与妒,便在心底裂缝中悄然生根。
厢房内,翼遥负伤躺着,梁成誉进来,她第一句话就问:“邢教主没事吧?”
梁成誉不悦地皱眉:“傻姑娘,你先惦记自己吧,他完好无损。”
“那就好。”
翼遥面色苍白,看上去很是虚弱。梁成誉叹了口气,不想继续话题:“饿了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翼遥道:“好,谢谢。”
梁成誉走后,邢飞随后来到房中。翼遥看到他,喜悦之情满溢,急急忙忙就要下床,邢飞制止:“别动,好好养伤,有什么需要,同我说。”
翼遥满眼都是情意:“你能每天都来陪陪我吗?”
邢飞岔开话题:“圣女,你为我而伤,我很感激,也很自责,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做这些傻事了。”事实上,林司尘的箭根本伤不到他。
翼遥不依:“我为你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我不需要你感激我、怜悯我,我只想要你的爱,哪怕一点点,就心满意足了。”说着握住他的手。
“你好好歇息。”他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起身离开。打开房门,竟看到秦逸可站在门口。
乍见邢飞走出,秦逸可微微一愣:“我……来看看翼遥,这件事因我而起。”
“好。”邢飞走远。
秦逸可进屋,嘘寒问暖了一番。
“真羡慕你。”翼遥却道,“能得到他的心。”
秦逸可:“……”
翼遥自嘲道:“很多人都说,男人是很奇怪的,越是得不到,就越喜欢,越是主动送上门的,就越不当回事。”
秦逸可低头不语。她本是来探望翼遥,却无心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翼遥为邢飞挡箭受伤,而自己呢?心里想的是要怎么杀他。可是,她很快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住:为什么要和翼遥比?难道是在嫉妒吗?
两开篱边菊,佳节又重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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